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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多少年了,至少也有五人合抱一般粗細(xì)。茂密的柳條垂下,將院子遮蓋了大半。柳樹后,有嬉笑聲傳來,不知是哪家小姐正在嬉戲。 徐錦瑟的視線被粗壯的樹干擋住,只聽到兩人的笑鬧聲不斷傳來。 “嘿嘿,jiejie可不知,這廣濟(jì)寺后院的大柳樹,又叫人稱作姻緣樹吧。今日jiejie與我相逢在此,這是夙世的因緣吶,jiejie就從了我吧。” “胡說什么呢。”被稱作jiejie的少女嗔了一句,徐錦瑟幾乎能在腦海勾勒出小女說這話時(shí),瞥了對(duì)方一眼的嬌俏模樣。 “嘻嘻,我就是說說嘛。先前聽人說起,若是一男一女,有緣在這大柳樹下相遇,日后成了親,便能一生一世幸福和美,今天與jiejie同來,也不知能不能遇上如意郎君——” “又要胡說!”那少女輕叱一聲,“小小年紀(jì)哪里那么多心思,舅母叫你來不是瞎想這個(gè)的!” “好jiejie,我隨便說說的,千萬莫要告訴母親?!蹦昙o(jì)小的少女央道。 “你呀,幸好年紀(jì)還小,過幾年再這么鬧,看誰敢娶你!” “jiejie……”少女不依的撒嬌。 兩人的聲音低了下去,也不知說了些什么,便相攜跑了開。 徐錦瑟聽著她們的笑聲漸遠(yuǎn),不禁輕輕勾起嘴角。 這般的天真爛漫,真好。 她輕撫樹干,粗糙的表皮在掌心滑過,有種磨礪之感。 想到那兩個(gè)少女所言,徐錦瑟不由有些失笑。 這樹在這里屹立了不知有幾百年,在此相遇的男男女女未知幾何,豈能都成就姻緣?也只有這般天真的少女,會(huì)將這傳說當(dāng)真吧。 這么想著,她心中升起一絲好奇,竟興起了去看看那兩個(gè)女孩是何模樣的沖動(dòng)。 不想剛一抬步,恰有一人從樹后而來。 猝不及防間,兩人險(xiǎn)些撞在一處。 徐錦瑟匆匆抬頭正撞入一雙琥珀色眸子中。 細(xì)碎的陽光灑落其中,叫那雙眼瞳清淺如同寶石一般。 “晏……”徐錦瑟?jiǎng)傄婚_口,便覺不妥,忙收了聲。 晏庭曜不想能在此處碰上她,也是愣了一愣。 一時(shí)間兩人相對(duì)無言,唯有清風(fēng)吹拂著柳條在他們頭頂拂過。伴隨著細(xì)碎的沙沙聲,陽光被切割成細(xì)碎的光斑,灑落在二人身上。 某種難以道明的滋味在二人心頭靜默流淌。 第135章 姻緣 “庭曜?你站在這兒做什么?” 伴隨著這個(gè)聲音,一個(gè)宮裝婦人從晏庭曜身后走來。 徐錦瑟看到,她梳著高高的凌云髻,頭上斜插兩只花釵,釵上垂下的流蘇恰至耳畔,與翠玉耳墜相映成輝。 這婦人顯是沒料到徐錦瑟的存在,見她在此竟愣了一愣,才道:“原來竟有位小姐在這兒,倒是我唐突了?!?/br> 聽她開口,徐錦瑟才注意到,她說話的語調(diào)有種別樣的韻律,與尋常官話有些許不同。再看她那雙較常人清淺的眸子,哪里還能猜不出來,這便是晏庭曜的母親,恭王妃安代公主了。 而從她那眼熟的發(fā)式來看,徐錦瑟認(rèn)出,這位正是不久前在回廊中與自己擦肩而過的婦人。此刻她除下了覆面的輕紗,能夠看出輪廓比大乾朝人深刻許多。 “見過恭王妃。”徐錦瑟恭敬地福了一福。 “這是哪家的姑娘,竟還認(rèn)得我?!卑泊饔犎坏?。 “母親?!