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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兒的抵死守衛(wèi)——這幾年里,周遭的鄰國蠢蠢欲動,雖未起明火紛爭,各處的小沖突卻從未斷過,若非他們窮守邊塞,邊境早已動蕩。 一旦永昌帝被刺殺,這昏君膝下沒有子嗣,唯一的兄弟又是個天生的傻子,皇位虛空,人心一散,必定生亂。 韓家目下的威信和實力還不足以奪權(quán)服眾,更不足以震懾四方。 屆時沒了皇帝牽系,各處節(jié)度使競相逐鹿,爭奪帝位,勉強維系的安穩(wěn)天下就會瞬間崩塌。戰(zhàn)火一起,不止百姓遭受戰(zhàn)亂,周遭鄰國必定也會趁虛而入,朝堂上無人做主,邊防軍資難以供給,一旦抵抗不住,外寇鐵蹄侵入,江山動搖,百姓離散,誰都不知道會有多少人遭難。 那樣的結(jié)局,沒有人愿意看到。 這長孫敬固然有反抗昏君的本事和膽量,卻沒有胸懷天下、深謀遠慮的目光和氣度。 韓蟄沉吟半晌,拂袖起身,往關(guān)押長孫敬的牢獄而去。 …… 一夜審訊,韓蟄走出刑部大牢時,已是次日清晨。 他昨日負傷,又熬了整宿,稍覺疲累,踏著晨光走近相府,看到熟悉的威儀門楣和微風石獅。換在從前,出了這種震驚朝野的大事,他從錦衣司回來,最先做的便是去韓鏡的書房,向老人家稟報詳情。而此刻,他站在相府門前,浮上心間的不是韓鏡的藏暉齋,而是銀光院。 那張嬌麗的臉頰闖入腦海時,韓蟄面上的冷厲之色稍淡。 昨日受了那樣的驚嚇,按著令容的性子,今晨必定會做些好吃的壓驚。他固然慣于行走在陰森牢獄,對飲食卻一向挑剔,在那等血污陰暗的地方吃不下東西,路過道旁食店也勾不起食欲,如今腹中空空,倒頗想念她和紅菱搗鼓出來的粥菜點心。 誰知事與愿違,他才進府門,還沒繞過屏風,便見韓鏡身旁的管事從門房走出來,端正行禮。 “老太爺請您去書房,有事商議?!?/br> 第40章 協(xié)議 藏暉齋, 韓鏡正站在書房前的空地上舒展筋骨。 見韓蟄走來,便帶他往書房里走,“情形如何?” “長孫敬都認了?!表n蟄隨他入內(nèi),掩上屋門, 快步走進內(nèi)間,“皇上荒疏整事,任由田保弄權(quán)干政,羽林衛(wèi)歸田保管, 長孫敬對他不忿已久, 被貶去行宮后, 便覺得皇上昏聵, 不配為人主?;噬厦磕甓紩バ袑m,他從年初就在謀劃,搜羅了刺客備著?;噬先バ袑m之前, 他已借職務(wù)之便讓刺客混入行宮,待禁軍搜查完畢,又借半夜換值的空當,讓他們埋伏在密林?!?/br> “倒有些膽氣?!表n鏡沉吟, “此人可用嗎?” “孫兒覺得不行。長孫敬雖有弒君的膽量,卻只憑一腔孤憤,言談之間,半點都不提顧全大局, 只欲殺了昏君而后快?!表n蟄回想獄中情形, 眉頭微皺。 陰暗逼仄的囚室里, 鐵骨錚錚的男兒被打得皮開rou綻,奄奄一息,含血吐出的話卻只有憤恨—— “殺了這狗皇帝,正好讓有本事的人來爭,誰當皇帝都比他好!” 這般心態(tài),想要的顯然是亂世,跟韓家要走的路截然不同。 韓鏡聽罷,沉吟半晌才嘆息道:“可惜了。憑他的本事,若招在麾下,會是一員干將。既是如此,就無需出手營救,該如何處置,自然有律法裁決,讓刑部和田保辦吧,弒君謀逆不是小事,別蹚這渾水?!?/br> 韓蟄應(yīng)命。 銅鼎中香煙裊裊,祖孫倆又說了半天昨日刺殺的事,韓鏡啜了口茶,看向韓蟄時眼中精光奕奕,滿含審視,“昨日人多眼雜,我也沒問,平白無故地你怎去了后山,偏巧碰到長孫敬?” “是孫兒帶傅氏游山,碰巧遇見?!?/br> 這種有底可查的事,瞞也無用,韓蟄不做半點掩飾。 韓鏡皺眉,不悅道:“游山散心?不像是你會做的事。端午前你從河陽回來,只讓樊衡回京復(fù)命,你遲了幾日才回,是去了金州傅家?”說著,站起身來,負手走到韓蟄跟前,雙目矍鑠,頗含苛責。 韓蟄對上韓鏡的沉厲目光,不閃不避,“是去了傅家?!?/br> 韓鏡冷笑一聲,“你對這岳丈家倒上心!當初皇上賜婚,你是如何許諾的?” “娶來放著,權(quán)當擺設(shè)?!?/br> “虧你還記著!”韓鏡的聲音拔高些,拍著桌案,臉上已籠罩一層怒氣,“傅氏娶進門才多久,不知安分守己,竟連番生事!解憂的事也罷了,如今又來蠱惑你!那傅家什么德行,平常就仗勢欺人、為非作歹,招惹了田保,無端讓皇上賜婚,你再去給臉面,他們還不反了天!府里費了多少心血,你舅舅在河陽吃了多少苦,豈容他們來添亂!” 怒氣和不滿積攢了多日,韓鏡花白的胡子都在顫抖。 韓蟄神情漸漸冷沉,最終躬身行禮,沉聲道:“祖父息怒。孫兒去傅家,是怕傅盛惹事,特地告誡,讓傅家嚴加教導(dǎo)看管。靖寧伯府雖荒唐,在金州卻仍有地位,金州緊鄰京城,順路去一趟,并無害處。且傅家雖弱,跟他家往來密切的宋建春卻頗強干?!?/br> 說罷,瞥了韓鏡一眼,徑直引向他最關(guān)心的事,“招攬宋建春,于我們只有益處。” “宋建春?”韓鏡果然怒氣稍斂。 三朝相爺屹立不倒,朝中半數(shù)官員他都知道,宋建春跟韓墨曾是同窗,為官的政績口碑也都很好,年初才升了長史,也算是個干吏。且為政一方手握實權(quán),比同品階的閑散官員又厲害幾分。 韓鏡沉目不語,顯然是在斟酌。 韓蟄續(xù)道:“宋建春在潭州為官,頗受百姓愛戴,跟當?shù)氐膸П鴮㈩I(lǐng)處得也融洽,這在別處很罕見,可見他的才能。他膝下無女,對傅氏視若己出,年初來拜訪父親,顯然是有意修好。祖父教導(dǎo)孫兒胸懷天下,這等能臣干吏,何不結(jié)交?” 一番游說,韓鏡果然略有松動,半晌才沉聲道:“宋建春若有用,是該招攬。但府里走的路艱難兇險,不能有半點閃失,更不許有片刻松懈。” “孫兒明白。” “那個傅氏……”韓鏡想著這些天查問的事,畢竟不悅,“她若安分守己,養(yǎng)在銀光院就好,你肩上擔子重,絕不可分心!” “嗯?!?/br> “別跟我置氣!”韓鏡瞪了他一眼,冷聲道:“我過問內(nèi)宅的事也是為你好?,F(xiàn)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