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趣,才會擅自取了來瞧。若有冒犯,還請夫君勿怪,往后我再不敢了?!?/br> 說罷,輕咬唇瓣,面帶歉疚。 韓蟄半抬眼皮,有些詫異地將她打量。就見她半趴在身旁,胸口的盤扣早已系緊,唯有滿頭青絲滑落下來,襯得容貌愈發(fā)精致,那張臉上的歉疚不安倒不像是裝出來的。 “你喜歡看食譜?”他問。 令容就等他問呢,忙道:“不怕夫君嫌棄笑話,我平常沒旁的喜好,就只愛瞧食譜,叫紅菱做出種種飯食來,慰勞五臟廟。人生苦短,吃喝起居上能夠順遂,于愿已足,旁的事也就不足掛懷?!闭f罷,垂眸淺笑,露赧然之態(tài)。 韓蟄“哦”了聲,“姜姑可曾跟你說,擅自動我書架的人當如何處置?” 令容眨了眨眼睛,搖頭。 “左手碰過,斬斷左手。右手碰過,斬斷右手。兩手都碰過——”他盯著令容,緩緩道:“一齊斬斷?!?/br> 令容聽見,神色微變。 “夫君……”她訥訥開口,想解釋求情。 韓蟄瞧著那雙黑白分明的漂亮眸子,將其中驚恐瞧得一清二楚。 他的唇角動了動,似是在笑,轉瞬即逝。 “不過你是少夫人,自與旁人不同。隨意取用,無需顧忌。睡吧?!彼p描淡寫地說罷,闔了雙眼,隨手從旁邊琉璃碗中摸了兩粒細珠,揚手撲滅燭火。 屋中霎時暗下來,唯有月光從厚實的窗簾中漏入些許,昏暗寧謐。 令容仍保持半撐身子的姿勢,片刻后才吐了口氣,輕手輕腳地躺回錦被中。 “多謝夫君?!逼毯?,她低聲道,唇角微微翹起。 …… 次日起來,韓蟄暫且得空,同令容一道去楊氏處問安。 到得楊氏居住的靜宜院,韓瑤早已到了,身上穿著金絲織錦對襟衫,底下是烏金云繡裙,腳底下蹬著羊皮小暖靴,打扮得干凈利落,似要出門的樣子。楊氏則是家常衣裳,發(fā)髻中只插了支金簪,正同韓瑤站在缸邊,瞧里頭養(yǎng)的烏龜。 見夫婦二人同來,韓瑤先叫聲“大哥”,便朝令容笑了笑,不冷不熱。 楊氏卻是“哎喲”一笑,道:“前些天都是令容過來,不見你的蹤影,只當你還忙著,也沒備你的碗筷——魚姑,叫人添一副。” 韓蟄端然問安畢,稍露笑意,道:“兒子待會要去外書房見祖父,母親留著用吧?!?/br> “能有什么十萬火急的事,用了早飯再去?!睏钍闲兄羵乳g,往桌邊坐下,那上頭擺了火腿粥,另有麻油甜餅、八珍糕、翠玉豆糕、灌湯籠餅及幾樣精致小菜。 丫鬟們盛了粥,擺在各自面前,令容因先前常被留著用早飯,也不拘束,慢慢的吃。 韓蟄本不欲吃這些甜膩之物,見她腮幫一鼓一鼓的吃得歡喜,竟也起了些食欲,用過兩碗粥,還取了四只籠餅吃了。那籠餅是韓瑤愛吃的,難得楊氏肯做一回,卻被韓蟄搶著吃光,氣哼哼的跟楊氏抱怨,說往后只能留令容用飯,不能留大哥來搶。 用罷早飯,韓蟄自去外書房。 韓瑤因受邀去赴公主府的賞梅之約,先走了,剩下楊氏跟令容往慶遠堂陪著太夫人坐了會兒,便仍回靜宜院。 這些天相處,令容在靜宜院待得久了,便覺楊氏也是喜好吃食的人,每回令容提起有趣的吃食,總能勾得她多說幾句話。恰巧今日廚房里有新送來的鲅魚,令容嘗試著提議做道五香熏魚吃,楊氏當即贊同。 靜宜院是韓墨和楊氏居處,院內寬敞,東角搭了個小小的廚房,里頭只設廚具灶臺,一應食材都從大廚房取來,方便又潔凈。 令容雖甚少親自下廚,對食譜卻過目不忘,有紅菱在旁幫著,要做菜也不算太難。 待仆婦取來了洗凈的魚,她便叫紅菱切成半指寬的薄片,烘得干爽些。灶間有靜宜院的丫鬟照看,令容親自挽袖,將花椒焙干,待出了香味兒,再加蔥姜、桂皮、香葉等佐料,拿小火熬開,盛入碗里倒些酒調成汁,熱騰騰的香氣四溢。 小廚房不大,楊氏頗有興致在旁瞧著,聞見撲鼻的香味兒,再打量令容時,眼睛的喜歡幾乎快溢出來了。 鍋里油已燒熱,令容小心翼翼地將一方魚片煎得金黃,撈出放進熏魚汁中腌著。 剩下的事兒都交予紅菱,她只等那魚片腌好了,盛給楊氏嘗。 金黃的魚rou鮮香細膩,外酥里嫩,楊氏嘗了,笑意更濃。 婆媳倆先回屋中坐著,過了會兒,紅菱將余下的盛來,婆媳倆一處品嘗。楊氏還分了小半兒出來,讓姜姑拿給眾人嘗嘗,都連聲夸贊——少夫人年紀雖還小,卻生得漂亮可人,能在廳堂蘸墨揮毫,也能往廚房烹飪佳肴,這般百里挑一的妙人,何處去尋? 楊氏自打初見令容時就喜歡,有意照顧,而今更是歡喜,自從珠寶匣中取了串頗珍愛的珊瑚手釧給令容戴著。因兩人投契,還親自挽著令容的手送到屋門。 這在楊氏跟前是極罕見的。 相府就那么大,楊氏又有意張揚,事兒便迅速傳開。 先前韓蟄獨自棲于書房時,仆婦丫鬟們還暗自揣測,覺得這少夫人門第不高,不太得夫君歡心,意有怠慢——拜高踩低,上自皇室宮廷,下至市井民間,哪里不是如此? 等這事傳開,風頭就又變了。 太夫人上了年歲,府中內務都是楊氏在管,因她行事周正和氣,頗得人心。楊氏明擺著疼愛少夫人,旁人還不得看眼色行事? 楊氏有心之舉,自然也落入有心人眼中。 譬如慶遠堂。 第13章 入觳 太夫人魏氏出身低微,卻是韓鏡的發(fā)妻,韓鏡從邊陲小吏一路爬到朝中相爺,她的身份也水漲船高,行事漸漸霸道。然出身仍是她的心病,當初為韓墨娶楊氏時,因楊氏門第高,她怕鎮(zhèn)不住,還生過些事,欲令丈夫和兒子都偏向她,好讓楊氏臣服,任她拿捏。 誰知諸般手段用盡,楊氏見招拆招,在府中地位卻日漸穩(wěn)固。面上仍尊奉她這位婆母,行事卻占盡便宜,雖瞧著和氣,卻是外軟內硬,難對付得很。 唐解憂的事,也是楊氏始終不松口,加之韓蟄無意,魏氏打算了這兩年也沒討到便宜。 而今楊氏抬舉令容,魏氏沒轍,只能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