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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不會輕易動搖?!?/br> 范自鴻暗自松了口氣, 卻聽樊衡話鋒一轉(zhuǎn)。 “但她有些話,卻說得沒錯。樊某雖憑一腔赤誠投奔, 出生入死, 賣命相救, 范兄卻仍有疑慮——畢竟我出自錦衣司, 哪怕自斷后路, 范兄也覺得我會出爾反爾?!?/br> “不會!”范自鴻當(dāng)即否認(rèn),“我對樊兄全心信任,絕無疑慮!” 樊衡似是笑了下,“樊某投奔范兄,為名為利,坦蕩得很。這場戰(zhàn)事正是建功立業(yè)的機(jī)會,范兄見笑,我也想立個功勞,博個高位。免得范將軍麾下幾位將領(lǐng)狗眼看人低,覺得我是平白分好處,將我看得一文不值!” 這話里藏不住怨氣,亦有不滿。 范自鴻稍有點尷尬。 河?xùn)|的風(fēng)氣他當(dāng)然是知道的。一干猛將都是粗豪的漢子,憑著沙場上的摸爬滾打到如今的高位,各有所長。像樊衡這般憑空投奔的人,哪怕范通擺出重用的態(tài)度,若沒有軍功在身,誰都不會服氣,明里暗里言語擠兌是常有的事。 樊衡沒有昔日積累的戰(zhàn)功交情,又不肯屈居人下,想建功站穩(wěn)腳跟,也是人之常情。 且京畿那邊出了岔子,正是用人的時候,他便笑了笑,“以樊兄這身本事,立功何難?” 樊衡亦道:“樊某雖未必能率軍打仗,但探查消息,威逼利誘,脅迫對方順從,卻也算錦衣司的看家本領(lǐng)。樊某誠心投奔,還望范達(dá)人還能記得當(dāng)日的許諾。” 這意思已很明白了,是想借京畿守軍的機(jī)會放手一搏。 端看范自鴻是否愿意履行諾言,信任重用。 范自鴻還有旁的選擇嗎?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是馭下之術(shù),反之便成大忌,若當(dāng)真令樊衡失望,于河?xùn)|并無益處。且樊衡畢竟是錦衣司出來的,對京城的事了如指掌,手上未必沒有京畿守軍中某些人的把柄弱點,若能由他在京畿守軍再做些手腳,范家奪取京城時,便能少許多阻礙。 只是若決定托付,先前范家的布置也須跟他交代底細(xì),免得行事有差。 范自鴻沉吟猶豫。 按理,這事該跟范通商議后再做決斷。但楊家既然已察覺端倪,必定有所防備——難怪韓蟄在恒城跟劉統(tǒng)對峙逗留,恐怕也是留有后招。若要跟范通商議后再決斷籌謀,恐怕來不及,且樊衡的話已說到這份上,再推諉搪塞,只會生出罅隙。 擺在他跟前的,似乎只有一條路。 …… 范自鴻交代底細(xì)的當(dāng)晚,樊衡亦將京畿守軍的人理了一遍,手上有把柄弱點的也都盡數(shù)告訴范自鴻,兩人商議推敲對策,只等平安抵達(dá)河?xùn)|地界后,立馬著手安排。 白日里,則仍是隱秘趕路,還比前兩日匆忙了許多。 三人經(jīng)洛州而北上,范自鴻將人質(zhì)看得嚴(yán),令容當(dāng)然也沒能尋到逃走的機(jī)會。 有樊衡做內(nèi)應(yīng),她保命的事便多了幾分成算。