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靜才暗暗松了一口氣。梁睿思臉上已經(jīng)恢復(fù)了血色, 察覺到池靜擔(dān)憂的眼神, 側(cè)過頭, 對她揚了揚唇角。

    “如果不放心, 梁先生的手可以去拍一個X光。仔細檢查看看有沒有骨裂的問題出現(xiàn)。”

    醫(yī)生離開，池靜拿著藥膏去找舒律。剩下兩人, 何芮在幫忙上藥。

    書房里很靜，舒律打電話的聲音也很低。池靜進去時，他抬眸看了一眼, 幾句后便掛了電話。

    “過來。”

    池靜走到舒律身邊，被他拉到腿上。

    舒律將她摟在懷里，重新撩開她的長發(fā)，指尖小心翼翼地輕撫著她受傷的臉頰。

    “藥呢？”他啞聲問。

    池靜將手里的藥膏遞給他。

    冰涼的膏體滋潤著她紅腫的肌膚，舒服里帶著些微的疼痛。棉棒在臉頰上輕柔地抹著，池靜咧了咧嘴。

    “長這么大第一次有人甩我耳刮子?！?/br>
    舒律將藥膏蓋上，鼻尖是從她臉上傳來的淡淡草藥味。

    “記得打你那人長什么樣嗎？”

    “當(dāng)然?！背仂o低頭，玩著他修長的手指，“六個人我全記住了。”

    “好?！?/br>
    舒律說的“好”，池靜沒多想，只是如釋重負地對他說：“幸虧Ivan的手沒事?！?/br>
    不然，她真的欠不起他了。

    ——

    處理完傷勢，已經(jīng)將近凌晨兩點。池靜喝了一杯熱牛奶，在床上翻來覆去很久，才靠著舒律睡著。

    睡覺時都還抓著舒律的手臂，顯然今天的事讓她心有余悸。

    然而舒律望著一片漆黑的夜色，卻如何也沒有辦法入睡。

    確定池靜睡熟了，舒律動作極輕地起身，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下床去了一樓客廳。

    窗邊是一個吧臺，懸空的吊燈亮著微弱的燈光。吧臺旁，嚴(yán)昊晃著手里的酒杯，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

    舒律走過去，在他身旁坐下。從杯架上取了一個水晶杯，拿起還剩半瓶的酒倒了半杯。

    “睡不著？”

    “臉疼?！?/br>
    舒律扯了扯嘴角，仰頭喝了一口。

    “我說你，都快趕上電影里的警察了。全完事了你才來，要不哥們兒也不至于這樣。”

    這事兒，又蹊蹺又寸。

    他們都是第一次去皇庭，根本不可能有得罪人這一說。偏偏又趕上舒律不在的時候。要不憑他的身手，真不至于這么慘。

    “你表弟的手怎么傷的？”舒律看著杯里暗黃色的液體，幽幽問到。

    嚴(yán)昊瞟了他一眼。忽然感覺這人睡不著是不是一直被這個問題纏著。

    其實憑池靜的反應(yīng)，舒律在意也正常。畢竟……確實有些“過了”。

    “那王八蛋要打池靜，瑞思幫擋了一下?！?/br>
    說完這句，兩個男人安靜了半晌。嚴(yán)昊又倒了一杯酒給自己，抬頭猛喝了一口。忽然笑了。

    “對池靜，你也別多心。她這反應(yīng)還真是正常?！?/br>
    舒律抬眼看他。

    嚴(yán)昊“嘖”了聲：“如果一個人先為她擋過刀，又為她廢了手，你說她能受得了嗎？”

    “你說什么？”

    舒律放下酒杯，整個身體都轉(zhuǎn)到了嚴(yán)昊的方向。一雙眼中的情緒似乎在猛烈地翻滾著。

    “在法國時，池靜曾經(jīng)被入室搶劫，是那家伙救了她。”

    梁睿思就這么赤手空拳跟人干了一架，最后被捅了一刀。萬幸的是那歹徒手里沒有槍。不然后果真的不敢想象。

    “所幸的是瑞思沒傷到要害，住幾天院就沒什么大礙了。倒是池靜，在這件事后好像去看過幾次醫(yī)生?！?/br>
    舒律聽完，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嘴角抿得死緊。

    “失眠？”

    “嗯。”嚴(yán)昊握著酒杯緩緩道，“那場面別說她，我看了都嚇個半死?！?/br>
    憋了許久的話，今天終于一股腦全說出來。這樣做，嚴(yán)昊不是想為梁睿思討回什么，只是在今天這件事上有感而發(fā)。

    梁睿思太善良。他不想這件事成為池靜的負擔(dān)，所以一直當(dāng)做普通朋友跟她相處。但嚴(yán)昊覺得，這件事，至少應(yīng)該讓舒律知道。

    說他護短也罷。在他看來，如果梁睿思注定得不到池靜的感情，那么，最起碼他的感情不能就這樣無聲無息。

    像他這種傻瓜，真的不多了。

    舒律靜坐了片刻，將杯里的酒一飲而盡。只覺得從喉嚨到胃里一片火燒火燎，那灼熱將他五臟六腑都燒得生疼。

    池靜大概永遠也不知道，他在聽見這個事實后，是一種什么樣的心情。

    ……

    嚴(yán)昊回房間了，吧臺邊只剩一個挺拔卻有幾分落寞的身影。

    夜越沉，就越靜。靜得連自己心跳聲都聽得清清楚楚。舒律喝掉酒瓶里最后一點酒，終于起身上樓。

    床上的人依舊熟睡著，呼吸規(guī)律而綿長。舒律站在床邊，望著她攏在被子里的身影，許久都沒有動。

    ——

    第二天，是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

    池靜抬手伸了個懶腰，舒服地哼了幾聲。睜開眼，就看見舒律一身家居服，側(cè)躺在床邊，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她。

    池靜轉(zhuǎn)過身，伸出食指摸上他的下巴。

    “舒總，早安?！?/br>
    舒律任由她摸著，須臾，低頭吻在她的紅唇上。

    這是一個非?；馃岬姆ㄊ缴钗?。池靜剛睜開的眼睛重新閉上，享受著晨間的這份親昵。

    這樣的他，仿佛在最動情的時候都少之又少。池靜被他銜著唇舌，在嘗到他口腔里清新的味道后揚起了嘴角。

    “你今天怎么這么火熱？”

    “喜歡嗎？”

    池靜將臉埋在他脖頸間蹭了蹭，回答的聲音有點悶：“愛死了！”

    ……

    早飯很豐盛，美式餐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餐飲。然而在某些人看來，豐盛的何止是早餐。

    昨天何芮幫嚴(yán)昊和梁睿思上藥的那份細心和小心翼翼早就不見蹤影。這會兒看著兩人色彩紛呈的臉，心有余悸過后就總有股想笑的沖動。

    不過，她憋住了。做人要厚道。

    但嚴(y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