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
多看我一眼。因此,心中慢慢有了怨氣。 阿姊回家小住的日子,我便將心中的怨氣發(fā)了出來。阿姊聽后,先是一愣,后又看著我輕輕柔柔地笑了,笑得憐惜萬分。她執(zhí)起我的手,笑著說:“我的小魚兒這心里有了情了!” 我聽得糊涂,忙問:“這話怎地說?” 阿姊沖我眨眨眼,貼著我的耳,悄聲道:“姊姊是從你路上走過來的人,這姑娘家啊,心里有了喜歡的人,總愛患得患失,總有一肚子委屈呢。你這不是怨他呀,是心里在意他呀!” 聽了阿姊的這番言論,我心里七上八下的,一時覺著阿姊說到了心坎里,一時又覺著阿姊并不明白我的心里的委屈。我的心如一團亂麻,無心去聽阿姊的勸告扭身上了樓,經(jīng)過福多的屋前,我從半開的門縫里偷偷瞅了瞅屋里,耳朵卻極其靈敏地捕捉到了福多的聲音,我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腳步。 福多心慌地喊叫一聲后,又歡快地說了一句:“周哥哥比昨日能多走幾步路了呢!” 我似乎聽到了周彥華極輕的笑聲,想要推門進屋,卻又慌亂地離了屋前。匆匆回到屋子,我緊閉門扉,心思卻不知飛往了何處,心中只想著:他笑了! 我聽見他笑了! 福多還小,又格外親近他,所以,他便對著福多笑了。 我心里泛起些許酸味,思及他能下床走動了,又替他高興。 周彥華在床上將養(yǎng)了一月有余,等到腿骨能活動后,我便時常見他扶著床沿、墻壁邁著步子。每次,他都慘白著臉咬著牙,似是忍受著極大的痛苦,卻依舊堅持下床多走動,哪怕時常摔倒。 如今,他能下床順利走動幾步了,我高興的同時,又有些不舍。 腿腳好了,他也該離開了吧。 阿姊在家小住了兩日,佟亞群用過午飯便過來接人。阿姊雖嫁得不遠,我與她卻不能時常見面,如今好容易盼得她回來,我不肯輕易放人,扯著阿姊在屋里說了許久的話,阿姊又與我談起了周彥華。這兩日來,她抱著給我相看郎君的心思,十分留意周彥華的言行舉止,雖說與周彥華只是簡單有禮的慰問,她卻仿佛看透了他般,對我提起那人,直說我好眼光。我聽著心里有幾絲竊喜,臉上卻不愿表露出來,口中故作不滿:“姊姊自己嫁了人,也想著趕緊給我找婆家,見了男人就說配我呢?!?/br> 阿姊捉住我的手,格外憐愛地輕輕拍打了兩下,苦口婆心地勸道:“你別錯過了好人!姊姊知你臉皮薄嫩,不肯輕易開口,也不愿拉下臉去討好人??墒?,他既受恩于我家,只要你與爹娘說說,再由爹娘提出來,這事就成了!” 我笑道:“姊姊這就放心讓我跟了他?你我皆不知他的根底,這是要我稀里糊涂地嫁給來歷不明的人!” 阿姊釋然微笑,仿佛松了一口氣:“你有這樣的心眼是好的,沒教情愛蒙了你的心。我是看他品行真不錯,至于他的底細,你想著法子從他口里多打聽打聽。” 我知曉阿姊對男女之事正如同鄉(xiāng)里的許多姑娘一般,即便有著姑娘家的矜持,卻也會主動與其看上的男子來往,想著法子打聽那男子的心意,刻意去討好取悅那男子,若是兩情相悅,那自然是最好不過了。阿姊看上憨直厚道的佟亞群,我雖時常見她愁眉苦臉、唉聲嘆氣,轉(zhuǎn)眼,她又滿心歡喜,十分努力地讀書寫字,只為教佟亞群歡喜,知曉她的付出與真心,如此,似乎也能得到佟亞群更多的眷顧與青睞了。 