且樊衡既是假意背叛,韓蟄想必能收到樊衡的消息,不至于被此事亂了心神。 她此刻最掛心的,是遠(yuǎn)在京城的昭兒,和拼殺在前線的韓蟄。 …… 百余里外,韓蟄也同樣掛念她。 令容被范自鴻劫持的消息傳來時,他正率兵跟劉統(tǒng)對峙,見信震怒異常,卻因戰(zhàn)事在最緊要處,難以抽身離開,只能命錦衣司加緊查探。待河陽楊裕撥出協(xié)助平叛的軍隊抵達(dá),肩上擔(dān)子才輕了許多。 隨后便有樊衡的秘信遞來,說令容在范自鴻手里性命無憂,并說了北上的路線。 韓蟄總算稍稍放心,與楊裕的部下合力,將劉統(tǒng)擊退數(shù)十里。 錦衣司關(guān)乎范自鴻和樊衡的行蹤也陸續(xù)報到案頭,離他打算出手救人的邵林還剩大半日行程。 韓蟄命人再探,后晌時親自帶人巡查,打算夜里在邵林設(shè)伏,奪回令容。 誰知巡查至一處山隘,卻與范自鴻在三岔路口狹路相逢。 ——他竟臨時改道,沒去邵林! 看那樣子,倒像是想去往就近的河?xùn)|營帳。 初冬百草漸凋,山隘間唯有小道可通行,甚是崎嶇。 對面三人三騎,令容被范自鴻和樊衡夾峙在中間,連韁繩都是樊衡牽著,她雙手被捆在馬鞍,微微俯身,姿態(tài)甚是艱難。她這一路顯然吃了不少苦,腦袋耷拉著,身子被一襲墨色披風(fēng)裹住,腦袋也罩在帽兜里,額發(fā)垂落些許,甚是頹喪的模樣。 意料之外的相逢,韓蟄下意識催馬沖過去,范自鴻遽然勒馬,馬聲長嘶里,刨起灰土。 腰間長劍出鞘,范自鴻出手如電,迅速抵在令容頸邊。 令容也因這變故抬起頭來,素凈的眉眼里盡是疲憊,在看到韓蟄的那一瞬浮上驚喜。 “夫……”她想叫韓蟄,卻被劍鋒隔著帽兜抵得更緊,連忙憋住。 對面韓蟄甲胄在身,盔下面容冷硬,眉目凌厲,驚怒的目光帶著恨意,利刃般掃過來。鐵衣之下,握著韁繩的那只手幾乎爆出青筋。另一只手則已舉劍,曾舐血無數(shù)的烏沉劍鋒緊繃,蓄勢待發(fā)。 有一瞬的僵持,韓蟄盯著令容和范自鴻,幾乎忘了旁邊的樊衡。 還是樊衡縱馬向前,桀桀冷笑起來,“韓大人,別來無恙?” “樊衡!”韓蟄咬牙,瞧著這位錦衣司的叛徒,冷聲道:“原來是藏在了河?xùn)|?!?/br> “拜韓大人所賜,天羅地網(wǎng)難以逃脫,就只河?xùn)|地界清靜。”說罷,事不關(guān)己般退至范自鴻身側(cè),劍柄指了指令容,“借尊夫人開個道,如何?” 韓蟄沉眉,“范通謀逆,朝野上下人共誅之。你背叛錦衣司,為虎作倀,還想保住性命?” 樊衡冷笑不應(yīng),范自鴻劍鋒輕抬,挑開令容頭上的帽兜,劍鋒慢慢挪向鬢邊,又回至頸側(cè),雖未刺破,卻在肌膚輕壓下一道紅痕。 范自鴻的聲音亦如刀劍般帶著寒意,“這樣細(xì)皮嫩rou的美人,韓大人當(dāng)真舍得?” 風(fēng)吹過來,冬日北地寒冷,冰涼入骨。 令容側(cè)過頭,沒敢看韓蟄。 雙手被捆在馬鞍動彈不得,一路躬身向前,更是讓她腰酸背痛。 心里當(dāng)然是害怕的,劍鋒就抵在喉嚨,稍有不慎,便是血光之災(zāi)??纱丝痰那閯荩呐马n蟄這位錦衣司使名震朝堂,行事詭譎迅捷,也不可能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