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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走邊道,“閑著也是閑著,揀菜吧。” 于是小心臺階殿里,堂堂的靈醫(yī)和令主卷起袖子收拾野菜。無方比較關心進度,聽見有動靜便出門看看。令主卻沒事人似的,舉著薺菜說:“這個可以做薺菜丸子,加兩根茼蒿,再敲個蛋……” 她回身看他,“你還有心思想吃的?” 他連頭都沒抬一下,“我也很著急啊,不過已經有人在找了嘛。” 因為看不見他的臉,所以無法分辨他說的是真是假。剛才明明要死要活的……她重新坐回去,覺得自己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思量再三,鑒于他有騙她的前科,她試探著問,“其實你的藏臣箭根本沒丟吧?” 他立刻否認,“當然丟了?!?/br> “你都沒有親自找一找,就這么篤定它丟了?” 他嗯了聲,“因為它和我精魄相連,我知道它不在城里了。” 時不時犯傻的人,撒謊都前言不搭后語,“那你剛才又怕賊沒有離開?” 他愣了一下,惱羞成怒,“看破不說破好嗎,我已經飽受打擊了,你還要往我心上插刀。” 可是他的樣子,一點都不像飽受打擊。無方垂著嘴角束手無策,他還有興致把菜碼得整整齊齊的,簡直讓人匪夷所思。她在殿里繞室踱步,似乎有些東西是她忽略了……她忽然明白過來,站住腳道:“既然藏臣和你精魄相連,你是可以感知它在哪里的,對么?” 燈樹映照的帽兜下乍然露出了微挑的唇,那嗓音終于有了出處,“近來總是丟東西,先是人,后是箭,不該有個說法嗎?藏臣有定國之力,不是誰都能使的。在我手里能發(fā)揮作用,別人偷去只能用來彈棉花?!?/br> 無方有點惱了,“你既然心里有底,為什么不早說?” “我在做戲啊?!彼f得毫不做作,然后仰唇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襯著那紅唇,濃烈熾熱,比她更像邪煞。 又看見了,她無法不為自己感到哀傷。令主時不時刷一下臉,她好像連否認的力氣都快沒有了。這算什么呢,找了一次若木,游了一回邊春山,就這么墜入情網(wǎng)了,是不是太好騙了一點?哀己不幸,怒己太笨,接下去她該怎么辦?一不做二不休起來,很想一把拽掉他的帽兜看看他究竟是個什么鬼。可是不能,要是被他知道了,那更加了不得,下一步就該自薦枕席了。 她蹲下來,努力想從斜切的角度看見他的全貌,可惜除了那豐艷的唇,這回連鼻子都窺不見。她不由灰心,剛嘆了半口氣,他扭過身拖籃子,就是那一瞬,露出了烏濃的頭發(fā)、白凈的半邊頸項和耳朵。她甚至在他的耳垂上發(fā)現(xiàn)了一個金色的環(huán),環(huán)身布滿繁復的梵文……她驚駭不已,再想細看,一切又都隱匿了??墒侨蔚捏@鴻一瞥,足可以拼出個大概。黑袍底下的身體絕不是她想象的那樣,非但不老,還不朽。 “白準,”她語調茫然,“你到底……” 他還是給人一種呆滯的感覺,“娘子怎么了?”她卻開始懷疑,所有的不可理喻是否都是他的心計。長成那樣,怎么會是個二傻子! 她慢慢站起來,有些惆悵,他的長相現(xiàn)在不能提,看見也只當沒看見吧。她說:“你認為帶走振衣和偷走藏臣箭的是同一個人,所以想放長線釣大魚。藏臣在哪里,振衣就在哪里,是不是?” 他答得沒心沒肺,“那可不一定,萬一偷走藏臣的正是葉振衣呢?!?/br> 談話通常就是這樣難以為繼的,她寒著臉瞥了他一眼,“令主成竹在胸,我也就不必瞎cao心了。那我先告辭,如果有了消息,煩請派人知會我?!?/br> 她要走,他忙站起身追了過來,攤開兩臂攔住了她的去路,“這么晚了,路上遇見壞人怎么辦?我告訴你,梵行剎土雖然奉我為主,但疆土太大,我也不能保證每一只妖的心術都正。這里早和五千年前不一樣了,說穿了已經淪為穢土,穢土滋生妖孽,我不說你也明白。現(xiàn)在是多事之秋,何必犯險呢,還是和我在一起最安全,我可以保護你?!?/br> 然后呢?明知行蹤卻在這里傻等?她推開他,“我不需要你保護,過去獨活千年都好好的,以后也一樣?!?/br> 她是負氣,走到今天總覺得命運被人cao控著,她不喜歡這樣。 她一身寒冽,不過打不倒令主。他觍著臉說:“好什么,無情無愛,和咸魚有什么分別?以后有我,我們可以互暖,還可以生一堆孩子。你知道孩子多可愛嗎,等你當了娘,就再也不會想上吉祥山了。” 無方滿心郁郁,真像他說的一樣,千年修為不都打水漂了嗎。這老妖就是修行路上的絆腳石,極端可惡。她正了臉色道:“我不愿意枯等,令主如果能說出藏臣箭的位置,我現(xiàn)在就去追回來?!?/br> 未婚妻是個急性子,再故意賣關子,恐怕會招來一頓暴打。令主磨磨蹭蹭裝好野菜,拍拍袍子道:“在萬象澗,距此四百由旬。正好那地方離酆都入口不遠,先去追藏臣,如果那個凡人不在,我們再下酆都……娘子帶若木了嗎?” 那綿綿蘭胸和一捻柳腰令人心猿意馬,令主的目光飄過去,沒敢多作停留,很快別開了。眼梢還在留意著,她從心衣里摳啊摳的,摳出了那截木疙瘩,“我一直隨身攜帶。現(xiàn)在就上路,還需要預備別的嗎?” 令主摸了摸后腦勺,“就這么大剌剌趕赴萬象澗,目標好像太大了,萬一打草驚蛇多不好。偽裝一下吧,別讓那賊起疑?!?/br> 他說得有道理,無方并不反對,只問:“你想怎么偽裝?” 這么可遇不可求的時機,不加利用不是傻子嗎。他活了這么久,從來沒有羨慕過一樣東西……他難掩興奮地搓了搓手,“娘子一向素凈,這次可以換個裝扮。你見過太瓏的老板娘,那婆子把自己打扮得花孔雀似的,你就照那個樣子幻化?!?/br> 就是濃妝艷抹嘛,這個容易。她搖身一變,換上了碧色繚綾的羅裙,鑲金絲的袒領如云般承托,托出了隱約凝脂。烏發(fā)松松綰起,斜插步搖,涵煙眉下秋水兩翦,一張?zhí)纯谝驗椤酢醯膶Ρ?,紅得腥腥然。 她轉了一圈,“這樣可以嗎?” 令主的腦子里忽然蹦出一句“二八佳人體似酥 ”來,就是妝太厚,他家娘子的真容幾乎看不見了。他卷起袖子替她擦掉一些,左右端詳,“這樣就好多了?!?/br> 她準備得差不多了,問:“你呢?” 他捏個訣招來貍奴,貍奴抬著一頂玲瓏小轎,轉了兩圈停在她面前。令主自己有妙招,化成一道光直撲她懷里。無方大驚,正想扔他,發(fā)現(xiàn)他變成了朏朏,仰著一張討喜的臉,一面搖尾,一面在她的抹胸上親昵地蹭了兩下。 ☆、第 34 章 四百由旬, 如果靠騰云, 須臾便至。但現(xiàn)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