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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這一路他主子早就都給打點好了,要吃有吃要喝有喝,有美景有好店,管保一路快活似神仙! 五枝開心地駕著馬車在鄉(xiāng)間的路上狂奔,正覺得可以趕超光速呢,就聽見車廂里他最怕聽見的那個聲音慢悠悠傳了出來:“調(diào)頭,去距莊子最近的城?!?/br> ……這又是要干嘛呀?又要玩兒迂回戰(zhàn)術了嗎?可是你目的都達到了啊,這次迂回又是想甩開誰呀?迂著迂著又要往北去了是嗎?五枝的眼淚在風里飛,人生的大起大落忽喜忽悲啊…… 鷹局,是當朝官方和民間皆可使用的傳信系統(tǒng),豢養(yǎng)飛行速度快、幾乎無天敵的游隼為人類服務,在全國各地進行信件投遞。而有資格設置鷹局的只有城級單位,鄉(xiāng)鎮(zhèn)村莊的居民要想使用鷹局發(fā)信,只能去距離最近的城中。 燕九少爺讓五枝駕車進了城,向路人打聽到了鷹局所在,直接就奔了地方去,將馬車停在較遠地方的拐角處,叫了蕭宸就往下走,燕七一瞅這貨連打手都帶上了,哪兒能放心啊,連忙跟下車,崔晞也就一并跟著,只留五枝看車。 燕九少爺卻不進鷹局,只在斜對面的茶館里坐了,挨著臨街的窗戶,要了壺明前茶慢慢地喝。 “可不能當街行兇啊?!毖嗥邍诟朗掑罚碌艿馨讶思?guī)牧恕?/br> “……”蕭宸看了眼燕九少爺,雖不知這個多智近妖的小男孩想要做什么,但他決定配合他,因為他和他一樣,都想知道真相。 喝了近兩壺茶,跑了四趟廁所,時近中午的時候,鷹局門外來了兩位熟人,一位是張莊頭,一位,是李嬤嬤。 燕九少爺忽地起身就往外邁,那速度簡直和他平日的龜速天差地別,幾步邁出門去,跟在那兩人身后就進了鷹局大門,蕭宸動作當然也不慢,瞬間就跟了上去,燕七付了茶錢后和崔晞趕到鷹局門內(nèi)時,李嬤嬤正癱坐在柜臺前的地上,滿臉的驚慌。 站在她旁邊的蕭宸,手里拿著一封信,正將它交給燕九少爺,顯然這是等著李嬤嬤將信取出來預備發(fā)的時候上前搶下來的,連搜身的步驟都省了。 燕七湊過去看,見信封上的地址豁然是京都燕家,收信人:燕子恪。 燕九少爺面色如霜,一切皆在所料,可他寧可所料皆錯。 將信封拆開,繭白的信紙上有漆黑的墨跡,上面寥寥幾句,寫道是:九少爺突臨燕莊,奴婢萬分惶恐,不得已吐露實情,深感有負老爺所囑,特呈書請罪,請老爺責罰。 燕九少爺此刻眉頭微蹙的臉上卻有了幾分疑惑,這樣的神情絕少出現(xiàn),可見這一回,他是真的拿捏不準了。 李嬤嬤在地上哆嗦,驚惶地望著燕九少爺一句話也不敢說,張莊頭更是一臉狀況外,然而在這個小主子無形的氣場威壓下也是不敢多說一句,場面一時安靜得詭異,所有人都望著燕九少爺。 好半晌,燕九少爺慢吞吞地將信折好,塞回信封,將它遞回給了李嬤嬤,一言不發(fā)地轉(zhuǎn)身離了鷹局。 燕七三人便也跟著離開,直到拐上街去走得看不見了影兒,李嬤嬤才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站起身,張莊頭便問她:“什么事?你究竟是要給誰發(fā)信?”李嬤嬤原只跟他說也要去寄信,兩人湊巧結(jié)伴進的城。 “給老爺,”李嬤嬤嘆口氣,“想著小主子到了莊子上,怎么說我也曾在小主子屋里當過差,理當去信給老爺報個平安……現(xiàn)在想想還是罷了。” 這么說著,將手里那封信撕成了碎條,扔進了墻角專為寄信人提供的用以毀去書信的顏料缸里,白紙瞬間變了黑紙,慢慢地沉入了缸中去。 “這下死心了嗎?”回到馬車上后,燕七問她弟弟。 燕九少爺不吱聲,躺到榻上一副厭倦世事的樣子。 “總不會突然襲擊到的還是假的吧?”燕七道。 “有什么準兒?!毖嗑派贍攽脩玫胤瓊€身背朝外,但顯然再也不想談這個話題。 “那么接下來我們是往東還是往北呢?”燕七坐到他身邊,伸手過去捏燕九少爺?shù)哪槨?/br> 小時候她就是這么逗不開心的他,在臉蛋兒上捏捏揉揉,他就笑得眼睛都瞇成了月牙兒。 燕九少爺慢吞吞扒開他姐的魔掌,重新坐起身來,歪在引枕上:“去東邊?!?/br> “這回不變了?”燕七問。 “不變了?!毖嗑派贍?shù)馈?/br> 五枝又開心了,眼角的淚花還沒干呢,感覺再這么折騰上幾回自己遲早得瘋了,這哭哭笑笑的,比趕車還累人。 一行人先沒急著出城,時已近午,就先在城中找了家酒館吃午飯,用過飯后出城直接向東,這一回燕九少爺是真的死了心,上車就睡,睡醒了就拿書看,甚至還和蕭宸討論幾回功課,兩個人一個說話語速慢,一個說話銜接慢,慢慢慢慢地這個白天就過去了。 新的一天由黎明尚未降臨時開始。 夜里眾人將車泊在原野上,天還擦著黑,燕七和蕭宸就起身了,悄悄地從車里出來,然后在曠野上奔跑。 蕭宸發(fā)現(xiàn),燕七在這里比在京都城中跑得還快。京都的天造地設大街就已經(jīng)足夠?qū)捔?,可現(xiàn)在看來似乎對她都顯得窄,就好像一被放入這樣無拘無束的天地之間,就再也沒有什么能夠絆住她的腳步。 春風涼里透著暖,迎面撲個滿懷,胸腔仿佛一下子被什么撐開,整個人倏地一輕,張開臂膀就幾乎能飛起來。 蕭宸跟在燕七的后面,看著她腦后的馬尾辮輕盈的搖擺,細軟的發(fā)絲比春風還柔和,發(fā)上淡淡的清香總是似有似無地鉆進鼻中,一直癢進心窩里。 她奔跑的姿勢很漂亮,脖頸,肩背,腰肢,臂腿,柔韌又結(jié)實,動作富有彈性和韻律,以及力量和美感。 她怎么會同其他的女孩子這么不一樣呢?即便是武家的那個虎里虎氣的姑娘,也做不到像她這樣將力量與柔美、冷酷與包容、犀利與沉靜結(jié)合得如此恰到好處。 這些矛盾沖突的特質(zhì)全都集中并融合在一個人的身上,是多么的不可思議。 全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個這樣的人來了吧。 所以,她,就是獨一無二。 經(jīng)過一段沖刺,兩個人漸漸停下了腳步,燕七有些喘,額上還見了汗,“跑一跑就是舒坦,”她說,“可惜起不到什么提高的作用。” “怎么才能提高?”蕭宸問。 “你若想提高,就去追馬車,我若想提高,我就追你?!毖嗥叩溃坝幸粋€比自己跑得快的人始終在前帶著,自然就能提高速度。” “下回我在前?!笔掑返?。 “那就拜托你啦?!毖嗥叩?。 “你……還想跑得更快?”蕭宸看著她問。 “跑步也是會上癮的,”燕七道,“其實你仔細想想,人這一生能夠像這樣放開了狂奔的時間,能有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