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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我看什么書,你就看什么書。在腿好之前,務(wù)必,全部,背下來。” 阿文看著這一疊醫(yī)書藥書,驚呆了?!岸际恰o我看的?” 白知縣點頭。 “全部,背下來?” 白知縣又點頭。 阿文眼神呆滯了:“背不下來該怎么辦?” 白知縣指指門口,神色冷酷地說:“那就滾吧。” 小少年捂著嘴,不敢作聲了。 白知縣從袖子里拿出一板新買的飴糖,放在碟子里推給他,哼著一首新詞出去了。 灑掃的小婢羨慕道:“阿文,知縣待你可真好?!?/br> 是嗎?小少年低下頭,掰了一小塊飴糖放進嘴里,清甜的滋味在舌尖化開來。 好甜。十三年了,從來沒有這樣甜過呢。 甜得眼睛酸脹,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他抹了下眼角,看了眼那些厚厚的書,轉(zhuǎn)頭看著飴糖,又吃吃地笑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_(:3」∠)_ 所有的事都堆在一起,這幾天快忙瘋了。 第60章 圓光 小婢阿秀覺得,新來的白知縣簡直太好伺候了。以前的佟知縣拖家?guī)Э谝淮蠖讶?從老到小都愛使喚人,老的讓扶,小的讓背,讓變大馬騎,佟知縣的一妻三妾和屋里的大丫鬟們還一天到晚挑剔她的活兒??蛇@白知縣是個光身人兒,只帶了一個書童,人口簡單不說,還特別不需要她伺候,她每天只要安安生生把屋子院子里外收拾干凈就好了。 白知縣清早起來,自己穿衣疊被洗臉?biāo)⒀?,不要人近身服侍,連煮茶磨墨洗衣沐浴也無須幫忙,連日常采買都親自提籃上街,連砍價都十分在行。像洗濯衣被這樣費工夫的事兒,也沒見他為難,眼錯不見一忽兒就干完了,一件件攤在院中晾衣繩上沐浴陽光。那個書童兒腿還斷著,什么忙也幫不上,白知縣一句怨言都沒有,還找了張木椅,親手安上兩個木輪子供他代步。連茅廁里他都想到了,在墻上釘了個把手供他抓握。 這樣的人才品貌,怎么榜下捉婿的時候沒被捉去呢?阿秀不知不覺停下了手里的笤帚,呆呆地望著正在飛快批閱公文的白知縣。公堂幽暗,他的一雙眼卻寶光流轉(zhuǎn),襯得他長眉更黑,面色更潔,唇色更艷,整個人仿佛隱隱含光。 怎的生得這樣好!我從沒見過比白知縣更俊的男子呢。阿秀紅著臉偷偷地想。 這么想的其實不止阿秀一個。見白知縣是個光身人兒,沒幾天就有豪紳富商旁敲側(cè)擊來打聽白知縣可訂親、娶親了不曾,家中可有妾婢兒女?聽說都沒有,官舍的門檻差點被各處來的官媒、私媒踏破,都想為他說一房當(dāng)?shù)氐钠奘?。白知縣推拒說不用,這些人又牽線搭橋,要給他弄幾個美妾來,卻怎么都送不進去。送到眼前千嬌百媚的美人兒,看一眼心都化的,可這白知縣真是妍皮癡骨,心腸是鐵汁子澆的,坐到懷里都要推開,還客客氣氣地說,小娘子眼神不好,坐錯地方了罷?哈哈哈哈,別人還罷了,那一向自矜容貌的官妓阮三娘,什么時候碰見過這樣的冷臉? 該不是真有什么難言之隱,不愛美女愛少年吧?阿秀走進東廂房擦拭案幾,悄悄望向正埋頭苦讀的小書童。可這么多天了,來施針?biāo)退幍亩际悄莻€十分美貌的“小師叔”,白知縣都沒再管他呢。 