層下去后，人漸漸多了起來。

    進來的人大都認識，互相打著招呼。這個說王奶奶您這是送孩子上學(xué)??？那個問老劉去早市啊？買油條還是炸糕？

    林化原來住的地方租客居多，人員流動大，互相之間都較陌生冷漠。相較而言她更喜歡現(xiàn)在這里，市井又生活化，讓她覺得心里很踏實。

    電梯又停了一層，一個姑娘領(lǐng)著只泰迪進來了。泰迪特別活潑，在人們的腳邊鉆來鉆去，到處賣萌。電梯里倒是沒有怕狗的，不時有人逗它一下。

    泰迪圍著林化轉(zhuǎn)了一圈，林化剛想夸夸它可愛，泰迪抱住她的小腿，屁股聳動著對著她的小腿不可描述起來。

    林化“哎”了一聲，一臉懵逼。

    電梯里人都笑了，有人說：“哎呦貝貝找到媳婦了?！?/br>
    林化往回撤腳，泰迪抱得死死的，膏藥似地黏在她腿上，林化囧得臉都紅了。季秋陽彎下腰，揪著泰迪后頸的皮毛把它提溜起來，小狗哀叫著掙扎著，不可描述部位大喇喇地晾著，林化用手擋眼。

    季秋陽把泰迪交給主人，那女孩抱著狗，一雙大眼睛滴溜轉(zhuǎn)著盯著季秋陽看，很是傾慕的眼神，接著又一個勁兒打量他身邊的林化，林化跟她對了眼，她眼里一閃，別開了頭。

    “小伙子，你們是在這樓上住的？”一個頭上頂著盤發(fā)描眉畫眼的大媽詢問道。

    季秋陽面上帶著禮節(jié)性的笑，點點頭。

    大媽又問：“幾樓的？”

    “16樓?！奔厩镪柣卮?。

    “01那戶吧？剛搬來的吧？”

    季秋陽點頭。

    大媽拖著長音“哦”了一聲，端詳著季秋陽跟林化就笑，說：“看這對小夫妻，郎才女貌的，多討人喜歡?！?/br>
    季秋陽愣了下，林化臉上的熱度還沒退就又添了一層紅。

    “你們剛來，有個事兒不知道。咱這棟樓上個月修應(yīng)答門，每戶均攤30元。沒住人的幾戶都是物業(yè)幫忙墊的，你們想著去物業(yè)把這個錢補上哈?！贝髬屝Σ[瞇地說。

    旁邊人有人笑：“劉阿姨，還沒上班呢就提前工作了？”

    又有人說：“小伙子，這是咱們樓樓長，居委會的，可是個熱心人。”

    被恭維了劉樓長有點兒得意，有心將服務(wù)深化，就對季秋陽說：“物業(yè)周末也有人，你們平時上班忙的話就周末過去。要是你信得過我，就把錢給我，我?guī)湍憬簧稀！?/br>
    季秋陽沒說什么，掏出錢包拿了30塊錢給她。

    見季秋陽這么痛快，劉樓長很是高興，把錢揣到兜里說：“你放心，我今天就給你交到物業(yè)去?！?/br>
    季秋陽低聲說：“謝謝?！?/br>
    劉樓長笑著點頭，眼波又轉(zhuǎn)到林化身上，林化對她靦腆一笑。

    她明白這種熱心大媽為人大都不壞，只是她不擅長跟這類人打交道，不知道該跟她們說什么。

    “姑娘，是本地戶口嗎？”劉樓長問。

    “是?！绷只蠈嵒卮?，不明白話題怎么突然轉(zhuǎn)到了戶口上面。

    “那你有時間到居委會去登記備案，咱這兒正對育齡婦女做人口普查呢。海城有政策，本地戶口的已婚婦女|優(yōu)生四項檢查免費，你先留個檔案，要是想懷孕了，事前去居委會開個證明，可以到社區(qū)醫(yī)院免費檢查。”劉樓長一本正經(jīng)地說。

