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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程一進(jìn)房門,便聞到一股輕微的霉味,很像久未有人居住的空宅才有的味道。 他腳步剛一頓住,就聽徐錦華道:“大哥可是來看我的?怎地就站在門口了?” 徐錦程幾步上前,正見徐錦華一襲華服、頭戴珠翠地在椅上坐了,一手虛扶椅背,露出腕子上三四只金鐲子。 她面上妝容精致,臉頰疤痕用脂膏細(xì)細(xì)遮了,看不出絲毫痕跡。 若不是知道她還在禁足,這般裝扮,倒似去赴什么重要的宴會一般。 徐錦華轉(zhuǎn)頭,朝他一笑,一副閑適安靜的模樣。 只地上杯盞的碎片,突兀地割破了這般假象。 徐錦程微微皺起眉頭,就見徐錦華仰了頭看他,“許久未見,大哥可是安好?” “尚可?!?/br> “這么久了,大哥都沒來看過我,我還以為大哥要不認(rèn)我這meimei了呢?!毙戾\華扯開一抹笑容,嬌嗔一般地道。 “怎會。”見她如此,徐錦程心中反有些五味雜陳。 這meimei他從小寵大,不想一夜之間風(fēng)云變幻,卻成了姨娘之女。 那日之后,徐錦華被禁足,徐丘松禁止所有子女與她接觸。這禁令直到近日才有些松懈,因而這竟是半年來徐錦程第一次見徐錦華。 卻不想半年未見,單是面上看來,徐錦華竟與往日無異。 “大哥為何而來?” 想到來此的目的,徐錦程從袖中掏出一個錦盒,放在桌上。 若徐錦瑟在此,定能認(rèn)出,這錦盒與片刻前他與自己的一模一樣。 “你的生辰快到了,我為你備了份禮?!毙戾\程輕聲道。 徐錦華看著那錦盒,臉上露出復(fù)雜之色。 只那神情一閃而過,轉(zhuǎn)瞬便消失無蹤。徐錦華執(zhí)起錦盒,笑道:“難為大哥還記著。我還以為府里,都不記著有我這個人了呢?!?/br> 徐錦程見她如此,正欲開口,不料徐錦華突地站起,攥住他衣袖,求道:“大哥!你幫幫我!叫父親放我出去吧!” “你——” “大哥你看看,我這衣裳、我這首飾!”徐錦華拽起袖子放到他眼前,“這都還是去年的式樣??!我從小到大,別說去年、便是一月、衣服都沒有重過樣兒的!大哥你最疼我,定不忍心見我這樣是吧?” 徐錦程立刻便明白,這是府中仆婦見她失勢,行的捧高踩低之事,不由怒道:“這些眼皮子淺的東西,竟敢如此待你!待我回稟母親,定會好好懲治她們!” 這話卻不知觸動了何處,叫徐錦華突地大叫起來:“我不要懲治她們!我要出去!出去!” 這般癲狂之態(tài)叫簡直出乎徐錦程意料,他低頭看向徐錦華,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 見他沉默,徐錦華突地狂怒起來,衣袖一揮,將桌上唯一剩下的茶壺掃落在地! 伴隨著清脆的碎裂聲,茶壺在地上摔了個粉碎,徐錦程總算知道為何地上盡是破碎瓷片了。 徐錦華卻不管不顧一般,扯住他的袖子吼道:“連大哥你也被徐錦瑟那賤人蒙蔽了嗎!我便是要?dú)⑺?,又怎會蠢到在大庭廣眾之下動手!定是她害我!” “她害了云姨娘還不夠,還要來害我!大哥你救我出去,我定能拆穿她的真面目!如此心懷叵測的人,怎能叫她留在母親身邊!她——” “夠了!”她越說越是不堪,徐錦程再聽不下去,“你簡直執(zhí)迷不悟!錦瑟是母親親女,她害母親作甚!倒是你,禁足半年,竟變得如此偏激,簡直枉費(fèi)母親多年教導(dǎo)!” 此言一出,徐錦華便如被雷擊一般突地怔住,但接著,她猛地摔開徐錦程,吼道:“是了,她才是母親親生,你們才是一家!我真傻!你怎會真的站我這邊?” “meimei……” “滾!既然不能救我出去,就別再這里假惺惺的裝什么好兄長了!我不稀罕!不稀罕——”徐錦華說道激動之處,抄起桌上錦盒便向外扔去!被徐錦程一把接住,又按回了桌上。 他皺著眉頭道:“你若一直這般執(zhí)迷不悟,不說母親,便是我都不會同意讓你出去的?!?/br> 徐錦華猛地抬頭,眼中的怨毒叫徐錦程心中猛地一驚。 “滾——” 她瘋了一般吼道。 見她這般,徐錦程突地失去了同她說話的念頭,轉(zhuǎn)身便走。 出門之時,正遇上端了盆熱水回來的司琴。 司琴微微屈膝,算是打了招呼,便越過他進(jìn)了房門。 將盆放下,便蹲在地上,打掃起那些碎片。 徐錦華卻一步上前,將那盆狠狠掀飛!guntang的熱水潑灑而成,濺濕了司琴半只腳面! 司琴疼得渾身一抖,但接著,便如無事一般繼續(xù)打掃。若不是行動間一腳明顯不便,全看不出剛剛被燙傷過。 徐錦華坐倒在椅上,喘了幾口粗氣,還不解氣,拿起那錦盒便扔了出去! 錦盒砸在門上,發(fā)出一聲悶響。 “別以為我看不出來!往年生辰,什么金銀首飾、玉石瑪瑙,哪個不是滿滿一盤,今年倒好,一個錦盒便想打發(fā)了我!還不是覺著徐錦瑟才是他親妹!想隨便打發(fā)我?當(dāng)我徐錦華是傻的嗎!” “徐錦瑟!你這個賤人!都是因?yàn)槟悖∧銚屪吡四赣H、搶走了大哥、搶走了我的一切!我與你不共戴天!” 說到最后,竟瘋了一般的大吼起來。 司琴一臉木然,仿佛什么都沒聽到一般,只低頭忙碌著,顯是早已習(xí)慣。 這半年來徐錦華不能踏出房門一步,這房中便只有她與司琴,精神狀態(tài)早就變得不甚正常。也不知是不是鳳尾草留下的后遺癥,她不但變得煩躁易怒,還極易狂躁。 今日徐錦程來探,她勉強(qiáng)裝了一會兒,便徹底暴露。 徐錦程在門外聽了幾句,心徹底沉了下去。 母親說得不錯,她心胸狹隘、個性偏激,卻是與那害人害己的云氏一般了…… 思及此處,徐錦程再不猶豫,一甩衣袖,決絕離開。 第124章 生隙 時近夏日,雖未入夏,正午卻已有些暑意。 一輛馬車在斂秋閣門口停下。剛一停穩(wěn),便有一俏麗丫頭從車上下來,接著,小心地從車廂中扶出自己的主子。 “小姐小心?!兵櫻阋皇址鲋戾\瑟,一手立在額前遮陽,“今天這日頭真毒吶?!?/br> “是啊?!毙戾\瑟應(yīng)道:“這還是頭一次在京城過夏天,不想竟比承陽熱得還早。” “小姐不知,這春夏交接時,天乍冷乍熱的,別看今兒天色好,過兩日來陣寒風(fēng),就又冷了。比不得承陽夏時長的?!?/br> 徐錦瑟循聲看去,就見斂秋閣門口處,一位待客童兒正伶俐地朝她們走來。 “給小姐請安?!?/br> 這童兒看著不過十歲上下,卻口齒伶俐,看著極為討喜。 “你也是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