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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沒有一個會拒絕水??墒沁@萬里瀚海,干得連rou蓯蓉都快活不下去了,哪里來的泉眼! 石頭山南的山坳里,玄色的身影停在月下,牽起衣袖,揮拳擊向了地面。形如閃電的強(qiáng)光筆直向下蔓延,一瞬隱沒在沙土里。未幾地下傳出隆隆的聲響,一眼清泉從石縫里竄了出來,在月色中閃出萬點銀輝。 腳步聲近了,黑袍化成鷹羽,呼嘯著直上九霄,眨眼消失不見。只有汩汩的泉水能證明,先前發(fā)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少年帶他們過來,笑著指了指眼前的泉眼,“看看,多新鮮,還帶著泥漿呢……”想想不大對,忙換了話鋒,“我的意思是,這泉眼時清時濁,濁時是在排污,稍等一會兒就好了。” 瞿如是怪鳥,看見水就想洗澡。她眨巴著眼睛望無方,“師父,反正現(xiàn)在正濁,我沾一點兒擦擦身子好么?” 泉水噴涌而出,可以用個盡興,其余三人很知趣地背過身去,無方向少年拱手,“多謝了。我正愁沙漠里沒有水源補(bǔ)給,沒想到遇見了你,解了我的燃眉之急?!?/br> 少年大手一揮,因道行不夠,肩頭的鱗片沒有褪盡,長成了甲胄模樣。他說:“靈醫(yī)太客氣了,我不過指路,怎么和靈醫(yī)救命之恩相提并論!靈醫(yī)這是要去哪里?從鎢金剎土到達(dá)這里,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br> 無方不大好作答,只道:“去梵行剎土,在天極呆了那么久,想到處看看?!?/br> 少年嘿地一聲,“我知道天極城,靈醫(yī)在那里看了五十多年的塔,難怪那么多人四處打探,都打探不出靈醫(yī)下落。我們瀚海,消息其實很靈通的,打從靈醫(yī)踏上紅沙起,周圍的妖怪們就都在傳……” 吸引那些妖怪的,除了醫(yī)術(shù),大概還有艷名吧!一路上總有數(shù)不清的眼睛在張望,這世界從來不缺乏好奇心。 蜥蜴雖然天生冷血,但修成人形后,卻有滿腔古道熱腸。他絮絮叨叨和她聊起了家常,“靈醫(yī)是第一次去梵行剎土吧?那地方和天極城不一樣,知道要注意些什么嗎?”見她搖頭,立刻道,“走出瀚海,外面是鐵圍山,鐵圍山下有蛀鐵蟲,長了一口好牙,遇上不順心的事就咬,靈醫(yī)可隨身帶上洞冥草,那蟲子怕洞冥草。過了鐵圍山,就到妙善界,別看妙善界名字叫得慈悲,那里鬼怪遍地,有吞天。吞天靈醫(yī)知道嗎?饕餮都要管它叫爺爺。不論你是人是佛,遇見吞天就完了。它會化人,在界口迎你住店,靈醫(yī)要看清楚,伙計耳后是不是有個痦子。如果有,千萬不能跟他走,因為客棧的大門就是吞天的嘴變幻的,你走進(jìn)去,就直接走進(jìn)它肚子里了?!?/br> 所以梵行剎土是一個她完全不了解的所在,那里生存著的,除了會找她看病的妖,還有吞天那樣兇狠貪婪的怪物。 無方感謝他的叮囑,少年大方表示不算什么,“到了那種黑吃黑的地方,最好找個庇護(hù)。靈醫(yī)知道魘都嗎?魘都是剎土上最強(qiáng)盛的城池,靈醫(yī)可以去找令主,令主品行好,只要靈醫(yī)有求,他必定能保你平安?!?/br> 又一個說白準(zhǔn)人好的,怎么和剎土上的傳聞截然相反呢?但因為和這只蜥蜴沒有深交,無方不能隨意表態(tài),不過含糊答應(yīng)著:“既然到了梵行剎土,總要去拜會一下令主的?!?