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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可惜最后新娘是個冒牌貨。本以為白老妖要繼續(xù)打光棍的,誰知道他手段不壞,據說又把新娘子逮回來了。冥君是個不信邪的人,世上能有女人比他的冥后更好看?開玩笑!這次既然送上門來,他倒要好好看一看,就白準那個死不露臉的模樣,豬都不肯嫁給他。 令主呢,因為未婚妻驚世的美貌,覺得腰桿子很硬。他故意拖延了一會兒,“山妻不喜歡見生人,所以天天都要本大王抱著?!彼f得眉飛色舞,“冥君的臉太白了,我看慣了倒沒什么,就怕你嚇著我的魘后?!?/br> 冥君發(fā)現(xiàn)他就是到這里來臭顯擺的,他摸了摸自己的臉,“常年不見陽光,臉色是差了點,但也不至于嚇人。白兄今日光臨酆都,難道就是駕車出游?到了也不露面,看來不會進城了,立馬就要走的吧?” 男人說話比較生硬,冥君不客氣,令主更會挑眼,“本大王巡視梵行剎土,正好路過酆都,想來看一看冥君。雖然冥君從來不肯承認,但魘都和酆都永遠都是上下級關系,誰讓當初咱們簽了協(xié)議呢?!绷钪魇掷锏男≌凵忍羝鹆宿I門上的簾子,“況且今天本大王有件事,還要請常磐兄幫忙。進不進城無所謂,只要常磐兄給我一個答案,我即刻就走,絕不叨擾。” 就是那半挑的轎簾,露出了隱約的光景。令主今天可真是金光閃閃,瑞氣千條。人逢喜事的緣故,打扮也不一樣了,胸前一排純金打造的瓔珞掛得滿滿當當,其奢華程度,就像盛裝的菩薩。 暴發(fā)戶往身上堆金子,其實沒什么可看的。冥君的目光還是被驚鴻一面的魘后吸引了——天啊,實在是無可挑剔,唇若蓮瓣、顏若桃花。和魘都令主坐在一起,簡直就是一副生動的看圖說話——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 冥君又驚又嘆,難怪天極城主當初連連扼腕,這位靈醫(yī)果然不凡。煞氣中夾帶著佛性,假以時日,完全可以修成正果??上r運不濟,被白準拿住了,可憐的姑娘如同蝴蝶被剪了翅膀,惹得冥君好一陣心疼。老妖怪要走隨便,但看在魘后的面子上,冥君還是決定留他一留,遂哈哈笑道:“白兄負氣了,我們兄弟,親得手足似的,怎么到了家門前有不入的道理呢。有什么忙要幫,你盡管開口,只要本君辦得到,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br> 這次倒不是令主應答了,轎中傳出個嬌脆的聲音來,“那就先謝過冥君了。實不相瞞,此次是為我徒兒的事,我求得我家令主帶我入酆都,專程來面見冥君,為我解惑?!?/br> 冥君一聽甚為高興,看來還有單獨相處一下的機會啊。轎子里的令主當然也被這忽如其來的幸福震得找不著北了,她剛才說什么?她說“我家令主”,不是單純的令主,是“我家”的!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語帶哽咽,“娘子……” 無方害怕穿幫,也怕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巧笑倩兮,“阿準,我們還是隨冥君進城小坐吧。你看都到了這里了,說話就走,傳出去讓人誤會你與冥君不和,那多不好?!?/br> 令主覺得渾身的骨頭都酥軟了,好不容易乍著嗓子說了句魘后言之有理,歪著腦袋對外道:“如此就麻煩冥君了?!?/br> 龐大的儀仗移動起來,四十八抬大轎向前行去,轎子里的令主忍不住擦眼淚,面對未婚妻,哭得百感交集,“娘子,我好高興,你總算承認了。我們挑個黃道吉日重辦婚禮吧,我一定給你一個畢生難忘的新婚夜?!?/br> 無方束手無策看著他,知道他自以為是的毛病又發(fā)作了。她承認什么了,讓他感動成這樣?可是好奇怪,他一哭便牽動她的心,她知道不妙,終究是有這一天,她被這老妖怪徹底禍害了。以至于他現(xiàn)在動輒掛在嘴上的洞房,也似乎沒什么可指摘的。她轉頭看窗外灰蒙蒙的天,心頭陰霾叢生,怎么辦呢,處境似乎越來越讓她絕望了。她一肘撐在窗口雕花的欞子上,落寞下去,眼里蒙上了薄薄的水霧。他還在她耳邊哽咽,她一片慘然,回頭對他說:“別哭了,我比你更想哭呢。麓姬說得沒錯,我遇見你,倒了八輩子的霉?!?/br> “所以這藤妖死得漂亮!”令主有點惡毒地說,然后又純良無比地抱住了她的胳膊,“可是娘子,我是積了幾輩子的德,才在今生遇上你的。” 扶轎的璃寬和瞿如聽見他們的對話,瞿如還是一臉茫然,璃寬茶卻有種苦盡甘來的感覺。他家令主終于要守得云開了,果然烈女怕纏郎,令主那點磨磨唧唧的能耐全用在求偶上了,以前他從來不知道,令主原來是這樣的令主。 他吸了吸鼻子,“小鳥,等回到剎土,你就著手準備起來,這次是真的要送你師父出嫁了?!?/br> 瞿如漠然,“我當然希望師娘能娶到我?guī)煾福@樣我就可以長期入駐魘都造福偶人們了。可是事情真的有這么順利嗎?我聽了半天,都是師娘在自作多情,我?guī)煾笍膩頉]有松口……” 反正璃寬是信心滿滿的,“至少她也沒有否認啊,剛才還叫主上‘阿準’呢,直接把令主感動哭了?!?/br> 瞿如嘀咕了下,“不是為了在冥君面前漲令主威風嗎。” 可能男人和女人的視角不同,對待問題的理解也不同吧!男人覺得只要不否認就是默認,女人眼里默認離承認還有很長一段距離。不管怎么樣,令主高興就好,為了討個媳婦十八般武藝都使遍了,確實不容易。 抬頭看看,酆都城越來越近了,那高大的門樓上有呲目欲裂的饕餮紋,兩只眼珠子飾以巨型的夜明珠,方圓三里內都被照得燈火通明。 長長的吊橋上,有翩翩麗人當風而立,明珠的光略顯清冷,她的臉也是冷的。抬了抬手,大軍壓城一人能當似的,所有人都停下了,冥君下馬賠笑,“卿卿怎么來了?” “我聽聞魘都令主駕臨,主上出城十里迎接,為什么沒有命人通知我?”冥后飛揚的眼向大轎瞥來,忽然莞爾,“上次令主大婚告吹,我本以為又要單身個萬兒八千年的,沒想到這么快就補救回來了,可喜可賀。今次是攜魘后同來么?既然有女眷,我怎能不出迎呢。主上疏忽了,連累我失了禮數,讓魘后笑話?!?/br> 無方坐在轎子里,透過門上輕紗,能看見轎外的光景。 那弱眼橫波的女人應當就是冥后吧,酆都對美的標準似乎有些詭異,煞白的臉上描繪出血紅的唇,美則美矣,總覺得陰森。無方一眼便能看穿她的真身,原來是個羅剎。蓮師渡化妙拂洲的時候有羅剎女不愿入佛門,倉惶出逃,這位冥后應當就是當初的漏網之魚。 多可惜,曾經離正果那么近,卻寧愿在這不見天日的酆都為后。無方對她的選擇感到遺憾,除此之外女人面對女人,有些細微處的東西,霎那間就可以決定印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