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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絲被拉扯的悸痛。 他抬手,火光吞沒了女人的身體,于這一刻起,她是真正的化為烏有了。 夜幕徹底降臨,慘白的月光下,方才還被砍首的男人盤腿坐在棺木上,他的身下爬滿了蟲子,險些將他淹沒,他露出的那雙眼,森冷到讓人渾身冒汗。 他輕聲呢喃了一句,“總而言之,我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接下來就讓這些蟲子好好招待你吧!” 他看著不遠處火光的方向,不由地譏誚,“本就是廢物出身的,即便是經(jīng)歷了改造,和種種磨礪,也還是改變不了自己是廢物的事實,你說是吧,元辛夷?!?/br> 她的尸體被風吹開,連骨灰都沒有剩下,人們只記住了她的骯臟和可怕,從沒有任何人知道,她短短一生中所經(jīng)歷的悲喜。 她曾是明媚的少女,生于罹難中,死于黑暗里,一生一世,不曾歡喜,未曾得來。 前半生活在元斐的利用中,后半生死于天闕的算計里,她在陰謀交織的世界里中終也分崩離析。 蟲子繼續(xù)爬行,不到片刻就爬滿了整個鎮(zhèn)子。 鏡邪抱起虛弱的宗曳,在黎明之前,逃出了第一鎮(zhèn)。 到了第二鎮(zhèn),那些形同噩夢的蟲子如影隨形,漫過了鎮(zhèn)子,許多人還來不及逃難就死在了蟲子的吞噬中,逃亡途中,宗曳和鏡邪發(fā)生了爭執(zhí)。 宗曳抹了抹自己腐爛的手臂,憎惡地說,“只要蟲咒不消失,那些蟲子還是會跟著我們,實際上是我們走到哪里,它們就會跟到哪里?!?/br> 鏡邪倒是淡然,“找不到那只關鍵的蟲子,就壓制不住蟲咒,無論費多大的力氣都不行?!?/br> “你真是沒有辦法壓制嗎?你分明是想把這件事擴散得越來越大,這樣壹城就會人心惶惶,暫留在城中的長老們?nèi)羰侵獣粤诉@件事,勢必會派人前來,當然他們只派幾個人來是遠遠鎮(zhèn)壓不住的,他們會派更多的人前來,隨著這場災難變得更嚴重,他們后方防備也會更加的虛弱,到時候你攻打起來也能省時省力,是這樣嗎?” 她的語氣說不出的嘲弄。 鏡邪目色頗冷,“宗曳,你不該知道所有,可是你知道了,這對你而言又有什么好處?” 宗曳低頭看著自己的腳背,沉聲地說,“當初你明明說的好好的,你說你要滅了這些蟲子,哪怕你是出于另一種目的,可現(xiàn)在蟲子壓鎮(zhèn)你不打算管了,這場災難是起源于我們?。∥覀?nèi)羰菕仐壛怂麄?,還有誰去管他們,他們今日必死無疑。” 鏡邪不住冷笑,“他們的死和我有什么關系?” 殘忍,冷血那才是他的真面目,一直以來她都忽略了,陪同她站著的是個惡魔啊! 鏡邪見她不說話,又冷冷地諷刺道,“你自身都難保,還有閑工夫去管束別人,是不是有些異想天開?你的同情心未免也太泛濫了?!?/br> 宗曳下意識攥緊拳頭,鮮血從她的指縫里滲落了下來,刺的人雙眼生痛,“你只是不懂被人拋棄的感覺罷了,你一點都不懂。” “我不想懂,盡快和我走。”他要去抓住她的手臂,卻被她躲過了,她還從沒有那一次這么執(zhí)著過,“如果我說我不走呢?” 鏡邪沉吟片刻,才凝重地說,“你怕他們慘死,那么我就不會給你機會看見他們死,我會把你帶走,哪怕你再反抗,也無濟于事。” 那一瞬,她的眼是何等的哀傷,“好,你便不要讓我看見所有,也不要讓我嗅到血腥味,你算到我會反抗的話,也最好把我捆牢一點?!?/br> “你睡一覺就好,醒來后當做什么都沒有發(fā)生?!?/br> 他的臉上沒有半點情緒,辨不清是喜還是怒。 宗曳蹲在地下,頭垂在自己的兩膝內(nèi),無聲地說道,“你不懂,你其實什么都不懂?!?/br> 她曾把壹城當成了她的家,而元希撿來她,就是在這個鎮(zhèn)子上,從前的黑市被他夷為平地,滄海已然桑田,仍然傻傻等待最初,固執(zhí)不變的人是她,她做錯了嗎? 她想,她終是做錯了。 第二鎮(zhèn)最終還是被蟲子毀盡,第三鎮(zhèn)的長老意識到此事嚴峻,費了九年二虎之力,才將災源地重重封鎖,他們將尸體焚燒,一連七日,蟲子也跟著毀于一旦,那些人總算松了口氣。 因為這些突如其來的蟲子,壹城人終日戰(zhàn)戰(zhàn)兢兢,有人提出來沖喜之說,于是這個年辦得是前所未有的熱鬧。 第一百零一十二章 不入浮屠(四) 在第三鎮(zhèn)的酒樓上,看著地底的萬家燈火,宗曳恍惚地看著那些和她無關的景色。 隨著時間拖得越久,他們身上的氣息都變得越來越難聞,即便是全身都泡在水里,即便是洗脫了皮,那股惡臭味仍然是揮之不去, 他們都在腐爛,旁人對他們避不可及,只有他們兩個能安靜地坐下來,坐在彼此之間,沒有什么嫌惡,和憎恨。 蟲咒每隔十天發(fā)作一次,今天已是第十天。 宗曳蜷縮在地上,死死瞪著他,愣是不發(fā)出一聲痛吟,她似在和他對抗, 鏡邪畢竟有靈力護體,這些痛對于他來說算不了什么,但他看到宗曳強忍著痛意,痛得臉色發(fā)白,還是不吭一聲,他的神情忽然有些復雜,“如果痛就說出來,強忍著干什么,在我看來,你太固執(zhí)了?!?/br> 宗曳掐住了手下的椅子,指骨根根泛白,“你想我說痛好還是不說好?” 鏡邪的眸光微微一頓,“如果這是一個問題,那我的答案便是痛死你最好?!?/br> 宗曳止不住地冷笑,“呵呵呵!” 近來她的脾氣越來越大,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當初的爭執(zhí),另一部分原因或許是蟲咒的影響,她沒有像最初那樣依賴他,偶爾的時候眼底還會不自覺流露出憎恨來。 鏡邪通常都不理會她,只有忍無可忍的時候才會說幾句。 每到那種時候,她會更加氣憤地反駁他,久而久之,他什么都不說,他以為這樣遷就宗曳,她就不會生氣了,除了宗曳,他可以說沒有親近過女人所以他太不了解女人,他不知道,她若想生氣,沒有借口也能找出借口來。 這會兒,她又開始無理取鬧和他吵起來了,鏡邪坐不安穩(wěn),轉身就要往門外走。 宗曳疾聲叫住了他,“你要去哪里?你有種別回來?!?/br> “我去找點藥,給你治治腦子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