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0
。 上午的時候,方慧來轉(zhuǎn)了一圈,不過留的時候不長,王氏見這里忙著,呆一會就把她拉走了。 下午時,方寒霄來了。 他來是要說回門的事,依著正常禮儀,明天他該帶著瑩月回徐家去了,但他不想去,方老伯爺理解他的心情,不過還是勸了他兩句:“你就去!去了替我把徐懷英臭罵一頓,哼!” 方寒霄無語看他一眼,把方老伯爺看醒過了神:“哦——你罵不了人。” 用紙寫出的罵辭哪如破口罵出的痛快。 方老伯爺很遺憾,又哼了一聲:“跑不了他,等我能下床了,親自去罵他!” 方寒霄只是聽著,沒什么反應(yīng)。 方老伯爺想起又催了他一句:“你不去就不去,就說你媳婦要養(yǎng)傷,諒徐家也沒膽跟你挑這個理。你現(xiàn)跟你媳婦去說一聲罷?!?/br> 總窩在靜德院里,跟他這個老頭子在一起有什么意思,他可吊著一口氣等著抱重孫子呢。 方寒霄先想叫個下人去說,但方老伯爺不依,撐著跟他嘮叨,他被催不過,想想走一趟也無妨,便起身去了。 進(jìn)了新房院落,只見正房門窗皆是敞開著,丫頭里外進(jìn)出地忙碌。 推開的窗扇下從別處新抬來了一個臺案,瑩月面窗而坐,臉龐半垂,嘴角含著春風(fēng)般的笑意,美滋滋地用著他的筆,鋪著他送來的宣紙,懸腕往上面寫著什么。 方寒霄:…… 她倒是會挑,一挑就挑中了他最常用的那支。 第24章 第24章 方寒霄收回目光,從敞開的房門走了進(jìn)去。 為了便于收拾東西,外面待客的堂屋及瑩月所在的里間兩處簾子此時也都是挑起的,內(nèi)里擺設(shè)一覽無余。 丫頭見到他,蹲身行禮:“大爺?!?/br> 方寒霄站在里間門口處往里打量,這屋子要說變化不是非常大,除了窗下多出的那個臺案以外,別的家具都仍在原來的位置,只是妝臺上多了妝奩,架子上多了布巾,桌面上多了花瓶,那座紫檀攔架格里,整整齊齊地摞上了兩排半的書。 便是這兩排多的書一放,整間新房的氣質(zhì)跟著變了。 簾子,床帳,被褥,窗上貼的窗花,所見滿眼的喜慶大紅都被壓得“沉”了下來,不再如原先那般喧囂耀目。 方寒霄默然,他忽然有一點(diǎn)領(lǐng)悟方老伯爺為什么在那么早之前就毫不猶豫地替他同徐家定下親事了。 這新房里擺的書籍不算多,打眼一眼且許多是舊書,但卻遠(yuǎn)比方老伯爺自己那間養(yǎng)病的靜室更有書香——那遍布四壁的書畫掛得再多,是給別人看的,為著彰顯主人的雅致氣度,可是瑩月所在的窗邊那一角,樣樣是為著她自己來的,她看書寫字,自然家常如此,并不沖別人發(fā)出什么訊息,但踏入這間屋子,主人讀不讀書,自動就讓人感覺得到。 這是徐家作為真正詩禮人家的底蘊(yùn)——哪怕是限于徐老尚書還在的那個徐家,這種底蘊(yùn)不是武將出身的方老伯爺擺一屋子書畫能擺出來的,方老伯爺欽羨徐家門第,為此早早將孫輩親事定下,實(shí)在是有他的道理。 所以方寒霄在這一點(diǎn)上說不怨他,是真的不怨,方家有世襲爵位,然而歷代畢竟只能傳子孫一人,其余子孫的功業(yè)仍需要自己去賺,武道艱險,若能多辟一道文路,子孫們就多一個出路,至于半途出了岔子,那不是方老伯爺?shù)倪^錯。 