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6
精嗚嗚哭了:“謝大王,謝大王不殺之恩!” 君如月?lián)u搖頭,拿起書離開園子,吩咐正在拔河嬉戲的丫鬟們:“別鬧了。寶光,拿我的帷帽來。少微,叫人備馬,我出去一趟?!?/br> 白秀才、謝子文和城外那些挑菜擔(dān)子的、推太平馬車運貨一道進了城,便遇上了趕早市的洪流。一個個攤席擺將起來,成了rou市、菜市、米市、花市、珠子市……鷹鶻店里傳來了鷹鶻的叫聲和撲翅聲,頭面鋪擺出了金銀寶石的首飾,刷牙鋪叫賣新制四排豬鬃毛的牙刷,珠子鋪滿眼是閃亮的琉璃珠子,香水行燒好了熱水,大早上就有閑人進去沐浴。街邊有做陶的、畫畫的、販油的、織草鞋的、造扇的、弄蛇貨藥的、賣香的、磨鏡的、鬻紙的、賣花粉的、賣豆乳的……有的拉琴,有的吹簫,有的打小鼓,更多的光靠一個rou喉嚨就叫出悠揚婉轉(zhuǎn)十八彎來。滿街都是此起彼伏的歌叫之聲,宛如花塢春曉,好鳥亂鳴。 謝子文看得眼花繚亂,手舞足蹈:“哎呀,哎呀,真不愧是京城!我就喜歡這么熱鬧的地方!”見街上的少年頭巾上綴著琉璃珠兒,又簪著鮮花,他也要有樣學(xué)樣,還拿著一大把花追著白秀才插了幾朵,被白秀才摁住一頓捶。 兩人在攤子上吃了豆?jié){胡餅。白秀才先陪謝子文去土地廟打了個轉(zhuǎn)。汴京城里寺院道觀著實不少,土地廟不過占了個小小地方,甚至有人在門外支起了竹架晾衣服、曬冬菜,門外的對聯(lián)倒是霸氣。謝子文跳過去,高聲念了出來:“天子入疆先問我,諸侯所保首推吾。哇!這是誰寫的?寫得好,賞!” 白秀才笑道:“這京里的神佛多了去,你這小土地,說話管用不?” 謝子文指指對聯(lián),神氣活現(xiàn)地說:“大膽刁民,放~~肆——如今我是這地面的父母官,連你都要歸我管!” 正說著,便有些長得奇形怪狀的人湊了過來,圍著他們不敢靠近。謝子文知道是本地的妖怪鬼神探路來了,便叉手等著。 有個為首的過來作了個揖:“相公可是新來的土地郎君?” 謝子文立馬收了跳脫神情,一臉高傲地說:“正是。” 那人忙叫兩個小廝獻上東西:“小小土儀,不成敬意?!焙竺娴挠袠訉W(xué)樣,紛紛將土儀奉上,簟席、屏幃、洗漱、鞍轡、弓劍、時果、脯臘之類應(yīng)有盡有。 這時,突然傳來了得得的馬蹄。為首的妖怪陡然變色:“是大王!” 登時一干妖鬼都把東西丟了,奪命狂奔:“大王來了!”“快跑啊——”“等等我?。 ?/br> 謝子文忙忙亂亂地收拾著東西,拾起了弓箭又碰倒了瓷瓶:“怎么了?什么大王?” 一匹系著金鈴的霜白小馬飛馳而來,被勒住一個急停,在土地廟旁揚蹄長嘶。一個戴著帷帽的少女跳下地來,掀開面上皂紗,沖著白秀才和謝子文的背影喊道:“不知束大和圖二得罪了哪位朋友?” 白秀才一回頭,兩人都怔了一下,旋即驚喜叫道:“白秀才!”“阿月!” 謝子文驚訝地看著君如月:“你就是他們的‘大王’?” 君如月咳嗽一聲:“這群潑皮淘氣,有我管著,總比以前無法無天的好!” 白秀才和謝子文這才親見了“大王”的威風(fēng),甘拜下風(fēng)。