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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這年代的腳程,估計一去就回不來了,所以大概是訣別吧?!?/br> “不出一個月,大理寺就能查到丞相府了,如果大理寺里有謝愚的眼線,估計還能更快。”李章閣低聲道,“所以……” “所以,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走?!?/br> 謝愚從宮中出來的時候,天色灰沉沉的,深秋的寒風卷起一地枯枝,滿城蕭瑟。 拐角處慢慢現(xiàn)出一個人影。 “叔,你們何時啟程?!?/br> “半個月之后?!敝x愚走上前,想拍拍他的肩,手抬到一半卻又放了下來。 “叔……”未來的君王咬著牙,像是極力忍耐著什么一樣,俊朗的臉龐都顯得有些猙獰起來。 “日后天下蒼生的重擔就由你一人承受,”謝愚道,“叔不在身邊,你可點收斂著些,再不得像先前一般調皮不著調了?!?/br> 說罷,謝愚微微彎了彎唇角,慢慢朝外走去。 “叔!” 謝愚腳步一頓,轉過頭,那二十好幾的大男人涕淚縱橫,語塞哽咽不成調,傷心得像幼時拿不到糖的小崽子。 “為什么你們一個個都要走!”他含糊地說著,一把拽住謝愚的衣袍,手指卻在微微顫抖。 “小九兒不見了,叔也不見了……你們、你們……” “算了,就這一次。”謝愚嘆了口氣,將泣不成聲的袁明韶拉進懷里,輕輕拍著他的背。 “還記得你從小就好勝,整日上我院里玩,不愛念書,卻門門功課都想拿第一嗎?” “嗯,二弟體弱不是我的對手,只有三弟每每都想壓我一頭,我自然不甘心?!痹魃匾е篮藓薜?,“一次比試射術還輸給了他,被冷嘲熱諷了許久,想找叔來訴訴苦,還被直接擋在了門外?!?/br> 謝愚笑了,“這么大了還記仇?叔可記得,第二次你再跟三皇子比試的時候,可是出了把風光?!?/br> 袁明韶抬起頭,眉目間有些小得意,“那當然?!?/br> “所以啊,叔從那時就明白了,若要你成器,叔必然要離開?!?/br> 袁明韶一愣。 “龍椅上,”他頓了頓,“永遠只能坐一人?!?/br> 十一月底,皇上下令派楚王平珊瑚洲,剿滅倭寇,即日啟程離京。 同期,落水的長樂公主袁一笑終于醒來,指明落水的起因經過,皇帝震怒,謝云九入獄,袁明韶禁足。右相一派躍躍欲試,有死灰復燃的跡象。 但右相沒蹦跶多久,大理寺便從原太子妃屋中查貨與丞相府的書信往來數(shù)十張,同時,袁明韶派人向太后遞上云嬌嬌下毒一案的人證,稟明御史大夫為掩護,實則是丞相府暗中動手腳。 十二月,大理寺在丞相府中搜查出剿匪沉船一案的證據(jù),并牽扯多次暗害太子,右相忍不了刑法,逐一交代暗害三皇子、左相、太子、王爺?shù)热说那昂蠼涍^,最終下令滿門抄斬。 右相一案牽連甚廣,驚動朝野,短短半月的時間里,該落馬的官員落馬,該斬首的官員斬首,朝野籠罩著一片惶恐的氣氛。 十二月底,右相一案的余波還未平息,皇上便氣急攻心,一病不起,在老臣的極力勸說與推動下,將皇位傳給了唯一的候選人。 新永元年,袁明韶登基,繼續(xù)處理右相余孽,提拔新人,霎時間,烏煙瘴氣的朝廷變得清明起來。 “原來五天一朝,這小崽子倒好,改成兩日一朝,每天天不亮就得爬起來,真是要了老命?。 ?/br> “那是當今圣上,你說的什么話!”鄭桑無奈地踢了踢躺在床上打滾的癩皮狗,“阿軒,起來了,該用午膳了?!?/br> “我不要,我累?!标惲④庛@進了軟乎乎的被子里,“都怪你昨晚弄太晚了,我都沒怎么合眼。” 鄭桑動作一頓,頗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伸手將人從亂糟糟的被子里撈出來,“那也脫了衣服再睡?!?/br> 陳立軒揉著眼睛,靠在他身上愜意地打了個哈欠,剛要去見周公,卻聽見窗外噼里啪啦一陣啄木頭的聲響,伴著那只喜鵲嘰里呱啦的尖嗓門,嚇得他一個機靈。 鄭桑動作到一半,看他猛地睜開眼,氣勢洶洶地翻下床,扯開窗,一把揪過那只小不點鳥兒。 “干嘛!” “送信?。 毕铲o翻著白眼,“我要死了,您輕點兒??!” 陳立軒兇神惡煞地將信解下,然后一把扔到屋外玩泥巴的大黃狗身上。 “吃掉!” 大黃狗看著那長著漂亮的毛的小家伙,那鼻子拱了拱它。 喜鵲驚得從地上彈起來,“別吃我??!我沒rou的!” “可是大人說……” “說個球球啊??!別碰我??!” 李章閣再見到麻雀的時候,宛如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飛得彎彎扭扭,啪嘰一聲便掉在了地上。 小狐貍安慰地摸了摸它的腦袋,“肯定是進那只蠢狗的胃里玩了一圈才會這樣的。” “哪兒都找不到你,原來在這兒?!弊T景明蹲下身抱起狐貍,朝李章閣抱歉地笑了笑,“人家在這兒琢磨著設計戰(zhàn)船呢,你在這兒搗什么亂!” “沒事,”李章閣從喜鵲腳上解下信箋,“陳立軒那邊來了回信,要看看嗎?” “嗯嗯!辛苦啦!”譚景明樂呵呵地拿過信紙,抱著小狐貍走了。 拿著信紙在屋里轉了兩圈,譚景明小聲念叨著,“都已經新永三年了,咱們這兒也倭寇也安分不少了……誒,皇上很厲害嘛,北邊的蠻人都打敗來朝貢了……誒!我還沒看完呢!” “風調雨順,百姓安康?!敝x愚拿過信紙,一目十行地掃著,“……嗯?帶著老虎上朝?這孩子又……” “誒誒誒,皇上今年才二十五,別苛求太多了啦,你這個又當?shù)之攱尩氖?,”譚景明捅了捅他的腰窩,“哎,講真的,我都沒見過你這么溫柔對我呢!總是冷著個臉,跟欠你錢一樣……” 謝愚放下信,“你是欠我錢。” “???” “剛開始,你問我借的一百兩,還了么?” “……你怎么還記得?” “已經過去了四年了,按照現(xiàn)在的銀價,算上利息……”謝愚不知從哪兒搗鼓來個算盤,噼里啪啦地敲了起來,“去掉零頭,算你一千兩吧。” “謝、愚!” 一切的一切,平穩(wěn)而有序地進行著。 即使分隔兩地,該鬧騰的人,還是一樣鬧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