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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權(quán)相養(yǎng)妻日常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2

分卷閱讀32

    于中樞,年節(jié)里宴請的帖子幾乎摞成了小山。要緊的王侯公卿之家由太夫人攜楊氏和劉氏親自去,不太要緊的,或是劉氏帶梅氏,或是楊氏帶著令容和韓瑤,從初五至二十,排得滿滿當當。

    ——唐解憂因跪祠堂的事,整日都在慶遠堂習字,倒很安靜。

    初十那日韓家設(shè)宴,府門前車馬絡(luò)繹,往來不絕。

    太夫人身份貴重,只在廳中陪著要緊客人,旁的事都是楊氏和劉氏張羅,令容跟著二房的梅氏在旁協(xié)助,一整日忙下來,腿兒都快斷了。因男女分席而設(shè),雖有傅益應邀赴宴,卻也沒能說幾句話。

    忙碌之間,轉(zhuǎn)眼便到了元夕。

    京城的花燈會極負盛名,五湖四海的能工巧匠都各展奇才,琉璃煥彩,魚龍流光,或精巧秀麗,或豪壯巍峨,令容前年還纏著傅錦元特地帶她來瞧過,念念不忘。

    而今身在京城,豈能不瞧?

    前幾日的勞累忙碌盡都忘了,她早早就備好賞燈的行頭,只等飯后跟著楊氏出去。

    待晚飯用罷,華燈初上,各家各戶便都出門賞燈。

    韓鏡父子對花燈無甚興致,太夫人前兩日染了風寒不愿動彈,韓蟄因有急事往錦衣司去了,韓征又在宮中當值,便只楊氏帶著韓瑤、令容出門賞燈。那唐解憂悶了整個年節(jié),也沒奈住,跟著出來。

    第22章 遇襲

    相府離皇宮不遠,出了巷口走一陣,便是熱鬧街市。

    這會兒天色還早,街道兩旁的花燈雖已高懸,賞燈的人還不擁擠。今晚官府嚴禁馬車上街,女眷多是乘坐輕便小轎,先看朱雀長街上的燈樓花車,待夜色更深時,往廣通河乘船觀燈,看波光照水,明月高懸,幾乎是約定俗成的路數(shù)。

    令容的軟轎跟在楊氏后面,一路觀玩過去,兩旁各色彩燈奇趣別致,各出巧思。

    漸漸行至朱雀長街的輝明樓,因這兒是觀燈的絕佳地段,又設(shè)了許多燈謎,已被圍得熙熙攘攘。楊氏性子平易,見這場景只覺得熱鬧,讓家仆在前開路,她帶著眾人走進去,被伙計恭恭敬敬地送到三樓的雅間。

    三樓亦有燈謎,若非雅間客人,旁人都須挨個猜出底下的才能上來,這會兒倒挺安靜。

    韓瑤好動,趁著人少要拉令容去猜燈謎,順道招呼唐解憂同去。

    附近的燈謎都頗生僻,三人協(xié)力猜了幾個,到一幅燈謎前,又難住了。

    這燈謎做得頗雅致,上頭一副畫,山高月小,中有清泉沛然流出,清泉之外有林木稀疏,一眼瞧去,山水秀絕,意境清幽。旁邊則是風骨灑脫的行書,寫著兩句話——遠樹疏林饒畫意,高山流水足相思。謎底是要答一個字。

    這卻有趣,那幅畫做得極好,高山林木之間的一泓泉水雖只寥寥幾筆,卻能點睛。

    令容看罷,與韓瑤面面相覷,各自茫然,猛聽有人叫她,回過頭,竟又是高修遠。

    他還是如常的清雅打扮,溫潤如玉,詩才秀懷。

    “高公子——”令容微覺詫異,“你也來猜燈謎?”

