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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完全松懈下來。 倪溪替他掖了掖被角,正準(zhǔn)備轉(zhuǎn)身去別處忙活時,眼角余光突然看見他嘴唇微動,似乎在說些什么。 以為吳用想吩咐他什么,離得太遠(yuǎn)聽不清楚,于是她把耳朵湊近去聽,耳廓對著吳用的唇,帶著酥酥麻麻的氣息。 聲音微弱,細(xì)小,只聽他呢喃自語:“安得長翮大翼如云生我身,乘風(fēng)振奮出六合……” 倪溪還沒聽明白意思,就見他翻了個身,聲音悶悶的,斷斷續(xù)續(xù)傳入她的耳中。 “待到來年……我花,我花開后百花,殺……” 倪溪聽后,不由自主的身子一顫,很快,面色又恢復(fù)了平靜之色,仿佛一切都不曾發(fā)生過。 看了一眼已經(jīng)沉沉入睡的吳用,她重重嘆了口氣。 第6章 有女名婆惜 吳用醒來,已經(jīng)是傍晚了,他從榻上起身,那種醉酒后頭疼欲裂的感覺讓他微微蹙眉。 原本今日下了村學(xué)后他是準(zhǔn)備回去的,晁蓋卻派人叫自己去莊子上吃酒,同坐的還有鄆城縣的押司宋江。 三人本就相識已久,因這段時間來宋江縣衙公事繁忙,難得此刻三人聚一下,他便沒控制住吃多了酒。 吳用依稀記得他喝醉后,一個窈窕的身影在為他忙前忙后,照顧著他,她身上那股淡雅的幽香氣息,似在鼻尖縈繞久久不散。 至于具體的,他已經(jīng)記不得了。 那人是誰,吳用不需猜便知道,想到那人,他的眼里帶了一絲清清淺淺的笑。 也不知她現(xiàn)在是否已經(jīng)離去? 他步履悠然的踏出竹屋,腳步聲極淺,極淡。 傍晚,殘陽似血,云霞映著落日,天邊酡紅如醉,襯托著漸深的暮色,晚風(fēng)帶著一縷涼意,凄凄涼涼的暮色將竹林染盡,哀婉絕艷。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夕陽下,那人裊裊娜娜的坐在竹籬笆旁邊,美人體態(tài)風(fēng)流,花容月貌,烏云般的發(fā)絲斜斜挽成一個髻,露出一小截白嫩的頸子,纖纖玉手不時飛揚(yáng),專心縫補(bǔ)著手中的衣物。 落日余暉灑在她半邊臉上,給她的面容鍍上了一層金色光芒,在這光芒中,她是如此的溫柔嫻靜,貞婉美好。就連這夕陽,這竹林,這美景,都比不過眼前美人的一個眼波,一顰一笑。 吳用靜靜地站在那兒,他將目光駐足于她的身上,久久凝望??此骑L(fēng)輕云淡的眼眸底,卻多了抹連他自己也沒發(fā)現(xiàn)的溫柔之色。 此時倪溪正坐在那兒專心著手上的針線活兒,她坐在這兒縫補(bǔ)已經(jīng)有一會兒了。這衣衫是吳用的,剛才見它破了個洞,自己閑來無事便縫補(bǔ)一下。 繼承了原主的手藝,她仔細(xì)將衣衫針腳縫的緊密結(jié)實些,這樣好耐穿,完了后又撐開檢查看是否有遺漏,最后才打了個結(jié)用銀牙咬斷細(xì)細(xì)絲線。 只是做著做著,她突然覺得渾身不自在起來,就好像,有人在注視著自己一般。 這一抬頭,碰巧撞上那雙溫潤的眸子。 眸光清澈好遠(yuǎn),如他的人一般風(fēng)光霽月。 倪溪一怔,心想這秀才什么時候起來了,怎么站在這一點動靜都沒有。 