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44
及至巧兮送來用藥材熬過的熱水,我便細(xì)細(xì)地替周洲洗了洗身子。也許是藥物的作用,這期間周洲時不時哭上幾嗓子。周彥華哼著曲兒哄過后,他漸漸止住哭聲,最后慢慢沉睡了過去。 不一會兒,巧兮又敲門進(jìn)了屋,斟酌片刻,猶猶豫豫地說著:“先生,夫人,外邊有一位蕭姑娘帶著一個孩子前來,說是來探病的?!?/br> 我驚得起身,下意識地向周彥華看去,他也正看著我。 我的手被他拉著,繼而,便聽他對巧兮吩咐了一句:“請進(jìn)來吧?!?/br> 我驀地張大眼瞪向他,他安撫性地拍了拍我的手,細(xì)聲道:“美珠,放輕松些。” 我仍舊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是有些責(zé)怪周彥華的自作主張,低聲反駁了一句:“我不想見他們,也不想他們見周洲?!?/br> 周彥華緊了緊我的手,轉(zhuǎn)而對仍杵在屋內(nèi)的巧兮說道:“巧兮,去吧。” 巧兮仍舊有些猶豫,目光在我身上梭巡一圈,支支吾吾地道:“夫人……我……” 周彥華道:“你將人請進(jìn)來?!?/br> 巧兮也只得應(yīng)下。一見巧兮就這樣應(yīng)了周彥華的話,我來不及開口叫住她,周彥華已再次催促著她去請那對母子進(jìn)來。 我氣急敗壞地回頭,目光兇狠地看著他:“周彥華,我說我不想見他們!你若是要見,你出去見便是,不要將他們帶到我面前!” 周彥華盡量輕聲細(xì)語地哄勸著我:“美珠,你別這樣。你信我,也信你自己,好么?” 我拼命搖頭,淚水早已決堤而下。我斷然不想以這副狼狽不堪的面目去見我不想見的人,也實在想不通周彥華為何堅持讓我見那兩人。 我卯足了勁握拳捶打著他的肩頭,打在他身上卻是軟綿綿的。 周彥華握住我的手腕,一手箍住我的腰身,一手抹去我臉上的淚珠,輕言:“不哭了,讓人看見了不好?!?/br> 我無力地掀起眼皮看著他,看著他略帶乞求的眼神,心下先軟了下來,輕輕點了一下頭。 周彥華笑著摸了摸我的頭,從衣襟內(nèi)掏出一方舊手絹遞到我手中:“擦擦臉?!?/br> 我接過,嘟著嘴揶揄了一句:“這都舊成這個樣子了,你還舍不得扔了?” 周彥華卻似不明白我此話的真正意圖,小聲道:“你送的,如何能扔?” “這個舊了,我再繡個新的送給你。至于這個……”我將手絹遞回到他手中,笑著說道,“隨你怎么處置。” 周彥華笑著收回手絹:“好。” 我并非初次見到蕭琬與周銘。 而經(jīng)過周彥華短暫的疏導(dǎo),我也不至于如早間那般見了他們就落荒而逃。 巧兮領(lǐng)著兩人進(jìn)來后就默默離開了,而我分明看到她離去前,眼中全是對我的擔(dān)憂。 這不經(jīng)意間發(fā)現(xiàn)的目光,令我心口暖意倍增。 巧兮,雖時常有些迷糊,但是,的確是一位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周銘見了周彥華仍舊如早間那般稱呼著他。 他對著周彥華恭謹(jǐn)?shù)貑玖艘宦暋案赣H”,繼而對著我禮貌非常地喚了一聲:“魚姨?!?/br> 這一聲叫喚一時令我失了神,若不是周彥華在一旁悄悄扯了扯我的衣袖,我真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 得到周彥華的提醒,我忙微微笑著應(yīng)了一聲,卻也知曉這牽強的笑比哭還難看。 不管怎么說,這兩人與周彥華之間的淵源始終是我心中一道邁不過去的坎。 再觀蕭琬始終溫婉得體的笑容和從容優(yōu)雅的舉止,我不禁在心里懷疑周彥華請求我見這對母子是不安好心了。 蕭琬只與周彥華簡單地打過招呼后,她便向我看來,目光沉靜如水,嘴邊的笑容不溫不冷,得體而有禮地說道:“冒昧前來,還請小魚姑娘見諒。我們來此并無他意,只是來探病。這是些許見面禮,還請笑納?!?/br> 對此,我報以微笑,卻是沒有接話。 這令蕭琬臉上有了些許尷尬之色。 周彥華見狀,忙上前笑著打破了僵局:“你們坐下說吧?!?/br> 蕭琬順著周彥華的話坐下了;周銘卻是對著周彥華央求道:“父親,我能近前看看弟弟么?” 第52章 同脈相連難釋懷 聽聞周銘如此央求周彥華,我下意識地蹙了蹙眉。環(huán)顧屋子一周,竟覺得這樣的場景有些荒唐可笑。 我甚至不知自己如今是以何種身份自處。 周彥華的妻子? 似乎并非如此。 周彥華,周銘,蕭琬,眼前談笑自如、言笑晏晏的一家三口才是一家子。而我,周洲,似乎是多余的。 弟弟? 我從來不愿承認(rèn),周洲有這樣一位同父異母的哥哥! 在周彥華領(lǐng)著周銘近前想要看看正在沉睡中的周洲時,我忙走到床榻邊擋住了周銘的視線,有幾分不自然地道:“他睡下了,若驚醒了會哭鬧,嚇著了貴客便是罪過。” 我的這一番言行顯然在周彥華的意料之外,他擰眉頗為不解地看著我,低聲喚了一聲:“美珠?” 我不為所動,蕭琬卻是立即起身,忙牽過周銘的衣袖,對著周彥華與我歉意地笑了笑:“到底還是銘兒唐突了。既然不方便的話,那我們就不多加打擾了。” 周銘似乎有些委屈不解,小聲嘟噥著:“娘,您不是說過我來此,父親就會讓我見見弟弟的么?” 蕭琬先是看了周彥華一眼,又對著我歉然一笑:“銘兒不懂事,沖撞了令郎,我在此……” “不用道歉。”周彥華不等她說完便打斷了她,溫聲道,“是我招待不周,怠慢了你?!?/br> 蕭琬卻是怔怔地看著他,眼圈微微泛紅,諸多情緒包藏其中。 這樣的眼神,周彥華不會看不懂,而我,更不會會錯意。 這么多年過去了,她守著兩人的孩子,耐心教導(dǎo)著周銘,其中的心酸我能明白,卻不希望周彥華也能明白。 我默不作聲地看著三人間無言的交流,這一刻,我無法介入分毫,就像那段我不曾介入的過往,我終究是個局外人。 我看到周彥華走到周銘跟前,蹲下身,微微仰頭看著他,撫摸著他的腦袋,憐愛萬分地說道:“等弟弟病好了,你再來看他。爹有空過去你赫連叔叔那兒看你,你先隨你娘回去。聽話?!?/br> 周銘到底不比鄉(xiāng)野間的孩子,小小年紀(jì)也十分識大體。 經(jīng)周彥華這番勸說,他收起悲凄委屈的神色,似乎并不因我先前給了他難堪而對我懷恨于心,反而揚起天真無邪的笑臉,走近我:“給魚姨添麻煩了。等弟弟病好了,魚姨能讓我看看弟弟么?” 面對這樣懂事乖巧的孩子,我再放不下周彥華的過往,也無法狠下心拒絕他。 我點點頭,看著他的目光也柔和了許多:“當(dāng)然能?!?/br> 周銘立時笑彎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