就回了一次家，家里給我的感覺會是那般冷清……難怪就算是新年，陳彥清也要找這樣那樣的理由不讓我回去……原來是我爸不在了……他真的不在了……

    “……他是怎么……”我說不出完整的話。

    “……突發(fā)性腦溢血，睡夢里去的，沒太痛苦……”

    我睜大眼往上望，試圖不讓眼淚落得太兇，但沒任何用，淚腺已經(jīng)不受自己控制。我還能清楚說出話，已經(jīng)是很好了：“……我當(dāng)時，是怎么樣的……”

    “……你很自責(zé)，你覺得都是自己的錯……”

    “……為什么？”

    陳彥清沒說下去了：“……依依……”

    從不肯落淚到忍不住不落淚，從無聲落淚到忍不住哭出聲，我靠在陳彥清肩上，放聲大哭。

    陳彥一直抱著我沒松手，不斷輕撫我的背，卻并沒說什么安慰我的話。因為他知道，言語也安慰不到我。

    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到喉嚨都要冒煙，眼睛也流不出眼淚了，陳彥清卻莫名其妙來一句：“……還哭嗎？”

    我哭到?jīng)]有力氣跟他生氣：“……”

    他也很快意識到自己表達錯意思了：“我的意思是，你別哭了……”

    “……我想去看看我媽……”這前后是個什么過程，我媽肯定是最清楚的人。與其聽陳彥清的，這件事，我還是更相信我媽。

    “……好……”反正我已經(jīng)知道了，這件事再隱瞞也沒有意義了，只是陳彥清說了句非?？梢傻脑挘澳窍冉o阿姨打個電話吧?！?/br>
    我自己都佩服自己那一瞬的敏銳，我拉住他：“……打電話跟我媽穿口供是嗎？”

    陳彥清的反應(yīng)也很快：“我怎么會跟你媽穿口供？你媽看到我就恨不得把我打成兩節(jié)，哪里會給我說話的機會。我是叫你打電話?！?/br>
    差點就上了他的套：“然后你就趁我打電話的時候給江渝發(fā)消息叫她趕緊跟我媽說？我媽是不聽你的話沒錯，但她還是會聽江渝的話吧？不然我媽怎么會配合你們兩個向我隱瞞這件事情呢？”

    這種事情被我當(dāng)面說穿，陳彥清是死都不會承認的：“你想多了，不會這樣的。我就把手機放這，你等下就捏著它給你媽打電話，眼睛就盯著我。我保證什么都不做，依依，別這么懷疑我。”

    然后我就真捏著陳彥清手機給我媽打電話了。

    只是我給座機和手機都打了電話，卻沒有人接。

    “可能出門了吧，晚點再打試試?！标悘┣暹@么說。

    可我覺得這只會夜長夢多：“我還是現(xiàn)在就過去找她，她不在家的話，我就在家等她回來?！?/br>
    ☆、第 44 章

    但我知道自己還是慢了一步。

    我到自己家，發(fā)現(xiàn)我媽已經(jīng)在了。

    我想我媽是真的討厭陳彥清。上次她去看我的時候，還能容忍跟陳彥清待在一個空間里。這次陳彥清陪我回去，被我媽兩個字打發(fā)：“出去！”

    陳彥清自知我媽是真的不喜歡他，也不會跟我媽過不去，輕輕對我說：“……我去車里等你……”

    “嗯……”

    陳彥清走了，只剩下我跟我媽兩個人。

    平時我想來這里，陳彥清總有各種合情合理的理由拖住我。有時拗不過，讓我來，但家里肯定沒人。

    這次我過來，我媽卻在，而且神色看上去也不輕松，我想絕對是有人已經(jīng)告知過她了。

    看到我媽，我的鼻頭立刻就酸了。

    這種感情是跟面對著陳彥清時不同的。

    可我媽一臉嚴肅認真地坐在那里，表情疏遠冷漠，距離感十足。我只是看著她，就像小時候做錯事那樣，只敢眨著眼睛看她，眼淚都不敢輕易落下來。

    她開口：“站著干什么，坐吧?！?/br>
    我才在她旁邊的沙發(fā)上坐下來。

    “這件事情，我也一直在想著該怎么才能告訴你?！蔽疫€沒問，我媽就先說了，“你爸爸走的時候很安詳，真的。就是一個普通星期天，他起早了，吃完早飯后喊頭暈，說要再去睡一覺。我中午做好飯去叫他，結(jié)果……”

    眼淚啪嗒滴在自己的手背上。

    我再也看不到他了。

    我沒爸爸了。

    “……后來我聽小渝說，你自殺時割的那一刀很狠，血流太多，能搶救回來完全是奇跡……我就想，這大概是你爸爸把你從他那邊趕回來了吧……”

    “……但是我……我都忘了……”

    “哎……忘了就忘了吧……你還活著，對mama來說就足夠了……”

    我因為這句話泣不成聲。

    我媽是在經(jīng)歷多少次對我的失望后，才會說出這句話。

    我下去走到陳彥清窗邊，敲敲他的車窗，看他將車窗降下，問我：“這么快就跟你媽說好了？”

    我告訴他：“不，我是想告訴你，你不用等我了，我想在家里住幾天再走。”

    “……”

    我看著陳彥清，用眼神告訴他這是我認真的決定。

    雖然之前我說要回家的時候被陳彥清堅決拒絕，但這次的情況跟上次已經(jīng)是全然不同的了。上次我是想離開他，逃離的離。這次只是想回家小住幾天，還是會回到他身邊的。

    陳彥清自然也明白我的意思，只是有些猶豫，對我說：“你想陪陪你媽的話，把她接到我們家去住也可以啊？”

    “你想每天看到我媽那張生氣的臉，然后跟她大眼瞪小眼嗎？”

    “……就幾天的話，我還是能接受……”

    “別了吧，你放過我媽，也放過自己吧……”我道，“我住幾天就回去了，好嗎？”

    在這樣的情況下，陳彥清又如何能說出拒絕的話來。不過還是問：“那你住幾天？”

    我早就想好：“住一星期吧，我有好多事情想跟我媽說?！?/br>
    陳彥清想了想，還是答應(yīng)了：“嗯，行，你回去的時候我來接你?！?/br>
    “好。”

    “還有……”

    “……什么？”

    “你媽要我說哪里不好的話，你可別全部都相信啊……”

    我忍不住輕笑了聲：“知道的，我媽也沒說你什么……”

    陳彥清的表情顯然是不相信。

    我道：“我媽根本就不想提到你。”

    陳彥清：“……”

    至于我媽為什么這么討厭陳彥清，我想是這樣的——在我媽看來，我跟陳彥清在一起后人生就走上了下坡路。她勸我，我非但不聽，甚至連家人都不想要了。我想也不覺得我媽是能容忍這種事情的人。再加上，陳彥清的確不是什么好人。他對我做的一些事，就算我能接受，我爸媽知道了也不一定能接受。

    我太久太久太久沒回家了，這不僅是我醒來后自己的記憶，更有沉重的身體的記憶。

    只是我媽之前對我是真的生氣，竟然將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