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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一邊努力的咀嚼,邊點頭,還要躲著謝向謙的眼神,忙得不可開交。 下一秒,陸一表情扭曲,臉皺成一團,一句話沒說,沖向廚房。 謝向謙臉色一變,嚯的站起,疾步走到客廳另一邊,單膝著地,打開電視機柜最底層抽屜,掏出白底紅十字醫(yī)藥包。打開,在里頭翻出眼熟的白色小瓶,握在手心里,跑進廚房。 廚房里,陸一在漱口。 謝向謙手背貼了貼她身旁的玻璃水壺,冰的。 嘴被冰麻的陸一大著舌頭說:“里粗氣次發(fā)吧,噢沒事。” 謝向謙抬頭看了看暖橙色的燈光,柔聲道:“這里光線不好,我們出去,讓我看看你傷口?!?/br> 說罷,不等陸一反應,便攬緊她的肩,連抱帶拎拖到客廳的光源底下。 謝向謙單手托著陸一的臉蛋,輕聲哄著:“乖,張嘴,舌頭?!?/br> 陸一一個指令一個動作,乖得不行。 破了一點,口子不長,但還在往外滲血。 謝向謙視線上移,直視陸一的眼睛,柔中含情地叫她:“一一。” 陸一倏得睜大雙眼。 與此同時,謝向謙迅速拿出藏在手心的西瓜霜,朝傷口噴了兩下。 “唔……” 感受到掌心下的皮膚的顫栗,看到她眼角擠出的淚珠,謝向謙把西瓜霜扔茶幾上,空出手一下一下?lián)嶂男∧X袋。 他彎下腰低著頭,捧著陸一的臉,邊朝著她的舌尖輕輕“呼呼~”邊不住地溫柔安撫道:“不疼不疼,很快就好了?!?/br> 聲音溫柔得不像話,像冬日暖融融的陽光、夏天清涼透徹的小溪,自然又熨帖。 常人咬傷舌頭就已經(jīng)疼痛難忍,而陸一對疼痛耐受性又極差,別人感受到的輕微痛,對她而言就接近重度。 他不敢想,她現(xiàn)在有多疼。 謝向謙替她撥開額頭上被汗沾濕的碎發(fā),看著她閉著眼輕顫眼睫,手指輕柔抹去她的眼淚。 隨后,雙臂擁她入懷,左手緊緊摟腰,右手輕輕拍背,一下一下…… …… 陸一緩過來后,發(fā)覺自己被籠罩在謝向謙懷里,臉頰貼著他溫熱的胸膛,周身都是他清冽的氣息。 好聞到想讓人一輩子沉溺其中。 但不可以。 “好點了?” 陸一在他懷里仰起頭,睫毛帶著淚珠,乖乖道:“嗯?!?/br> 有些事明知不可,卻依舊舍不得掙脫。 “這么大人了,吃飯還走神,怎么這么不會照顧自己?!彼穆曇舻统寥岷?。 明明是責備的話,聽進陸一耳里卻像情話一樣甜。 她想說什么,卻又眼睜睜看著謝向謙放開手。 陸一垂下眼睛。 謝向謙退后一步。 兩個人各有所慮,各有顧忌,剛剛的親密像一陣云煙,被微風一吹而散。 而餐桌旁的兩人,開始一頭霧水,現(xiàn)下呆若木雞。 彼此眼神傳達出共同的訊息: ——我們可能看到了一個假的老板! 對著一個女人,聲音那么蘇,動作那么親昵,還是那個禁欲系影帝嗎?! 他倆像傻子一樣,搞不清楚狀況,假裝淡定地看老板和陸一落座,假裝淡定地聽著老板和陸一說話,假裝淡定地繼續(xù)吃飯。 而事實上,五感退化,魂都不知道被嚇去哪兒了…… 只剩下腦子急速運轉。 老板真正的溫柔,原來是這樣的…… 從內里深處散發(fā)出來,身邊的空氣都是濃稠的寵溺的,眼底里的關心濃得像化不開的酒心巧克力,綿而甜且后勁十足…… 幫忙收拾后,楊白對謝向謙說:“謝老師,我和曉曉先下樓開車,你過一會兒下來,剛好順便和陸一說一下飲食喜好。” 叮囑完,又覺得或許沒必要,搞不好陸一知道的比他都清楚。 “啪嗒” 門被關上后,陸一和謝向謙站在玄關處,屋子里只剩下他們。 “謝老師——” 謝向謙輕笑著重復:“謝老師?” 陸一呆呆的望著他。 謝向謙伸出手,摸摸她的腦袋:“怎么不喊我哥哥?” 空氣里飄蕩著沉默。 謝向謙嘆息,彎腰換鞋。 把拖鞋放進鞋柜后,他傾身環(huán)住陸一,像兄長一樣擁抱她,湊到她耳邊,低聲問:“一一,別來無恙?” 陸一安安靜靜站著,既不回抱,也不說話。 謝向謙放開手,轉身打開門,剛邁出門外,大衣衣角卻被輕輕拉住。他回頭,見陸一眼圈泛紅,聲音壓抑問道:“地震,你有受傷嗎?” 小傻瓜。 謝向謙重新?lián)碜£懸?,低下頭,唇蜻蜓點水般輕觸她的眼睛,雙眸溫和而專注的看著她,好像她是他的珍寶。 “沒有,你放心,什么事都沒有?!?/br> 他似是想起什么,又道:“說起來,倒是要感謝我的父親。” 語氣不同之前,帶著點輕蔑,又夾雜著惘然。 3.第三章 第一個愿望(3) 送走謝向謙后,陸一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她閉上眼,伸手輕碰眼皮。 那羽毛一樣輕的吻,卻燙得她滿臉通紅。 只是想到他最后一句話,陸一又微微蹙眉。 ********* 雪白的墻,稀奇古怪的涂鴉,不遠處響起最熟悉的旋律——“現(xiàn)在開始做第八套廣播體cao,原地踏步走……” 陸一站在樓道上,踮起腳尖,趴在窗戶上向外看,天空陰沉沉,雨滴淅淅瀝瀝往下掉,像連成串的珍珠,啪嗒啪嗒,狠狠砸在地面上,打出的水花有種破碎的美感。樓下,零星幾個人撐傘走過,五顏六色,像一朵朵劇毒的蘑菇。 她的視線在玻璃窗上停留,疑惑,上面怎么有一抹大紅色的顏料? 她伸手想擦干凈,卻什么都沒碰到。 更奇怪的是,為什么她一動,玻璃上顏料跟著動?她搖頭晃腦,十分不解。 下一刻,劇痛襲身,陸一腿軟軟的蹲下,縮成小毛球一般,藏在墻下,瑟瑟發(fā)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