/br> 少年愈發(fā)熱情了,“該去、該去……聽說令主萬把歲了,至今單身。最近定下一門親,對那位沒有見過面的新夫人死心塌地,真是個專情的人吶?!?/br> 一直沉默的振衣忽然開口:“瀚海和梵行剎土之間,隔了一座鐵圍山,妙善界西北兩千由旬才是魘都,那么遠(yuǎn)的距離,閣下對魘都令主了解得也太透徹了。” 少年頓時一窒,怔愣的大眼睛里裝滿了莫名,“我受靈醫(yī)恩惠,把我知道的都告訴靈醫(yī)怎么了?我是蜥蜴,六合八荒哪里去不得?魘都雖遠(yuǎn),我三天就能打個來回,不像你rou體凡胎,拖累了靈醫(yī)和瞿如,害她們走了這么久,還在瀚海上打轉(zhuǎn)。” 一人一蜥吵起來了,蜥蜴一邊爭論,舌頭一邊亂探,真叫人擔(dān)心他把振衣當(dāng)螞蟻舔進(jìn)嘴里。 無方只得打圓場,這莽莽沙漠危機(jī)四伏,妖類畢竟不像人,不高興起來說變臉就會變臉,所以久留不得。 讓瞿如趕緊把水囊裝滿,她托起沙舟當(dāng)風(fēng)一揚,那船瞬間擴(kuò)大了萬倍。匆匆上船向少年道別,叮囑它下次煉氣小心,然后念個口訣,風(fēng)帆鼓脹起來,駛進(jìn)了昏暗的夜色里。 “走了?”咫尺之間有人問,儒雅的嗓音,像錚淙的琴聲。 少年聳了聳肩,“都怪姓葉的鳥人出言不遜,否則艷姑娘一定會逗留到明天早上。” 那嗓音里帶了點詰責(zé)的味道:“你剛才都說了些什么?我看不是那鳥人出言不遜,是你話太多?!?/br> 少年頓時苦了眉眼,“這么說可以給魘后留下個好印象,將來見了主上,才能主動投懷送抱。真可惜,魘后已經(jīng)走了,要是能多停一會兒,我還想同她談?wù)撘稽c主上的趣事,幫助她了解主上呢?!?/br> 空空的石山上,氣流震動出了微波,“從古至今,沒有一只蜥蜴修成正果,你知道為什么?” 少年一臉茫然,“這個問題屬下居然從來沒有想過,難道主上知道原因?” “因為蜥蜴不愛穿衣裳,舌頭長,話又多,萬一不慎得罪了誰,容易被拔舌頭。沒了舌頭的爬蟲,轉(zhuǎn)世會變成一只蛞蝓,口水流滿地,卻再也說不出話來了?!?/br> 嚇得少年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第 9 章 監(jiān)視一個人,沒有遮擋的開闊地當(dāng)然是最好的。化作飛鳥,化作蟲袤,甚至化作清晨一點細(xì)微的水氣,存在也不會引人懷疑。 沙舟在沙丘上航行,有風(fēng)的時候日行千里,無風(fēng)就不好說了,一天飄上三五由旬,也不是沒可能。距離鐵圍山還有五百由旬,照這樣的速度,不知什么時候才能走出瀚海。等不及了,對準(zhǔn)風(fēng)帆吹上兩口氣,沙舟倒是走得快了,可是引來了沙塵暴。小小的沙舟經(jīng)不起掩埋,身形一晃變作透明的笊籬,把整個沙舟罩起來,等沙塵過后再吹兩口氣……如此反反復(fù)復(fù),真是cao碎了心。 艷無方長得甚好看,靜靜坐在船艙里,白凈的皮膚,眉眼蔚然。陰山上女妖鋪天蓋地,道行高深的為了變美,面皮不知畫了多少張,沒有一張能長成她這樣。煞有兩個極端,如果不是五官猙獰,那就一定美得出奇。當(dāng)初金剛曾為這種容貌折腰,毒/藥上沾了蜜,銷魂但凌厲的殺氣避無可避,生死也握在了煞的手里。 隨時取人性命,這是煞的天性,她可以吸食靈魂,吞吃rou體,很多時候煞和羅剎沒有區(qū)別。然而一個受了點化的煞,妖艷里又有浩然正氣,這就稀有了。哪天長風(fēng)自然吹過瀚海,令主得閑就化作一只蛾,停在艙門上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