我一度十分看不起阿姊這般姿態(tài),卻又不忍挖苦,只是默默看著她忽喜忽悲地為情愛所苦。情愛之苦,我未嘗過,卻從阿姊身上看到了情愛之折磨人。情愛令人茶飯不思、晝夜難眠,卻又無可奈何。 我知曉阿姊因看上了佟亞群,看上了佟亞群的學識與文雅謙和,所以,對于同樣認字習書的周彥華也有了好感。她相信,認得字讀過書,必定懂得許多,必定有氣度涵養(yǎng),必定懂得尊重女性。這些人,即便不易讓人覺得親近,卻總是態(tài)度溫和,談吐文雅,不會大聲罵人,不會高眼看人。而這些人卻不輕易在人前露出笑容,總是一臉端正嚴肅,古井無波。 我尊重敬佩這些人,卻不愿與這些人打交道。 這并非我自命清高,及至認識了周彥華,才知我為此自慚形穢,自卑得不敢在人前鬧了笑話,教人瞧不起。 福多與周彥華常常待在一處,他時常向我炫耀周彥華的才華,偶爾在我面前露兩手,在地上畫出來的字卻歪歪斜斜,實在不堪入目。我雖不識字,卻也知道字要是寫得好,要么端端正正令人看著舒心,要么形態(tài)飄逸令人看著暢快,要么如同阿姊那般如同朵朵花草,雖猜不出卻格外好看;周彥華的字端端正正,一筆一劃規(guī)規(guī)矩矩,蒼勁有力,佟亞群的字飄逸如飛,仿佛雨后的遠山青黛。在我看來,只有這三人的字讓我覺得好看,福多的字卻猶如鬼畫符,還不如我的字。 然他年少,又因好學,我不忍打擊他,只笑道:“你年紀小,寫字要費勁,你氣力不夠,快快長結(jié)實些,也能下地幫爹娘做些重活了?!?/br> 福多轉(zhuǎn)臉笑著說:“我要跟著周哥哥學著念書呢?!?/br> 我不由得冷笑一聲:“他又不是這里的人,腿好了就要走的。” 福多失落地垂了頭,本就瘦弱的身子似乎又矮下去了半截,仿佛被同齡的孩子欺負后,習慣低著頭不言不語。他習慣忍氣吞聲,受了欺負,進家門前必先擦干眼淚,若無其事地回到家,從不與家人訴說。爹娘心知肚明,替他心疼,說幾句那些孩子的不是,他反倒極力維護,唯恐教人聽了去,得罪了人。 見他這副模樣,我好幾次想要動手敲他的腦門,提著他的耳朵讓他硬氣些,卻總是不忍心指責。話在心里醞釀了千百遍,總因憐惜無可奈何地嘆氣。 我隨著他進了屋子,卻在樓道處見到了正扶著欄桿的周彥華。他似乎剛剛下得樓梯,如今正扶著欄桿穩(wěn)著身子,福多見狀,早已快步奔了過去,滿是關(guān)切地問了一句:“周哥哥,你怎么下樓來了?萬一摔了……” 周彥華只是微微笑了笑:“沒事?!彪S后,他又向門邊的我望來,對著我微微傾身點頭。我知曉這是他的禮儀,是外邊世界有學問的人之間的禮儀,似乎不管對誰,他們必定不會忘了禮儀。我不知曉他的那套禮儀,雖已知曉這點頭之禮,依舊無動于衷地立在門邊,只微微笑了笑。 微笑,似乎也成了我對人對事的禮儀。 他的臉色較之一月前好了許多。福多并沒有說錯,他的皮膚比我所見過的姑娘家的面皮都要白嫩,即便仍帶著些許病容,臉頰兩旁也有了紅潤之色,即便不笑,面容依舊溫雅謙和,并非不易讓人親近。 我突然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