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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容睜開眼,就見長孫敬盤膝坐在旁邊,仍是昨晚入睡前的姿勢。她挪了挪,木板微響,長孫敬睜開眼,“醒了?” “我要出恭?!绷钊堇渎?。 長孫敬盯著她,目含審視。 令容微惱,“荒郊野外,我連拔劍都不會,能拿你怎樣!這一路我忍氣吞聲,這種事你也要管!”她畢竟是伯府嬌生慣養(yǎng)的女子,再怎么強作鎮(zhèn)定,跟陌生男人提這種事,也覺尷尬。雙臂酸得難受,心里又氣又恨,狠狠瞪了他一眼,才睡醒的眸子黑白分明,帶著點朦朧眼淚。 “轉過來?!遍L孫敬心虛,沉聲道。 令容遂將后背給他,待雙臂一得自由,趕緊甩了甩。 屋門輕響,獵戶媳婦走了進來,“小夫人醒了?”聽令容說要出恭,便笑道:“哎喲,這可要委屈小夫人了,山里頭窮,用不起恭桶,你隨我來?!闭f著,攜令容出了門,往屋后去。長孫敬跟到門口,自覺駐足,站在門前吹冷風。 獵戶媳婦領著令容到了屋后,沒進茅房,卻帶她進了柴房。 “這里頭腌臜,小夫人將就些吧?!彼H為熱情地笑。 令容忙道謝,進屋一瞧,里頭黑睽睽站著個人,正是高修遠。 他不知站了多久,如玉的臉上被初冬的風吹得微紅,見了她,忙微微低頭湊在她耳邊,聲音壓得極低,“我已跟洪叔商量了,咱們騎馬逃走,孫振若是發(fā)覺,他會攔住。你能騎馬嗎?” “能騎馬,但是——那位洪叔身手如何?跟我夫君比起來?!?/br> 高修遠一怔,“洪叔雖會武功,卻比韓大人差太遠。我也備了一包石灰,趁他不備撒過去,能傷他眼睛。馬已經(jīng)備好了,咱們從隱蔽山路逃走?!?/br> “洪叔和他夫人呢?” “傷了他眼睛就逃,應該能活命?!?/br> 令容聞言蹙眉。 這計劃對付旁人興許能管用,但這回的對手是長孫敬,戒心極強,跟韓蟄身手不相上下,連錦衣司都不好對付的長孫敬。 她和高修遠先逃走,獵戶夫婦的性命全系在石灰上,以長孫敬的身手,未必真會著道,屆時不止獵戶夫婦性命懸危,她和高修遠也未必能逃走。且長孫敬雖說拿她當人質,不懼樊衡,這一路卻總在繞路掩藏蹤跡、誤導錦衣司的人,想必捉她是另有所圖。她逃跑后,若無勢均力敵的人保護,未必不會再度被他捉住。 昨晚的狂喜過后,她也在睡前盤算過,獵戶是正經(jīng)人,家中并無毒.藥陷阱,除非身手出眾,否則很難從長孫敬手中救下她,全身而退。 能救下她的,仍然只有一路尾隨,卻總被長孫敬察覺后甩開的錦衣司。 令容定了主意,便輕輕搖頭,“單憑我們逃不出去。這樣,你待會去縣衙報案,就說你看到了朝廷緝捕的長孫敬,動靜越大越好,務必將錦衣司的人引來?!?/br> “錦衣司有人在附近?” “消息傳出去,會有人來!”令容篤定,“你轉告他們,長孫敬戒心極強,只能讓高手尾隨,去他戒心。我會在路上留標記。之后再請你去我府上一趟,報個平安。若是方便,再往相府走一趟,給夫人報個平安?!?/br> “可我想立馬救你出去,那人……” “你遞消息就是在救我!”令容不敢多耽擱,朝高修遠盈盈施禮,“待我逃命出去,必定銘記高公子之恩!那人的本事不在我夫君之下,倘若露了破綻,洪叔他們會被牽累?!?/br> 她說得鄭重其事,高修遠稍稍遲疑,最終決定聽她的,“放心,必定不負所托!” “多謝?!绷钊菰偈┮欢Y,出了柴房,回到屋前,就見長孫敬和獵戶正說話。 長孫敬的手按在刀柄,仿若滿弦的弓,一觸即發(fā)。見她回來,長孫敬頗古怪地瞧她一眼,卻未多說,讓她上了馬,跟獵戶道謝一聲,旋即縱馬離去。 待日上三竿,長孫敬才在一處農(nóng)家駐足,請主人家整治點早飯,讓令容洗漱。 用飯時,長孫敬一直盯著她,令容被盯得心里發(fā)毛,“看我做什么?” “怎么沒跟那小兄弟逃走?” 令容心里猛然一跳,只管喝粥,“看出來了?” “他翻窗戶時有動靜,腳步聲到屋后就停了。你一走,獵戶就來說話——他倒熱心?!遍L孫敬盯著她,扯出個陰森笑容,“你差點就害了他性命。” 令容被他一句話驚出滿身冷汗,竭力克制手上的顫抖,“我沒想逃走?!?/br> “哦?” “他跟我確實相識,而且交情不淺。”她抬起頭,笑了笑,“我安分當人質,幫你甩脫錦衣司,你也答應我一件事,如何?” “什么?” “到了你想去的地方,放出一道消息,就說我死了。” “假死?” “嗯。”令容腿肚子微微顫抖,臉上卻竭力擺出鎮(zhèn)定笑容,“我請他去遞消息,將錦衣司引到旁的方向,樊衡見了我的信物,不會起疑。沒了錦衣司的人追著,我們就無需繞路躲藏,盡快逃離?!?/br> 長孫敬愣住。 他的耳力極好,之前跟獵戶說話時,他也分神聽屋后動靜,雖沒聽全,仍隱約聽見錦衣司的字樣。原以為是她求救,誰知她卻是要引開? 長孫敬當然不肯信,卻仍覺詫異,將令容盯了片刻,忽然明白過來,“是為了那小兄弟?” “圣旨賜婚,不能不遵。閣下這回劫走我,倒是天賜良機。做個交易,如何?” 長孫敬意外極了,瞧著眼前這十三歲的小婦人。她生得很好看,貌美膚白,風情隱約,是個男人見了都會心疼愛憐。比起那不懂風情的冷厲韓蟄,風清月朗的少年必定更能令她傾心。愛侶被圣旨分開,如今意外重逢,她難道是想假死,然后與那少年私奔? 長孫敬瞧著令容的坦然神色,那份鎮(zhèn)定從容,不像是十三歲的女孩子該有的。 他不置可否,只低頭喝粥。 令容也不著急——長孫敬能逃出天牢,固然是他有本事,也是因他應對狡猾,去了刑部戒心,才能伺機逃脫。而今她孤身被困,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未必不會奏效。 …… 過后仍舊趕路。 興許是高修遠的話已遞到,樊衡另做安排,到第二日,長孫敬已不像前兩日那樣曲折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