阿文可不知道阿秀滿腦袋飛舞的各種怪念頭,坐在窗下的雙輪木椅上,使勁地念書背書:“厥氣客于心,則夢見丘山煙火;客于肺,則夢飛揚,見金鐵之奇物;客于肝,則夢山林樹木;客于脾,則夢見丘陵大澤,壞屋風(fēng)雨;客于腎,則夢臨淵,沒居水中……”他沒做過書童小廝,沒眼色勁兒。白知縣讓他好好讀書,余事不用管,他也就真的安心當(dāng)起學(xué)生來了。 這頭阿文在讀醫(yī)書,在那頭,瘦西湖底的水牢里,鯉魚也拿著嫏嬛指環(huán)在讀醫(yī)書。嫏嬛發(fā)出柔和明亮的光芒,在虛空中變出無數(shù)濃墨字跡。她緩緩轉(zhuǎn)動指環(huán),巨大透明的書頁就在她身周走馬燈一樣變幻。這些字跡一旦出現(xiàn),就在她腦中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象。 “喂,白麓荒神!”她忍不住停下喊了一聲,“好奇怪啊,為什么我現(xiàn)在看一遍就能記住了?” 湖水里蕩漾著哈哈的笑聲?!笆且驗槟愠粤艘粔K讓人過目不忘的白芝啊。”白麓荒神回答,“白芝紫泉,令人開竅聰敏。昀羲,你該謝我?!?/br> 鯉魚哼了一聲:“你放我出去,我就謝你?!?/br> “你可以去任何地方?!卑茁椿纳裨诓欣湫?,“但在做到那三件事之前,不要妄想離我而去?!?/br> 鯉魚停止了轉(zhuǎn)動指環(huán),無數(shù)巨大的墨字將她圍在中心。她抬起頭來,隔著甘草、陳皮、金櫻子等種種藥名,望向深水中明滅閃爍的那個光點,默默無語。 半晌,她粲然一笑:“好?!?/br> 一團明亮的白光在她小小的掌心出現(xiàn),越擴越大,最后成了一個光亮的圓。那片圓光里出現(xiàn)了興化衙署的大門,門口直立著兩只石雕的狴犴。大門倏忽拉近了,照壁閃過,之后是正門、儀門、戒石亭。大堂出現(xiàn),衙役分列兩邊,堂下跪著婦人,放了一具尸首。白知縣一身青色官服,端坐在明鏡高懸的匾額下,正在斷案。 白麓荒神惱怒道:“你在做什么?!” 鯉魚拿出一包在岸上買的旋炒栗子,甜甜地吃了起來?!拔以囋噭倢W(xué)會的圓光術(shù)好不好使。”說著,圓光就閃了一下。鯉魚叫道:“哎喲,還會晃。我還得練上幾百次,才能收放自如呢……” 白麓荒神:“……” 水波中那片白光里,白知縣一拍驚堂木:“下跪何人?” 婦人衣衫簡素,哀哀泣道:“民婦陳氏,家住縮頭湖邊,家中務(wù)農(nóng)。丈夫早亡,唯有一子,今年十歲。懇請知縣大官人明辨,奴家不曾殺人哪!” 里正道:“知縣,這陳氏昨夜將人打死,鄰近數(shù)戶都知道。今日有漁人在她家湖邊撈起了這具尸骸。某所言句句屬實。” 鄰人王家老二亦作證道:“昨夜確實聽見外頭有人行乞,小的在窗邊看見,陳氏與那人打了起來,那人往地上一倒,就沒再起來。陳氏叫著‘打死人了’,便往村口跑,可一會又回來了。想是天色已晚,她想天明再來報官,不想她把尸首丟湖里去了?!?/br> 劉縣尉斥道:“這刁婦,打死了人,竟想瞞報!” 陳氏號泣道:“白知縣明察!劉縣尉明察!奴家昨夜確實見一個道士前來化緣,要了炊餅,又要白米,還要一百個錢,好與我消災(zāi)。奴家不肯,他便指我兒子說,若不與他錢,我兒就要早死。我一時氣惱,便與他廝打起來,不料他突然倒地,裝作死了。奴家嚇得要跑去報官,跑到村口,卻看見這道人站了起來,奴家便回來了。原來這人見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