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6
試探,一時心明如鏡,她竟然不想做回月蓮,不想回到過去的日子,不想奪回她辛苦經(jīng)營的一切,也無心報仇,她貪他帶來的安逸平靜,因著這副稚嫩的軀體,她總是覺得自己真的可以拋掉過去,做一個小孩子,橫豎無人認得她,也無人找得到她。她在心中嘆了口氣,揪著衣裳的手逐漸攥緊,想歸想,指不定往后會怎樣,十七不知曉她的身份,她同樣也不知他的底細,這樣的關(guān)系,又如何能維持得長久? 正出神,她忽然感覺到包袱動了動,一掀衣服便看到十九叼了一只白色刺繡肚兜四處跑,她臉頰一燙:“十九,你皮又癢癢了!” 第9章 [九] 妄想會帶來源源不盡的虛假愉悅感,逐漸讓人習慣、依賴、繼而侵蝕全部的斗志。 它使人寸寸腐朽,淪為一截截燃過的木灰。 千年之后,月蓮狼狽不堪地回到絕月門時,再回想起當初的那些又傻又令人羞愧的念頭,竟生出一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她在無數(shù)場刀光劍影中殺出一條路來才成為今日的模樣,又為何竟會真的以為有人能護她一生? 她注定為殺戮而生,在這個世上,從未有女人能夠安逸茍活。 微不可聞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雅致悅耳的聲音隨即不緊不慢地從珠簾外傳來:“蓮兒,我聽說……你在皇宴上給連將軍難堪了?” “難堪?是指我與他比劍時戲耍他之事?他技不如人,哪里怪的了我。”月蓮負手挺身站在窗前,頭都沒回,語氣冷淡,“況且,我沒有一劍了結(jié)了他的性命,已是看在jiejie的顏面上了?!?/br> 月蓮剛剛成為赤衣士之時,曾承諾jiejie,此生不會對連玥刀劍相向。這么多年過去,她早已不在意當初的承諾,只是對于連玥,她想不出一個使自己滿意的死法,連玥在她眼里就如同池塘里的爛泥一般,就算用盡極刑碾壓千萬遍又有何痛快? “話不能這么說,”太勛撩了簾子緩步踱了進來,嗓音微微壓低了幾分,“你既沒殺他絕了后患,便不要招惹不必要的麻煩?!?/br> 月蓮回頭,見那焚火珠串成的簾子隨著太勛抬腕的動作閃起烈烈紅光,一時覺得炫目,而比這更耀眼的,是太勛那絕世無雙的俊美容貌。 月蓮只覺那張臉美得縹緲,如鏡花水月,一觸皆虛無。 “師父,你明知我做不到?!痹律彽粩宽瑢⒛抗庠俣纫葡虼皺糁?,連綿起伏的山蒼茫茫的連成一片,北冥又下雪了。 太勛順著她沒有焦點的目光望過去,瞳仁瞬間被染上一層白霧,他沉聲道:“死于軍營的軍妓千千萬萬,她不過是其中之一,只不過她碰巧是你的jiejie。這世上,無論男女,枉死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了?!?/br> “我多想殺了那些齷齪的男人,他們骯臟的靈魂比軍妓低賤多了?!痹律彺浇俏⒐?,不屑地輕笑了一下。 “你比從前戾氣更重了?!碧珓讎@了口氣,無奈地走過去,修長的手指輕柔地拂過她白皙脖頸上細若絲線的傷疤,意味深長地道,“我看,你最想殺的是他吧。” 幾乎是一瞬間,月蓮原本掛在腰間的長劍已然全部出鞘,太勛不知何時身已后退半步,以兩指輕而易舉地捏住寒光凜凜的劍刃。 “你看,我都沒提是誰,你便惱成這樣?!碧珓渍Z氣依舊淡然溫厚,沉聲笑笑,稍稍動了動手指將架在自己身前的利劍推入劍鞘,“好好說話,莫要舞刀弄槍的,若是傷了為師剛裁好的新衣,定同你計較?!?/br> “師父,您真是比女人還愛美?!痹律徸I誚著挑了挑眉,半垂著眸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太勛那身精貴華美的銀絲衫,其實這錦繡銀絲所制的長衫有些過分美輪美奐,常人穿上定會如同孔雀展屏一般浮夸,偏偏太勛身姿氣度遠非常人能比,倒是它被襯得黯然失色,“不如,師父替我殺了他吧?!痹律彴脨赖貒@了口氣,故作乖巧恭順,“徒兒此生做牛做馬報答師父您?!?/br> “誰?”太勛明知故問,不疾不徐地從袖中掏出一塊純白色的小帕子,仔細地擦了擦觸過劍刃的如玉手指,他討厭沾上哪怕一絲血腥味兒。 “不知道便算了?!痹律徬騺聿幌策@般不爽利,當即變了臉色,語氣已然透出薄薄的怒意,“我自己來也是一樣,費些時日罷了?!?/br> 太勛聞言,擦拭的動作稍稍頓了一下,繼而朗聲大笑:“乖徒兒,為師就中意你這股子傲氣。但那璃駭,怕是你費多少時日都是打不過的。” 月蓮一驚,疑惑地轉(zhuǎn)身:“為何?我看他也不過如此。” 她清楚十七武功的確屬上乘,可還不至于強大到不可戰(zhàn)勝的地步吧。 “不過如此?你也太小瞧他了,連我都不敢夸下此般????!碧珓讚u了搖頭,緩步踱到廳內(nèi)的柚木幾案旁,端起紫砂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熱霧彌漫開,瞬間室內(nèi)便香氣裊裊。 “什么?師父您不是總說自己是神么?”月蓮詫異地跟了過去,眼神帶著三分嘲諷七分好奇——要知道,太勛可是從未承認過哪個人比他強。 “嗯,他也是啊?!碧珓變?yōu)雅地輕輕地吹了吹熱茶,水汽飄飄遮住他精美漂亮的五官,看不清表情,他低頭抿入一小口,“而且,如今我已無神身,而他依舊是神身啊?!?/br> “師父又要講故事?”月蓮微微不耐地挑眉,對此表示并沒有什么興趣的。其實她向來是相信有神存在的,但她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心目中高高在上、力不可測的“神”是太勛這般亦正亦邪、啰里啰嗦、整日為穿衣打扮憂愁的男人。 “大約是很久很久以前,那時為師還沒有來這凡間?!碧珓撞[起眼,似乎陷入了異常久遠的回憶,顯然講故事的興致并未被她不屑一顧的語氣破壞,“天上經(jīng)歷過一次迄今為止規(guī)模最大的蝤族叛亂?!?/br> 月蓮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再次把目光投向窗外,雪越下越大,漫天滿地的白色翻滾飛舞。 “那是蝤族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打贏了上神,以璃駭為首的蝤類生靈幾乎成功統(tǒng)治了整個天界,那是一群怎樣強大的怪物呢……我只記得,他們踏過的地方,除了俘虜,便是死尸。當時大君不顧一切地集合了眾神,死守圣城,最終,包括為師在內(nèi)的四大神君合力才將璃駭給封印了,遣入凡間,再接下來,蝤族群龍無首,樹倒猢猻散?!碧珓字v得繪聲繪色,又感慨地嘆了口氣,對月蓮道,“我的乖徒兒,他如今雖被封印了,想捏死你還是很輕松的。當年他在落雪山斬你,就如同拍一只蚊子那般隨意,所以為師才能偷偷把你的尸體帶回來?!?/br> “哦,是么?”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