也許是倪溪驚訝的表情取悅了他,吳用輕笑一聲,上前幾步,將兩人的距離拉的更近了些。 “今日醉酒,勞煩娘子照顧了?!彼Φ乐x。 倪溪忙欠了欠身,“教授不必多禮,本就是奴應(yīng)做之事?!?/br> 雖然這人有時候著實不討喜,但大多數(shù)時候還是風(fēng)度翩翩,溫文爾雅的,這幅模樣也不知會讓多少女子芳心暗許非他不嫁。 正在倪溪腦袋里胡亂想象時,那清潤的聲音帶著疑問,突兀問道:“不知娘子是否在附近見過野貍子?” 這秀才突然提野貍子做甚? 倪溪蹙眉,不解問道:“不曾,教授何出必言?” 一道幽深的視線掃過倪溪,只聽得他慢條斯理解釋道:“小生醉酒后醒來,不知為何面上多了幾道紅痕,所幸痕跡不深……” 倪溪聽到吳用說面上有紅痕,心里咯噔一下,想起她在吳用面上戳的那紅痕。 吳用的皮膚白皙,仔細(xì)一看,面上真的還有點點痕跡。 這秀才皮膚也太過嬌嫩了吧,她只是輕輕戳了一下…… 倪溪此刻只想捶胸頓足,都怪她今天想趁這秀才睡著戲弄他下,這下好了被抓包了吧。 望著吳用,倪溪原本嫻靜的水眸不禁有些飄忽不定。 恰好此時吳用的視線落在倪溪身上,他聲音停頓了下,繼續(xù)說道:“因此,小生便私自以為是被附近的野貍子抓了去。” 倪溪越聽越心慌,偏偏他還定定看著倪溪,語氣溫柔的說道:“娘子還未曾告訴小生是否見到過這附近的野貍子呢?” 這下倪溪真的是欲哭無淚了,這附近哪來的什么野貍子啊,更別說她見過了??偛荒苷f是她用手指戳他面,指甲不小心留下劃痕的吧? 面對吳用的追問,倪溪目光閃爍,佯裝鎮(zhèn)定,“奴今早見有一幼小動物從廚灶間飛快跑過,應(yīng)該就是教授所說的野貍子把?!?/br> 吳用揚(yáng)起眉毛,抓住了她言語中的漏洞。 “娘子方才不是還說未曾見過嗎?” 倪溪俯首,輕聲細(xì)語說道:“教授酒醉初醒,一時記岔了也是有可能的” 吳用低低笑了一聲,不置可否。 “或許是吧,” 他轉(zhuǎn)移了話題,“明日下午學(xué)塾有小試,恐怕還須娘子把做好的飯菜送往村學(xué)才可,” 倪溪點頭記下,猶豫了下問道:“教授可有甚想吃的吃食?” 她突然想起來,來這這么久,都是她做什么吳用吃什么,還沒有問過吳用的意見。 吳用含笑回答,“暑氣燥熱。清淡些便好?!?/br> 倪溪再次記下。 次日,倪溪到的時候,吳用已經(jīng)在村學(xué)了。忙活完竹屋的衛(wèi)生后,也該做飯了。 考慮到吳用所說的清淡,倪溪想了下決定做個碧玉白菜卷,涼拌黃瓜,不過好像有點太素。那就再來個嫩豆腐rou丸湯吧。 把白菜葉,胡蘿卜,黃椒切成細(xì)絲,用開水焯熟后,再攤開一張白菜葉,將三絲各放一些卷起分段切好,裝入青瓷碟中,淋上早就用香油白醋白糖調(diào)好的芡汁。 做好后的碧玉白菜卷精致小巧,看起來色澤味道俱全。 至于涼拌黃瓜,更好做了,沒有尖椒就用花椒代替,拍碎的黃瓜放上麻油,白醋,吃起來爽口極了。 將最后一道湯品做好,倪溪又和面做了些小點心。她要去的是村學(xué),里面的孩童肯定很多,想必孩子們會喜歡的。 等到一切忙完時,時候已經(jīng)差不多了快到吃午飯的時間。 倪溪把飯菜小心翼翼的裝好放進(jìn)竹籃里,掩好門就出發(fā)了。 第7章 有女名婆惜 東溪村村學(xué)座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