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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彥華掐了掐我的臉蛋,淺淺笑道:“你這身子無論怎么補(bǔ),不見長rou,反而又瘦了。我讓雪瑩為你開副方子,對癥下藥,補(bǔ)補(bǔ)?!?/br> 看他說得憂心忡忡的,我也不反駁,玩笑了一句:“你這可是嫌棄我了?” 周彥華一臉正色地道:“豈敢!” 一路暢通無阻地到達(dá)滄水鎮(zhèn),已是午后時分,在此歇過腳后,車馬繞過白水峰山腳,一條平坦寬敞大道蜿蜒在群山之間,路旁落葉落滿地,偶有積雪未融,枯葉白雪倒也格外相稱。 巧兮是頭次進(jìn)白水鄉(xiāng),在車馬駛進(jìn)這條大道后,她便興奮地撩開車簾,整個身子都貼在車壁上,口中嘖嘖稱奇著。 “呀!松鼠!”巧兮突然興沖沖地叫道,又回頭對我說道,“姊姊,這山里有松鼠呢!” 我不曾想到她會如此喜愛這座大山,看她流連于車外的景色,我便道:“回去了,我領(lǐng)你進(jìn)山里轉(zhuǎn)轉(zhuǎn)?!?/br> 巧兮的眸子瞬間亮了:“謝謝姊姊!” 我也未曾如此行走在群山中,看著車外緩緩而過的諸多景致,即使是花木衰敗的寒冬,山中依舊綠意盎然,松柏傲然而立,山峰之巔霧氣繚繞,白雪覆蓋的山頂在陽光的照射下,光華流轉(zhuǎn)。 因事先與阿娘通了消息,車馬抵達(dá)家門時,阿娘正佇立在院門前翹首以盼。見了車馬,忙迎上前,迫不及待地接過我懷里的周洲,便將我與巧兮往院子里引。 我回頭見周彥華正與車夫說著話,便喊了一聲:“周彥華!” 周彥華忙應(yīng)了一聲,與車夫算過賬后,便快步進(jìn)了院中。 鄰里有人聞訊過來往院內(nèi)瞅,淡淡地打了聲招呼:“齊妹子,你日后有福了!不單單是有福多在跟前盡孝,這女兒女婿也能為你養(yǎng)老送終了!” 阿娘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養(yǎng)兒養(yǎng)女不易,好在我家美珠與福多都是孝順的孩子,也不枉我這個做娘的辛苦了這些年?!?/br> 那鄰人婦人又笑道:“可不是!咱們這做父母的,不就是盼著兒女成家立業(yè)!如此,咱們這把老骨頭也該享享兒女的福了!” 阿娘與那婦人有一句沒一句地扯著家常,我只得從阿娘懷里抱過周洲,卻總覺得那婦人看我的眼神有些怪異。我不想理會這些事,熟門熟路地領(lǐng)著巧兮上了樓。 此時福多并不在家。聽阿娘說,他又去河里抓魚了,想著抓到魚為我們一行人接風(fēng)呢! 阿娘上來時,我已整理好攜帶的細(xì)軟包裹,看我與巧兮將屋內(nèi)收拾得妥妥帖帖,阿娘便笑道:“你這是要在家里住下么?” 我不解,疑惑地問道:“娘這是何意?” 阿娘道:“信里你們也沒說是住在家里,還是回自己家里,娘便兩邊都收拾了一番。你們河灣那邊的屋子倒是還未鋪上被褥,你既然要住在家里,娘也便不過去收拾了。這段日子,你與巧兮一個屋子,讓周先生與福多睡一間屋子吧?!?/br> 此事,我早已與周彥華和巧兮商議過了,自然沒有異議。至于河灣那邊的屋子,我也想著要回去看看。自我與徐簡之事發(fā)生后,周彥華口里不說,心里早已有了芥蒂,也便將屋子的鑰匙交給了福多,由著福多進(jìn)出打理。 