    “這燈謎是我出的。少夫人若是猜得答案,就寫在這紙上?!备咝捱h笑了笑,雖不認得韓瑤和唐解憂,卻也頷首問候。

    令容亦回以笑意,瞧著高修遠,再看那幅畫,片刻后有了頭緒。

    燈謎后頭有高腳小桌,桌上擺著筆墨,她自提筆寫好遞過去。

    高修遠瞧了,贊一聲“好才思!”卻從那桌子屜中取出一幅裝裱好的畫,象牙為軸,錦緞作衣,雙手遞給令容,笑道:“少夫人是頭一個猜中的,按著規(guī)矩,送上這頭彩?!?/br>
    令容展開,正是燈謎上的這幅畫,但氣韻生動,山水雋秀,已是上乘之作。

    她含笑道謝,韓瑤既已失了頭彩,又暫時想不出答案,耐不住問她謎底。因漸漸有旁人聚來猜謎,令容挪到別處,才道:“高山有疏林,林外有清泉,足下相思紅豆,湊起來正是個灃字。泉水灃沛,正應了畫中之意?!?/br>
    這般一說,韓瑤恍然,接過那畫細看,目光落在高山流水足相思一句上,有些挪不開。

    “喜歡這幅畫嗎?”令容去過韓瑤屋中,知她雖習武強身,卻也性喜山水,愛藏好畫。高修遠雖還年少,這幅畫雋秀灑脫,縱然不能跟名家相比,卻也甚是難得。見韓瑤只是瞧著笑,便忍俊不禁,“送給你,好不好?”

    “多謝嫂子!”韓瑤這一聲叫得可謂非常甜了。

    ……

    朱雀街上魚龍作舞,暗香盈盈,錦衣司內(nèi),韓蟄走出獄門時臉色冷沉。

    這座牢獄建得堅固高大,墻壁都以打磨平整的石塊砌成,只設(shè)一尺見方的小小天窗,牢內(nèi)以火把取亮,種種刑具掛在兩旁,每回走進去,都覺得陰沉可怖。

    但若不是這份長年累月攢出的陰沉震懾,那些鐵骨硬漢也未必肯松口。

    他抬起衣袖,將濺在邊緣的些微血跡擦去。

    副手樊衡緊跟著走出來,“彭剛既松了口,這邊交給屬下就行,大人放心?!?/br>
    韓蟄頷首,“河陽每年交的賦稅有限,大半扣在了裴烈和彭剛手里。私吞軍資、暗中謀逆這等大罪要問清楚,他二人在河陽侵占良田、欺壓百姓的事也不能放過,事無巨細,全都問清楚?!?/br>
    “屬下明白!”

    韓蟄揮手叫他回去,自踱步出了錦衣司,臉色微沉。皇帝荒唐無能、窮奢極欲,內(nèi)監(jiān)干政弄權(quán)、讒主貪利,地方上節(jié)度使又各自為政、跋扈驕橫,縱然有祖父的鐵腕,也難挽頹勢。真要徹查,這些豪霸一方的人,誰沒做過欺壓盤剝百姓、視法度為無物的事?

    聽說南邊已有流民鬧事,這艱難維系的太平景象,不知會在哪天轟然崩塌。

    錦衣司附近重兵把守,閑人不敢靠近,走得遠些,漸漸聽到鼓樂歡呼傳來,是元夕夜熱鬧賞燈的百姓。巷外街上有花車駛過,鳳簫聲動,舞姬妖嬈,引得紈绔少年們競相追逐,呼喝不止。

    他往相府走了幾步,又想起什么,轉(zhuǎn)而往朱雀街走來。

    街上人群熙攘,少女們挽臂而行,燈燭璀璨。走到輝明樓外,里外三層圍得水泄不通,只因韓蟄氣勢冷厲,腰間懸著烏沉沉的劍,像是渾身帶刺似的,旁人都避其鋒芒,自覺讓開條路,見前面有人堵著,還偷偷拽衣角提醒避開。

    韓蟄沒費多少力氣,便到了三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