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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受 我拗不過周彥華,只得歇了去找賴冬青的心思。 而賴冬青卻在次日一早便留書離開了,我也因此將周彥華埋怨了一通,捧著還來不及送還回去的銀鐲暗自神傷。 周彥華不知銀鐲的來歷,見我捧著鐲子發(fā)呆,猝不及防地從我手中拿過鐲子反反復復看了許久,狀似漫不經心地問著:“誰送的?” “啊?”我明白過來后,從他手里奪過鐲子,沒好氣地道:“是冬青送給大姊的,大姊沒收,托周洲還給冬青,冬青隨手就送給周洲了。我本想著交還給他,經你那一攪合,冬青一早便走了?!?/br> 周彥華卻笑道:“賴老板不會再收回去。你找個時機替他送到你姊姊手里,這才是幫了賴老板?!?/br> 我道:“大姊不會收下的?!?/br> 周彥華勸解道:“好事多磨,順其自然吧?!?/br> 我意識到近來對阿姊有些關心過頭了,以至于冷落了周彥華,他未明說,可言語之間分明有諸多不滿。 因此,在陳喜兒興高采烈地前來尋我時,周彥華不等我出門迎接,便客氣有禮地回了話。 他說:“美珠近來勞心費神,夜里病了,須靜養(yǎng)幾日。改日進城,周某定帶她前去賠罪。” 陳喜兒心智雖如孩童,卻也不傻,聽了周彥華冠冕堂皇的話,忙擺手道:“姊姊既然病了,我就不吵姊姊了。請先生帶一句話給姊姊,meimei祝姊姊早日康復!” 周彥華笑著致謝:“借夫人吉言,辛苦夫人白跑了一趟。” 陳喜兒頓時紅著臉道:“哪有!是姊姊一直照顧著我!我先回去啦!” 我在屋內聽得周彥華與陳喜兒的對話,突然覺得周彥華這般做法太不厚道。欺騙一個小姑娘,他的良心不會不安么? 他春光滿面的進屋,不待他坐穩(wěn),我便冷冷地嘲笑了一句:“我病了?你不去為我請大夫么?” 周彥華拉著我坐在他腿上,笑著在我耳邊說道:“我這段時日空閑了,你也在家多陪陪我。” 對于周彥華動輒往縣城跑,我之前頗有微詞,可在明白他是為了生計才辛苦來回,我又為他心疼。 為了我,他甘愿放棄了他一貫的堅持,與我住在這貧瘠的白水鄉(xiāng)里,甚至不惜變賣他的畫作以糊口。 其實,他身上所擔的虛職,每月也能領些許俸祿,可遠遠不夠一家三口的開銷。 他一介文弱書生,我不愿他日后與森林土地打交道,何況他哪里能懂地里的學問。一個只會與花花草草打交道,連院子里的瓜果蔬菜也總是認錯的人,我壓根不指望他能下地干活。 自然,周彥華不忍我辛苦cao勞,也是堅決不允我下地干些粗活重活。 我偶爾與福多一道去山地里轉了轉,回來落了滿身的泥土,他當時就拉下了臉,不僅訓斥了我,連福多也無緣無故地受了一頓指責。 自此,福多再也不敢?guī)蚁碌?,我整日里也只能在家做些針線活。在周彥華忙碌的日子里,便擔起監(jiān)督周洲學書的重任。因為監(jiān)督周洲一事,周彥華常常無奈地感嘆著“慈母多敗兒”。 針對周洲教育的問題,我與周彥華鄭重地商討過后,彼此各自退讓了幾步,才算圓滿解決了此事。 今日,周彥華打發(fā)走了陳喜兒,我也難得清靜了半日。 在前院的秋千架上,我看著石桌邊對答如流的父子,只想這樣的歲月能一直伴隨著我。 秋風落葉,暖陽微醺,秋千搖蕩,我微微打了個盹,發(fā)現身上多了一件外衫。 正是周彥華的外衫。 我看他衣衫單薄,神態(tài)認真地與周洲輕聲講解著我似懂非懂的詞句,我緩緩靠近,將外衫輕輕披在周彥華身上,溫聲道:“風有些涼,別凍著了?!?/br> 周彥華握著我的手起了身,由著我為他重新穿戴。在我為他撫著肩上的褶皺時,他突然湊近,低頭在我嘴上親了一下,嚇得我趕緊后退了幾步,做賊心虛地看了看周洲。 好在周洲的心思一直在書本上,并未留意到這邊的動靜。 我微惱微怒地瞋了周彥華一眼,紅著臉小聲說道:“我去為你們送些茶點過來?!?/br> 端著茶點返回時,正巧遇上進了院門的徐簡,我狠狠吃了一驚。向花叢后看了一眼,我定了定心神,笑著向徐簡客氣有禮地詢問了一句:“縣老爺來了,要進來坐坐么?” 徐簡笑道:“我找先生。” 而聽聞動靜的周彥華早已繞過花叢,來到了花架下,向我吩咐了一句:“點心給兒子送去,再沏壺茶去書房。” 繼而,他又一本正經地向徐簡道:“有什么事,先進屋再說吧?!?/br> 我察覺到徐簡臉色凝重,心中難免好奇他因何事來找周彥華。給周洲送去茶點,我溫柔地摸了摸他的頭,柔聲交代道:“乖乖在這兒看書寫字,餓了就吃些點心。家里來了客,爹娘去招待招待。別亂跑??!” 周洲乖巧地點頭:“娘放心,我會乖乖地看書寫字?!?/br> 周洲太過乖巧懂事的模樣,總是令我欣慰又心疼。 在廚房沏過一壺茶給書房的師生送去時,我先是敲了敲門,聽到周彥華的回應,才款款而進。 將茶盞擱置在矮幾上,為兩人各自滿上一杯茶。我見兩人皆是看著我不說話,臉色凝重,心中已猜到徐簡來此找周彥華,其中的事可能牽扯到了我。 為打破這詭異安靜的氣氛,我故作從容地道:“你們談論的話是不方便我聽么?既然這樣的話,那我便先出去了?!?/br> 抬腳正要走,周彥華低沉而穩(wěn)重的聲音在我身后響起。 “美珠,你留下來聽聽?!?/br> 我轉身,疑惑不解地看向周彥華,見到他對我微笑著點頭,我不得不順從著自己的心坐到了他身邊,低著頭目不斜視。 周彥華喝過一口茶,目光落在我頭頂,于袖中慢慢握住了我的手掌,輕聲道:“縣老爺說,長安的那位要來了,屆時,我得去縣城一趟?!?/br> 長安,似乎已成了我心中的一塊禁地。 在長安那場短暫的噩夢里,我刻意不去想起,卻偏偏擺脫不了。 感受到我情緒上的抵觸,周彥華握緊了我的手,寬慰道:“別多想,只是來此視察,也順便看看你。” 我抬頭驚問:“見我做什么?” 周彥華解釋道:“論血脈親情,你們也是堂兄妹。” 這句話猶如驚天炸雷在我頭頂響起。 我抗拒長安的一切,也抗拒著自己的身世,獨獨也忘了我與當今天子竟也有著血脈上的關聯。 可即便如此又怎樣呢? 我不姓趙,更沒見過周彥華口中的仁愛之君。而我,害怕與他相見。 我只知,我所有的不安與惶恐,皆來自于他。他是君,輕而易舉就能將周彥華從我身邊奪走,誰也不能違抗他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