再次回到生養(yǎng)我的家,我感覺像經(jīng)歷過一場生死大劫般,這里的一切在我看來,都是那樣的陌生又熟悉。 自搬去縣城后,我最放心不下的除了家人,便是張慶延。如今,張慶延不在了,對于懷著他骨rou的平翠兒,我也多了幾分關(guān)注。 詢問過阿姊如今的境況后,我又忍不住問了問平翠兒如今的情形,不知她是否仍因張慶延的死而神志不清。 阿娘起初對于我的這番詢問有幾分擔(dān)憂,見我面色無異后,才道:“娘回了這鄉(xiāng)里,便沒見過她了。聽福多說,她被縣老爺接進(jìn)城里了,請了專門的人照料著。張家大媳婦進(jìn)城去看過她,聽說她的情況好了許多,肚子里的孩子也很健康呢!” 我喃喃著問:“是赫連老爺安排了這一切么?” 阿娘一臉茫然地道:“鄉(xiāng)親們都這么說。按日子推算的話,正是周先生在家養(yǎng)傷的那段時日的事了。因這一事,鄉(xiāng)親們也說縣老爺是宅心仁厚的好官呢!” 我聽赫連雪瑩說過,周彥華也在暗中給予了平翠兒資助,那么,將平翠兒接去城里養(yǎng)胎的主意,也定然有周彥華的份。 只是,我不明白,為何他要對我隱瞞這件事? 我找到周彥華詢問平翠兒的去處時,出乎我意料的是,他毫不猶豫地對我說了,沒有絲毫的隱瞞。他的這般坦然爽快當(dāng)真是令我始料未及,周彥華卻從我這一系列表現(xiàn)看出我心中的猜疑。 他輕輕向我解釋道:“不與你說,是不想你再去回想那些事。畢竟,她始終是詆毀你貞潔的罪魁禍?zhǔn)祝也幌肱c你提起她;若非她懷有慶延的骨rou,我不會如此輕易地原諒她對你的傷害?!?/br> 我驀地明白了他與赫連平這般做的真正意圖,不禁打了個冷顫,生澀地開口問道:“你內(nèi)心不喜她,卻依舊與赫連老爺這般資助她,一是為了延哥哥,二是為了……為了看住她,是……是這樣么?” 周彥華莫測一笑:“是,也不是。” 我聽不懂他這模棱兩可的話,追問道:“到底是不是?” 周彥華沉沉一笑,在我耳邊傷感地嘆了一口氣:“可不是都是為了你么?” 我似懂非懂,周彥華也不急,緩緩地道:“不論你是否忘了與慶延的那段往事,他在你心中,始終是不可磨滅的一道傷疤。如今他不在了,若連他的妻兒也保不住,你這一生又如何能安心?美珠,我不求你徹底放下,只愿你能安然無恙地過完這一生。你要堅信,你的身后,始終有我?!?/br> “嗯,我信你?!?/br> 月光灑滿河面,如同鋪了一層銀霜,皎潔動人。 這樣浪漫而溫情的時刻,是最易動情的時刻。 我就這樣依偎在周彥華的懷里,聽著他低低淺淺的溫情話語,安心地閉眼睡了過去。 我再次醒來時,天已蒙蒙亮,而我卻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屋子睡下的。 冬日的天總是亮得有些晚,未避免擾了巧兮的睡眠,我輕手輕腳地下床,正穿戴著,巧兮迷迷糊糊地問了一句:“姊姊如何起得忒早?” 我小聲回了一句:“從前在家時,也是這個時候起了,在縣城倒懶散了許多。” 見巧兮也要起身,我忙上前按住了她的肩,將她重新摁回到床上:“天還早,你再睡會?!?/br> 巧兮許是困倦得厲害,也沒有多說,躺下沒多久,我又聽到了她輕緩的呼吸聲。 院子里,阿娘已起了,見了我,晨曦下的臉便漾起柔和溫暖的笑容:“怎么不再睡會?” 我笑道:“睡不著,也便起了?!?/br> 阿娘道:“鍋里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