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

    “我大概是在兩天前出現(xiàn)的這種夢境。”謝書陷入回憶，“夢里那個人，反復(fù)地告訴我你的真名，并且要我一定告訴你……”

    他突然出現(xiàn)猶疑的神色，躊躇道：“要我告訴你，讓你等我。”

    說到這里，他突然剎住了車，猛地晃了晃腦袋，又抬起眼看章栗，“在這之前，我要先問你……你其實，并不是真正的地府鬼差吧？”

    此言一出，只見章栗臉一白，血液好像瞬間都跑向了她的心臟。一霎間，她四肢發(fā)冷，腦袋混沌，嘴巴張著卻吐不出字。

    謝書的話信息量太大，她有些消耗不了。但話已經(jīng)說到這個份上，再不可思議也要聽下去。

    于是她艱難開口，“……你怎么知道的。”

    見她神色一下子變幻，謝書似是嘆息又是感慨地低聲道，“果然?！庇职矒岬貭科鹚氖?，“別怕，我有心理準(zhǔn)備。就算你不是鬼差，也沒關(guān)系。你就是你，不會因為是不是鬼差而有分別。”

    又緩了口氣，他繼續(xù)，“其實之前，去給趙阿四看浮生鏡那天晚上，我就有些疑惑了。若你真的是鬼差，怎么會睡得那樣沉，還會像凡人一樣累得直接昏過去，這些都是不可能發(fā)生在鬼差身上的。而且……更重要的是，夢里的那個男人告訴過我，你和我，都不是真的屬于這里?！?/br>
    他低沉的嗓音在這里停頓，手把章栗抓得更緊，“他還說，讓我告訴你……你沒死。還有，你遇見過的男方，都是我。而他，也是我。”

    說到這，連謝書自己也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很奇怪吧？明明是另一個人在跟我對話，他卻告訴我我們兩是同一個人?！?/br>
    天旋地轉(zhuǎn)，章栗愣愣地看著地面，眼神有些失焦。

    ——我沒死？

    所有的男方，都是他？

    這又是什么意思？

    是說她目前為止見到的攻略對象其實都是一個人嗎？

    程至楨，謝書，其實是同一個人？

    而這個人，還正是出現(xiàn)在謝書夢境里的人？這是怎么做到的？

    思緒太混亂了，章栗有些頭痛，仿佛要炸開一般。整理不出思路，她勉強(qiáng)地問謝書，“那他有沒有告訴你他的名字？”

    “有的?！敝x書沉吟，在章栗手心寫下幾個字，是簡體的筆畫，“他當(dāng)時這樣寫給我的?！?/br>
    謝書寫了好幾遍后，章栗勉強(qiáng)辨認(rèn)出了字。

    鄧、之、灝。

    忽然，像是被注入了一小股冰涼的細(xì)流，章栗的大腦里，一直以來被封存的記憶破了一個洞。

    她想起，好像是有這樣一個人，在她生前出現(xiàn)過。

    但也僅僅如此。再多的，她也想不起來了。

    謝書見她沉默不語，扳過她的腦袋，讓她直視自己。

    雖然他也一頭霧水，但眼神卻異常堅定。

    他亮亮地看著章栗說，“后來我想了想，那個夢里的男人和那個房間，全然不像是屬于我們這里的東西。再加上你剛剛的反應(yīng)……雖然我覺得這很奇異，但是，大概你和他，還有那個房間，都是屬于其他世界的吧?！?/br>
    他自嘲地笑笑，“本來我以為這只是我的一個夢?？墒沁@個夢太過真實，而且還牽扯到你，我就忍不住想說出來。而你的反應(yīng)，讓我覺得，說不定這里才是一場夢?！?/br>
    他又抬頭，眼里難得地情感充盈，“可我不想你只是一場夢。”

    章栗的心突然猛烈地跳動了一下，眼眶瞬間就有些發(fā)澀。

    努力吸了吸鼻子，順著一股沖動，她回握起謝書的手。

    “我……我的確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彼_始坦白，“雖然不知道你是什么情況，但是，只看有關(guān)于我的部分，那個男人說的都是實話。”

    突然間，繞成亂麻的思緒猛地清晰，她的眼神堅定起來。

    “如果那個男人說的全都是真的，那么，你們就是同一個人?！闭吕跽遄弥迷~，“也就是說，你就是鄧之灝?！?/br>
    她說，“其實……我就要離開這里了，去下一個世界。但是，如果所有的男主都是一個人，那我們……”

    章栗目光炯炯，緊緊握住謝書，“一定會再見的。”

    謝書沒有太驚訝。夢里的人同樣告訴過他，一定要在今日子時以前把一切告訴章栗，不然她就會離開這里。

    雖然對于她說的同一個人那些話還不甚了解，但是，他相信章栗。

    而這邊，章栗在腦子里回顧著謝書說過的信息。

    能知道她穿梭在不同世界、且與不同的男人接觸的人，一定是知道U的存在的。

    大膽猜測一下，也許鐵盒子，是實驗的科學(xué)儀器，又或者是電腦？

    白色的外套，如果是長款，那不是和科學(xué)家做實驗時會穿的白大褂一樣么？

    如此看來，謝書很有可能是見到了研發(fā)U的人，或者是，與U有關(guān)的人。

    雖然鄧之灝說謝書和程至楨都是他，可是在章栗看來，謝書自己并不擁有鄧之灝的記憶。

    不知道鄧之灝是如何做到“自己跟自己對話”的，但有一點(diǎn)可以肯定，那就是鄧之灝一定了解U。

    既然鄧之灝說她沒死，那么為什么她會進(jìn)入U的系統(tǒng)？她不是正因為死得只剩腦電波能活動，才被老大接進(jìn)U的嗎？

    老大和U，為什么要騙她說她死了？

    不過這樣想，既然鄧之灝選擇告訴章栗這些事，那他就不會是老大。

    但，鄧之灝極有可能認(rèn)識他。

    這些謎團(tuán)一環(huán)接一環(huán)，卷著章栗的思緒往前奔涌著。

    突然，一片鬼火從章栗身后飛出來，開始閃爍起來。

    章栗眼皮一跳，這片鬼火顯然是U。而它此時出來，難道，這么快就到子時了嗎？

    轉(zhuǎn)眼看向謝書，他表情堅毅，看向那鬼火，眼里盡是不舍。

    心情突然就安靜下來，章栗擁過謝書，與他緊緊地?fù)肀г诹艘黄稹?/br>
    在消失地前一秒，謝書伏在她耳邊輕聲說，“不要把這一切告訴任何人。我等你?！?/br>
    然后，還是像上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