标掏リ谆仡^看了一眼徐錦瑟,正看到她緩緩抬起頭來,那烏黑的發(fā)間一個(gè)小小的發(fā)旋,隨著她的動(dòng)作消失不見,莫名有些……可愛? 晏庭曜忍不住清了清嗓子,道:“她是徐家小姐?!?/br> “徐家小姐?”安代公主疑惑的看他一眼,正見徐錦瑟朝他點(diǎn)頭示意,突地恍然大悟,“就是那那位助你找到……的徐小姐?” 徐錦瑟有些驚訝的抬頭,安代公主話中之意,竟像是知曉前朝秘寶之事。晏庭曜竟將這都告訴了她,這樣看來,恭王世子與王妃……關(guān)系甚佳吶。 晏庭曜自是點(diǎn)頭。 安代公主瞧著徐錦瑟的眼神立刻親切了幾分,“既是這位幫過你大忙的徐小姐,還不快招呼人家來喝杯熱茶?” 又對(duì)徐錦瑟道:“近幾日新得了豫毛峰,徐小姐若不介意,不妨嘗嘗我這泡茶的手藝。 “王妃客氣?!毙戾\瑟朝她露出一個(gè)笑容,頰邊小小的梨渦若隱若現(xiàn),看起來分外可人。 安代公主直想要個(gè)女兒,可惜生了晏庭曜后便一直未能有孕,引為生平憾事。此際見徐錦瑟如此,心頭那“女兒癮”又被勾了起來,索性直接上前攜了她的手,往院中走去。 徐錦瑟不好掙脫,只得隨著她的步子往前走。 這位安代公主的個(gè)性,可是熱情得狠,同世子一點(diǎn)都不一樣。徐錦瑟這么想著,忍不住回頭,正見晏庭曜板著一張臉看過來。 兩人四目相接,徐錦瑟莫名有些羞窘,率先移開視線。 安代公主將二人的模樣看在眼中,不由一笑,道:“徐小姐也是來拜佛的?” “隨家母前來?!毙戾\瑟回道。 安代公主略一思索便明白了,這廣濟(jì)寺中最有名的便是姻緣簽,卻并不只限于本人,父母也可代為求簽。 徐小姐的母親,怕是怕她害羞,才將她支了出來。 這位徐小姐該是快要及笄了,正該是論及姻緣之時(shí)。 晏庭曜也想到了此處,卻是皺起了眉頭。 求姻緣,她,求何姻緣? 晏庭曜看著徐錦瑟的背影,腦海中竟不由浮現(xiàn)三皇子當(dāng)日所說,愿以側(cè)妃之位相待。 心中竟浮現(xiàn)淡淡的不適。 恰逢此時(shí),徐錦瑟與安代公主談及晏庭曜,下意識(shí)回過頭來,往他一眼。 清澄美目與他相接,竟奇異的令他那躁動(dòng)的心情舒緩下來。 只還未晏庭曜體味出什么,徐錦瑟便有又回過頭去,與安代公主說話。 晏庭曜自己也說不上為何,心中竟有種奇怪的失落。 徐錦瑟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正逢安代公主提及晏庭曜不善言辭,許多事情只會(huì)做卻不會(huì)說出口,若覺他何處做得不對(duì)盡可直言。她這兒子,雖看著寡言少語、不好相交,其實(shí)與人交心后最是心誠(chéng)…… 徐錦瑟不由心中一動(dòng),回頭看去,不料又與晏庭曜的視線撞了個(gè)正著,心中竟是一蕩,忙回過頭來。 卻忍不住在心中思忖,原來后世兇神惡煞一般的安樂侯,在自己母親心中,是這種模樣嗎? 安代公主帶徐錦瑟入了后院中的廂房。徐錦瑟才知,這廣濟(jì)寺中除了姻緣簽外,素齋也是極為有名。安代公主這些時(shí)日正需食素,便來廣濟(jì)寺中小住幾日。晏庭曜幾日來此,正是為了接母親回府的。 說話間,安代公主已是叫丫鬟備好了茶具,親自沖泡。動(dòng)作如行云流水般,毫無凝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