    這回換林化愣了。

    “劉阿姨，現(xiàn)在年輕人都流行晚育?！迸赃吶苏f。

    “那不對啊?！眲情L滿臉的不認同，教訓(xùn)道：“多少人年輕輕的不要孩子，光想著玩兒，等到想要時候就懷不上了。這人啊，該在什么時候辦什么事兒，都是有數(shù)的，可不能只看眼前不看將來?！?/br>
    “這是我的電話，你拿著。”劉樓長朝林化遞出一張小紙片。

    林化的臉都燒紅了，吭哧著說：“我們不是……”季秋陽伸手把紙片接了，對劉樓長說：“謝謝。”

    “唉，這才對?！眲情L又滿意了，朝著林化說，“姑娘你看你老公多好，一表人才的，人又體貼，你可真有福氣?！?/br>
    林化想解釋，可剛說了個“他”字，電梯到了一樓，門開了。劉樓長一個箭步跨出去，扭著肥胖的身體飛快地走了。

    電梯里的人陸續(xù)出去了，沒人再把注意力放在他們身上，包括那只對她進行過性|sao擾的小狗。

    季秋陽先走出去，回頭看她。林化滿臉通紅，怪難以面對對他的。電梯門闔上，他伸手摁了開門鍵，電梯關(guān)到一半又打開了，林化這才趕緊走出來。

    他們并排走到小區(qū)院子，又是個晴天，陽光很暖，只有風(fēng)變得涼了些，把她臉上的紅色吹得褪了些。林化一直低著頭，她心里別扭，忽聽季秋陽說：“跟陌生人，沒必要解釋太多?！?/br>
    她扭頭看他，他平靜地說：“跟異性合租，會有閑話?！?/br>
    原來他是這么想的。林化暗忖，好像也有道理。

    他們一起到了地鐵站，一起進了閘機，一起下電梯到了站臺，一起站在候車處等車來。

    林化忍不住問：“你也坐這趟車？”

    季秋陽點頭。

    “你到哪一站??？”她問。

    “金融中心。”他說。

    跟她是一站？林化訝然。這時他的電話響了，他接電話，她就沒再說話。

    屏幕上顯示地鐵還有三分鐘到，林化百無聊賴地四處看。站臺上人不多，想來地鐵上也不會太擠。可當(dāng)?shù)罔F來了的時候，林化發(fā)現(xiàn)自己猜錯了。

    地鐵里塞得滿滿的像是罐頭，人都是從前幾站上的。

    季秋陽還在講電話，他用的英文，聲音低語速也快，林化聽不懂。他們擠上了地鐵，他一手拿公文包一手拿著手機，空不出手扶著，林化拉了拉他的公文包的帶子，他垂眼看她，她示意他把包給她，他便給了。

    林化把兩個包抱在胸前護著，防盜。

    地鐵開起來，人們大都在看手機，季秋陽一直在低聲打電話。到了下一站，又上來一批人，車廂里得更擠了。突然林化感覺到屁股被撞了一下，她以為遇到了色狼，立刻轉(zhuǎn)身，卻見是季秋陽的胳膊伸在她后面。

    第14章 014

    她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季秋陽直起身，她看他緊緊抓著一只手，手的主人是個看起來很白凈的斯文男人，穿著件藍白格子襯衣，戴了副黑框眼鏡。

    被抓了現(xiàn)行，斯文男眼神虛了虛，想把手掙脫出來，沒有成功。他打量季秋陽，發(fā)現(xiàn)他穿著體面，想起有句老話叫“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為解困境他就倒打一耙地喊：“你有病?。棵沂指墒裁?？！”

    一嗓子成功吸引特地鐵里人的紛紛側(cè)目。

    季秋陽蹙起眉頭。

    因季秋陽的沉默，斯文男以為碰上個軟柿子，越發(fā)地壯起聲勢來。

    “我【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