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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壺,也懶得站在這里礙兄妹倆的眼,提醒了一句就搖著酒壺扭身回了屋里去。 空蕩蕩的院子只有兄妹二人時,賀蘭葉吸了吸鼻子,一時千言萬語話到嘴邊,竟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應(yīng)該先問什么。 青年到底長她多歲,又是一番賀蘭葉不曾接觸過的歷練摸打滾爬出來的,情緒穩(wěn)定的快一些。 躺在床榻上多日的少女頭發(fā)亂蓬蓬的,他忍不住伸手碰了碰,收斂心思,溫聲用還帶著兩份沙啞的聲音道:“今日陽光好,玥兒,哥哥給你洗頭發(fā)可好?” 賀蘭葉一怔,抬眸看去,那高大的危險青年收斂一身煞氣,此刻依稀還是那個在漠北將她寵上天的好哥哥。 貼著主屋附近的幾個排房中一個是廚房,因為這里有病人一直燒著熱水,青年提了兩桶來倒進一個洗干凈的木盆中,剪了皂角來,挽起袖子露出兩條青筋肌rou遍布的粗壯胳膊,卻是十分溫柔的拆散了賀蘭葉發(fā)頂?shù)陌l(fā)髻。 竹制的輪椅是完全可以平躺的,青年搖下輪椅,賀蘭葉順著靠背躺了下去,一睜眼,是耀眼的日空,絢爛奪目。 她嘴角微微提起,彎著的眼角與以往不同再無沉重,靈動可愛。 溫?zé)岬乃灰恢淮笫州p輕澆在發(fā)絲上,賀蘭葉微微虛著眼,感受著闊別多年的家人的寵愛。 青年一邊給她溫柔的洗著頭發(fā),一邊用略顯低啞的聲音,未卜先知般徐徐說著賀蘭葉想要知道的事情。 當(dāng)年走鏢至幽鹿苑的萬倉鏢局局主賀蘭寒,在經(jīng)歷了一場浩劫后,依靠假死擺脫追殺,搖身一變成為悍匪韓定,多年來在西姜邊境穩(wěn)守安定。 賀蘭寒說自己的時候,略過了太多,只把這多年的經(jīng)歷化作短短的只言片語,所有細節(jié)都悄悄模糊了去,不過幾句話的功夫,就說到了此次碰面。 說來還算是個意外。 賀蘭葉出事的那個山就在他的山寨附近,忽生變故巨響震徹山谷,賀蘭寒正巧在附近,率人過去查看時發(fā)現(xiàn)此處山塌地陷,還有一群人。 那群人一分為三,一部分被捆著的想跑,一部分想抓,還有一部分,拼了命在挖地。 知道有人被埋了,賀蘭寒只不過秉著救人一命的態(tài)度派人去跟著挖,卻不料那跪在地上徒手挖地的人,一個蒙面青年不住喊著‘賀蘭’,還有的如喪考妣的年輕人哭嚎著‘當(dāng)家的’。 他那個時候心里頭就一咯噔,哆哆嗦嗦確認(rèn)了被埋在山下的是如今的萬倉鏢局局主賀蘭葉,當(dāng)時就懵了。 他帶著的人開始還是有條不紊,后來發(fā)現(xiàn)他這個當(dāng)家的發(fā)了瘋,比誰都要緊張急切,發(fā)覺不對趕緊加把勁,一大群人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把埋在山下已經(jīng)昏迷過去的賀蘭葉刨了出來。 那個時候的賀蘭葉早在山體垮塌到她身上的時候就已經(jīng)身受重傷,骨頭都斷了幾根,讓人一動都不敢動。 賀蘭寒怕在移動中給賀蘭葉造成二次傷害,直接派人去扛了一架床榻來,同時綁了自己山頭的大夫赤清棉來,讓賀蘭葉從挖出來到送上山頭期間全程沒有任何晃動,同時還抓緊了時間救治。 到底賀蘭葉傷得太重,他守了五天都不見她眼珠子轉(zhuǎn)一下,好不容易見到meimei的激動早就化作了狂躁,特別是在得知meimei是被人陷害謀殺之后,整個人就發(fā)了瘋,帶了人與那個同樣紅著眼渾身滿布著殺氣的青年一起去給賀蘭葉報仇。 