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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翻著賬冊心下滿意間就趕在武英殿議事時借著一件小事給了曲文海賞賜。 做到曲文海這樣的職位,賞賜是小臉面是大。 他笑瞇瞇的站在宮門前,看著錢疏本陰晴不定的面色嘲諷的一笑,轉(zhuǎn)身上了轎子。 他這人雖說圓滑了些,可從不忘恩負義之人,錢疏本當年對他的提攜之恩他一直沒忘,不然也不會在收到同福樓的消息后一直壓在那里。 但錢疏本若當真想不開,他也不介意徹底翻臉。 帶著景帝的賞賜曲文?;氐礁暇褪盏角逖运蛠淼臅牛M到書房中展開。 張乾遠那樣明目張膽的收受好處,曲清言不論如何想都覺其中有些蹊蹺,她做事向來謹慎總怕自己一不留神就被當了槍使,所以左思右想后還是問了曲文海。 曲文海暗道好險,幸好他想通的早又及時做了補救,不然由著曲清言弄不清狀況的去胡來,怕是全家人都要搭在里面了。 張乾遠身為內(nèi)閣首輔又在戶部做了那么多年,明里暗里不知為景帝辦了多少事。 這一次收受好處一事弄得人盡皆知,自然不是他就真的如此大膽,而是在像景帝訴委屈。 他敢這么做,就意味著這筆錢是要落入景帝私庫的。 為景帝充實私庫,又要為此擔負罵名,他在景帝心中的地位定是會再一次無法動搖。 曲文海一邊暗道好手段一邊忙鋪平了信紙去給曲清言寫回信。 信中的內(nèi)容實在太過敏感,他根本不敢交由驛站一路發(fā)送過去,就派人連夜打馬出城直奔長安城。 曲清言向來穩(wěn)妥,心中的疑問得不到解答時就輕易不會輕舉妄動,所以在收了曲文海的書信后也是暗道好險。 果然,有些事不能單憑聰慧機敏,這種藏在背地里的潛規(guī)則不深入其中就無論如何都想不到。 她將信紙用燭火點燃,想著之前張乾遠的糊弄玄虛就覺這個老家伙實在太會算計。 這是想挖坑讓她去跳吧! ☆、第二百六十章 老狐貍們做事向來秉承著一舉多得的原則。 張乾遠這次出京既是充實國庫又要充實景帝的私庫,著實要做不少大事,可他之前那樣大費周章只差弄得人盡皆知,應(yīng)該是為著尋機會為自己去謀利。 曲清言之前還以為張乾遠想要謀取的是白花花的印子,但現(xiàn)在看來她是被張乾遠的路數(shù)迷惑了。 如果不是貪污受賄,那又是什么? 她縮在太師椅里,閉著眼靠在椅背上沒有任何思緒。 她有時就覺可能是自己太過草木皆兵,總以為誰都不懷好意。 站在張乾遠的高度,那樣的人眼中哪里會有她的位置。 她不過是官場上的一株小嫩苗,對方一腳就能將她踩死。 她還是太過高看她自己了,她自嘲的笑著,將這些煩心事再一次丟開。 揉著眉心起身,就聽門外傳來王嬤嬤的聲音,“少爺,余大人醉酒了,您要不要過去看看?” 余有臺那樣的人會醉酒? 在曲清言的認知里余有臺那人端方又克制,情緒的波動都極少,怎么會突然醉酒? 尤其此時還不到晚膳的時間。 她起身出門,只剛走至院中就停住了腳步:“送醒酒湯過去。” 那樣的人居然會想要買醉,就算他此時看來狼狽,卻也不會想要被她看到。 他們之間還不是可以分享秘密的交情。 王嬤嬤不知曲清言為何又變得猶豫,只在她看來曲清言雖然通身都沒了女子做派,就是走路都邁著大步,可她到底還是女兒身,這樣出入男子的臥房總歸不妥。 她應(yīng)了聲就到后廚去張羅,曲清言望著后院的方向,只心中微微一嘆,又回了自己的書房。 已是六月底,張乾遠等人在西北已是呆了近兩個月,京中事務(wù)雖是全部有人接管,可就算他們二人神容不顯,但京中來信越來越多,不論是張乾遠還是顧恩陽都對回京有了一分急切。 他們既是想走,那這最后一筆賬就要徹底清算。 同朝為官多年,心中各有默契,拖了數(shù)日都沒辦法逼得對方先下手,就只能各自撿了一個直奔對方府上。 曲清言原本還在應(yīng)對之策,結(jié)果她還沒想好見著那三人已是用著雷霆手段逼著對方認打認罰。 她在一旁打著下手又默默的將他們的行事看在眼里,記在心上。 余有臺醉酒那日曲清言并未到后院去打擾,第二日清晨兩人出門去上差就各自當做前一日之事不曾發(fā)生。 倒是顧若鴻因著被余有臺丟回豫王府,第二日酒醒后頗有些失落。 被自己的偶像嫌棄,這體驗實在是糟心又有點受打擊。 不到七月中旬西北官府四放印子錢一事就暫告一段落,至于之后的各家府上要如何遣人去參軍他們都默契的當做不知這一項。 將麻煩丟還給朱瑾睿就已是準備動身回京城。 余有臺院中的齊鳴薇本是存著要余有臺以身相許的念頭的,畢竟年紀輕輕就官居五品,未來又不可限量,這樣的夫君若是不抓緊這樣的機會,她是無論如何都再也尋不到的。 可余有臺自從搬到了曲清言的院子里就一直躲著她,就是要她隨顧恩陽一道入京的消息都是余管家送過去的。 去京城投親本就是一個幌子,齊子恒在京中哪里有什么親戚。 齊鳴薇有些急,本就不在意禮法她現(xiàn)在更不在意這些,命自己帶來的兩個丫鬟守在院門前,見到余有臺的轎子進了胡同就帶著丫鬟直直的沖了過去。 “余大人,小女有話要說。” 曲清言一撩轎簾,余有臺被顧恩陽叫去了魚王府,她的轎子還沒到,她不愿多等就坐著余有臺的轎子回來,卻是沒想到會在門前遇到齊鳴薇。 “老師去了王府,今日怕是不會回來了?!?/br> 余有臺這段時日格外沉默,也可以說是沉悶,他原本就不是話多的性子,現(xiàn)在更是話少。 從府衙回來就會直接回去后院,也不會再同她一道用膳。 曲清言隱隱覺得他這番變化應(yīng)是同顧恩陽有關(guān),但顧恩陽那樣的老狐貍向來不動聲色,哪里能讓她看出什么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