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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蹲下身直視著她的雙目,搖頭說道:“你騙我!延哥哥不會……不會……” 不會死! 我的腦海里已封存了有關他的一段記憶,好容易有了新的記憶,還沒開始,怎么就會沒有后續(xù)了呢? 延哥哥才不會丟下我! 不會—— 所有人都不愿我與延哥哥過得好,甚至不讓我們見面。 所有人都在騙我,騙我說,延哥哥不在了。 延哥哥不會丟下我。 他說過,會一直一直照顧我。 我想要逃離這一切的謊言,逃離紛雜的人群,卻是頭疼得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我不知自己身處何地,四周白茫茫一片,不見人影,寂靜得有些可怕。 我只知道自己想要尋找什么人,卻不記得那個人的模樣,不記得那個人的名字,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 待在這空無一物的空間里,聽不到一丁點兒聲響,我感到慌亂害怕。開口想要叫喚,卻怎么也叫不出聲,只覺嗓子干疼得厲害。 很快,我便覺一股清涼之意順著喉嚨流遍全身,耳邊也漸漸聽得到些許動靜。 我想要開口說話,依舊開不了口。 “心病還須心藥醫(yī)。燁兒,你早知曉她有這病,怎么就糊涂到應下這門親事?!?/br> “她沒病?!?/br> “好好好,沒病沒病。甥媳婦是個可憐人,你也是個十足的傻小子!我以前怎么沒看出來,你這小子竟然是個情癡!為了她,連長安的老婆孩子也不要了啊!” “早在周家蒙難之時,我與蕭二小姐便斷了夫妻之情,舅舅您是知曉的?!?/br> “可銘兒終歸是你的骨rou啊!” “他愿認我這個不稱職的父親,我自然高興。即便不認,我也從來沒說過不認他這個兒子?!?/br> “哎呀,你們年輕人的事真是傷腦筋!我不管你了,隨你!” 兩人之間的對話,我聽得分明,卻是插不進一句話。 我想睜眼看看周遭,眼皮似有千斤重,怎么也睜不開。 沒有兩人的交談聲,我的世界再次陷入了寂靜中,卻不再是空蕩無聲的死寂。 我能感受到外界給予我的溫暖與呵護。 時間于我而言,毫無概念。 我的意識一時清醒,一時混沌,等再次清醒時,我發(fā)現自己能看見周遭的環(huán)境了。 周圍的環(huán)境是我所熟悉的臥房,此時正握著我的手趴在床沿睡過去的人,也是我所熟悉的人。 我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卻也知曉時間并不短。 長時間昏睡的不適令我渾身不舒坦,幾乎是下意識地動了動手臂,自然也驚醒周彥華。 他睜開迷蒙的雙眼,微弱的燭光下,他眼下的一圈青黑令我心口發(fā)澀。 “美珠,你醒了!” 目光清明的那一刻,他眼里的喜悅不言而喻,映在他眼眸里的兩團火苗似乎也隨著他情緒的高漲而亮了許多。 “水……” 我的嗓子依舊干癢疼痛,費了許多力才發(fā)出一道模糊不清的聲音。 我渾身無力地任由周彥華扶著我坐起喝下他遞到嘴邊的溫水,入喉處還有一股淡淡的涼意,令我困頓的意識也清醒了些許。 “謝謝。” 對于我突然的道謝,周彥華有些不明所以,甚至抬手摸了摸我的額頭。 我微微一笑,再次道:“周彥華,謝謝你。” 謝謝你照顧我這些年,謝謝你包容我這些年,謝謝你能看上一無是處的我。 昏睡期間,意識偶爾清醒時,聽到外人的話語,我才深深地意識到,心病難醫(yī)。而我,卻不想再因此拖累到周彥華,不愿再有人為他鳴不平了。 無論如何,我始終配不上他。 配不上任何人。 從被父母拋棄的那一刻,我就注定一無所有,上天卻讓我在有生之年得到人世間最珍貴的情。 我該知足了。 與我同脈相連的延哥哥不在了,他一個人會寂寞,會孤獨,會害怕,會想著讓我去陪他。 我們皆是被父母拋棄的孩子,生前不能如尋常人家的兄妹那般相親相愛,死后便忘了這世間的一切吧。 心病還須心藥醫(yī)。 昏睡期間,許元的這句話我至今猶記得。 多年前,我因得知與張慶延的血緣關系后,無法接受那段不倫之戀,曾有過一段不為外人所知的心路歷程,最終甚至尋了短見。 自此之后,張慶延無疑成為了我心中解不開的結。 這便是我的心病。 即便我已記不清當年的點點滴滴,甚至完全忘記了那段過往,但是,再次從平翠兒口中得知真相后,因有周彥華的陪伴與寬慰,我并未過度沉浸在那段傷心欲絕的往事里。 可是,如今張慶延不在了,我的心結不但未解,反而愈發(fā)難解了。 自得知真相后,我都躲著不再見他,都未能與他心平氣和地交談過,未能開口喚他一聲“哥哥”。 無論是我心中的延哥哥,還是與我有著斬不斷的血緣關系的哥哥,他就是延哥哥。 是疼愛呵護我的延哥哥。 我已記不清自己在昏睡前做了些什么,翌日一早見到憔悴的阿娘與悲戚的福多,我內心又內疚不已。 周彥華既然驚動了阿娘與福多前來,想來是我的情況并不樂觀。 除卻夜里守著我的周彥華外,看到我醒轉過來的一眾人,神情各異,卻也都是轉憂為安了。 而福多見我醒來,更是喜極而泣,猛地跪倒在我的床頭,抱頭痛哭流涕。 他這一哭,倒又讓我紅了眼眶,險些兒熱淚盈眶。 這一刻,福多流露出的真情實意,令我心中又痛又暖。 微微仰頭逼回眼中的淚水,我深吸一口氣,抬手撫摸著他的頭,平復著心情想要安撫他,無奈喉嚨酸澀,竟是帶著些許哭腔問了一句:“哭什么呢?” 福多哭過一陣子,抬起濕潤的眼睛看著我,吸了吸鼻子,有些委屈地說道:“我以為姊姊不會醒來了。姊姊睡了半個月了,大夫說你自己不愿醒來……” 我早已從周彥華口中得知自己昏睡了將近半月,期間,他衣不解帶地照料著我,儼然瘦了一圈。 當屋子里只剩下阿娘與福多時,我也沒有了多少顧忌,直接開口問道:“娘,福多,平翠兒說是縣老爺害死了延哥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娘與福多相視一眼,兩人臉上皆流露出一副哀傷惋惜的表情來。阿娘輕輕握住我的手,憐愛萬分地看著我,說道:“你與他都是苦命的孩子……他的死與縣老爺并無直接干系,卻也脫不了干系,甚至是與周先生與冬青也脫不開關系?!?/br> 我的心驀地一緊,而阿娘不等我問出來,便安撫性地拍了拍我的手,輕言寬慰道:“你別急。這事說到底誰也不怪,只是老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