長長的頭發(fā)披散在一個大大的長巾上,賀蘭葉仰面躺著,給她洗好頭發(fā)的兄長重新坐到她跟前來,高大的身體縮著,有些微妙的可愛。 她眨了眨眼,輕聲道:“哥哥這些年一直在西姜,從未想過回家?” 賀蘭寒沉默了會兒,沙啞著聲音道:“不敢回去?!?/br> 他能做的只有在遠處靜靜注視著家人,看著稚齡的meimei被迫挑起重于泰山的負擔(dān),成為家中新的頂梁柱。 多少次他都想要回家去,安慰多年來一直記掛著夫君兒子的娘親,想要讓自己被重擔(dān)壓得無法呼吸的meimei輕松,只是每一次他一回頭,都能發(fā)現(xiàn)背后有一雙陰惻惻的眸緊緊注視著他,讓他不敢有任何的輕舉妄動,生怕把這份危險帶給毫不知情的家人。 他曾以為或許要過多少年,等他徹底把背后的那些黑暗一一清理之后,才能等來與家人相見的時候,卻不料全然沒有任何準(zhǔn)備的時刻,在一個令人心跳驟停的情況下,見到了meimei。 賀蘭葉自然不再是當(dāng)年被父兄寵愛著少不更事的少女,兄長一句話,她就能從中窺探到許多,心疼兄長的同時,也試著寬慰他,故意調(diào)笑道:“這樣也不錯,哥哥是厲害的山匪,以后這一條路我們鏢局走起來暢通無阻了。” 賀蘭寒無奈一笑,心里頭卻并不得輕松。闊別多年的meimei在他眼皮子底下差點被人害死,眼睜睜看著她重傷昏迷多日不醒的驚恐讓他難以釋懷。 而這個時候,賀蘭葉狀似不經(jīng)意提起:“說來哥哥該是見著我身邊的那些人了,他們怎么樣了?” “你指的是誰?”賀蘭寒忽的想起了什么,頗為不痛快,在meimei看不見的角度沉下臉來。 賀蘭葉看不見兄長,不知道他已經(jīng)不痛快了,還認(rèn)真說道:“所有人。當(dāng)時在山上的只有我一個被埋,那么還有對我們下手的那些人,還有一些……官府的人,以及我們鏢局的人?!?/br> 賀蘭寒沉默了下,而后刻板道:“對你們下手的人當(dāng)時趁亂跑了,追出去的可能就是你說的官府的人,那群官府的人的頭頭沒有跑,一直留著和鏢局的人挖你,挖出來就跟著你來了?!?/br> 頓了頓,他又十分不開心道:“那個家伙跟著我一起在這里守了你五天,之后實在沒辦法,我們都需要一個出氣的門道,就一起去幽鹿苑給你報仇出氣了?!?/br> 賀蘭葉挑了挑眉,沒想到柳傾和居然和哥哥已經(jīng)見過了不說,看樣子還一起出行,想必關(guān)系還融洽,那她就放心了。 松了一口氣放下心來的賀蘭葉冷不丁聽見身邊的兄長格外不冷靜的問道:“玥兒,那個家伙到底是誰,他以什么身份在你身邊?” 賀蘭寒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他不是沒有聽說過一些傳言,自己的meimei喜好龍陽身邊養(yǎng)了一些七七八八的小情兒。他自然知道自己的meimei不是那樣的人,作為一個女兒家喜歡兒郎并無不對,若真是喜歡了,只怕只有那么一個。 賀蘭寒把傳言和一直跟在賀蘭葉身邊恨不得以身相替的柳傾和對上了號,心里猜著這個莫不是以后要搶走meimei的狗屁妹夫,看他簡直處處不順眼,全靠賀蘭葉還昏迷中,兩個男人心都沒有著落,加上有齊沼這個出氣口,兩個人才沒有打起來。 賀蘭寒已經(jīng)做好了決定,如果meimei說那個人就是妹夫,他一定要拍桌而起堅決果斷的說一聲‘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