這么個花朵般的小姑娘,不打人時也是個文文靜靜的大家閨秀,誰知道竟能讓這么多妖鬼聞風(fēng)喪膽呢?謝子文用手肘捅捅白秀才,辛酸地說:“怎么妖怪都不怕我呢?” 白秀才安慰他說:“你初來乍到,他們還不知道你的可怕之處。這位小娘子的可怕之處,他們已經(jīng)領(lǐng)教得深了?!?/br> 謝子文奇怪地問:“我能有什么可怕之處?” 白秀才打了個呵欠:“原來你也知道沒有呀!” 君如月笑著問白秀才:“這位是你好友?” 謝子文沒好氣地說:“也許明天起就不是了!” 白秀才忍笑道:“這是我結(jié)拜兄弟謝子文,他如今是汴京城的土地。子文,這是尚書左司郎中君玉衡的女公子,她不在乎人稱喚閨名的,你跟著我叫她阿月便是。” 君如月跟謝子文寒暄過,便問白秀才:“你的鯉魚小友呢?” 白秀才瞬間就沉默了。氣氛古怪起來。 謝子文覷了他一眼,對君如月道:“這個不講義氣的,拋下他的鯉魚小友,獨個兒上岸啦!他倒是后悔了,可江大河大,如今要到哪里去找?” 君如月見白秀才難過得不行的樣子,忙把話揭過:“你們怎么到汴京來了?” 謝子文叉手道:“某人治水治出了癮,想要考試做官,繼續(xù)累死累活地治水去?!?/br> 君如月贊嘆:“那太好了!還有人比水妖怪更懂治水嗎?!哎,你們安頓下來沒有?” “還沒呢,我們剛進城,就先來土地廟了?!?/br> “不如去慕容的抱琴樓吧,城西比城東安靜,可以好好讀書。”君如月問白秀才,“你意下如何?” 白秀才點頭道:“正有此意?!?/br> 君如月一笑,翻身上馬:“走,我送你們過去?!?/br> 途徑大相國寺,人來人往,攤席塞路,歌叫連天,還有噴沫的駱駝、背詩的鸚鵡、耍戲的猴子、長尾巴的野雞……白秀才問:“今天是集日么?為何這般擁擠?” “相國寺每月五次開放萬姓交易。別說人和東西了,珍禽異獸也是應(yīng)有盡有啊?!本缭滦Φ?,“對了,那位鯉魚小友的曾……曾什么叔祖爺爺來著,法號元悔的,做了如瞻師父的徒弟,就在這里修行呢。正好路過,要不我們?nèi)タ纯此?。?/br> 正說著,有人見柳樹精變的馬生得古怪,還以為是他們牽來賣的異獸,跑來問:“相公,這是什么馬?賣多少錢?撲賣不?” 謝子文拍拍柳樹精道:“不聽話就把你賣了??!” 柳樹精瘋狂搖頭,還去撲咬問價的那人,那人沒趣地走了:“畜生還那么衷心……” 君如月四下張望,見一個黃鼠狼精正背著個簍在寺外賣香囊,便招呼他幫忙看馬,帶他們從三門外走了進去。大相國寺里簡直是個熱鬧非凡的大市場,大門進去賣的都是果子、rou脯、牙刷、蒲盒、帷帳等日用之物,近佛殿賣的是孟家道冠、王道人蜜煎、趙文秀筆、潘谷墨,諸寺師姑的繡作、領(lǐng)抹、花朵、珠翠頭面、幞頭、冠子又占了佛殿兩廊,好一個繁華之地。 君如月跟知客僧說了事由,知客僧便差遣小沙彌帶他們?nèi)ゲ藞@看如瞻、元悔師徒。菜園子里,如瞻正教元悔練武,一拳頭把石頭打得粉碎,又一只手把大石錘舉起。元悔如今一臉的賢良方正,讓人放心??墒且娏税仔悴牛妥穯柶瘐庺~的下落。聽說他們分開了,元悔很不高興地哼了一聲,不理睬他了,只跟別人說話。 君如月見他如此,便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