這時,玉簪立在瑩月旁邊正報著:“紅漆木桶——” 瑩月蘸墨寫著,聽不見她的下文,催道:“幾個?” 玉簪小而飛快地說道:“兩個?!备蚍胶鲂卸Y,“大爺來了?!?/br> 瑩月筆一頓,旋即加快速度把數(shù)量填上了,把筆在筆架上小心放好,轉(zhuǎn)回身來站起。 她穿著淡粉色的衫子——這是她舊衣物里最接近新婦適宜穿的顏色了,梳著回心髻,這發(fā)髻是以額前發(fā)分股盤結(jié)出一個回心置于頭前,余下的頭發(fā)總梳成一個發(fā)髻,飾各色釵簪以點(diǎn)綴。本該很顯婦人風(fēng)韻,不知怎的梳到瑩月頭上,配上她稚秀的五官,額前繞出的那個回心一點(diǎn)嫵媚不見,倒是顯出了十分俏皮,她清澈的眼神一眨,清靈靈的。 方寒霄點(diǎn)了下頭,走過去,拿起她放下的筆,眼神順便掃了一眼她正在寫的那張宣紙。 銅插香爐一個—— 紅漆木桶兩個—— …… 什么東西。 瑩月見到他看了,伸手把紙往旁邊藏了藏,有點(diǎn)訕訕地道:“窩的嫁妝?!?/br> 她本沒想解釋,但方寒霄那一瞬的眼神很奇怪,好像看到了不可思議的東西似的,她不得不說了一下。 她的感覺沒錯,方寒霄確實(shí)在奇怪。 他入眼先見到的是一筆略熟悉的利落的字,那回瑩月找著他跟他筆談情急之時露過一回,因不似閨閣手筆,所以他記住了,眼下又再見到,這樣的筆跡,書著文章詩詞才算匹配,結(jié)果她寫的是什么——香爐木桶? 不過,她寫這些東西都用的是這樣的字體,可見這才是她的常用筆跡。 他扯過張紙來,寫著問她:你的嫁妝單子呢? 徐家不管給她陪了什么,必然是要有嫁妝單子同來的,若沒這單子,以后出了問題都說不清。 瑩月從旁邊扯過本冊子來給他:“喏?!?/br> 方寒霄沒接,只以目示意,問她怎么了。 瑩月不想說,但挨不過去,方寒霄站面前盯著她,眼神深而平靜,看上去很有耐性跟她耗著,她拖拖拉拉地,只好道:“不對,有些是亂的?!?/br> 雖然不是她的錯,可是作為徐家的一份子,她不能不替徐大太太臉紅,徐大太太給她亂陪些東西來罷了,結(jié)果大概因時間太趕,單子都沒制對,要說數(shù)目是大差不離,可銅的香爐寫成了瓷的,木桶寫成了木盆,這跟實(shí)際的物品怎么對得上來,瑩月對了幾樣就發(fā)現(xiàn)不行,得重制一份。不然如這種賬目,天長日久累積下去,只會摞得更亂,那時想理都理不出了。 方寒霄眉心蹙了一下,寫:價值差多少? 他根本不在乎瑩月陪多少東西,她就空手走進(jìn)來對他也沒什么差別,可徐大太太要是連嫁妝單子都玩花樣,把賤的寫成貴的,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瑩月想了想道:“應(yīng)該,沒差多少,就是比較亂。” 還是那句話,不管怎樣,徐大太太是希望替嫁可以成功的,那沒必要弄的鬼,她不會也不敢,這單子所以亂,就是她搞事搞得力不從心了,顧不到那么周全。 這還罷了。 方寒霄就便寫道:我有事,明天回門就免了罷。 瑩月一怔:“回門?” 方寒霄眼看著她的目光從懵懂變明白,顯然,他要不來說這一聲,她根本沒記起有回門這件事。 這不能怪瑩月,她整個昏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