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便是她暈紅著一張臉欲哭不哭的模樣。

    他以前總想著，待日后他徹底克服自己心中的障礙，便能日日弄哭她，可是等他除去心中的障礙，卻又有更大的障礙冒出來。

    他只有這張嘴和這雙手。

    帳內(nèi)的燈只燃了豆大的一團(tuán)光暈，微弱的光下，他朝她看去。

    她細(xì)膩白凈的身子，滿是他留下的痕跡。

    他不想與其他人做這種親密的事，他只想與她做。做更多更親昵的事，日日黏在一起才好。

    皇帝掀起冰涼的絲被，輕手輕腳地替她蓋上，絲被剛沾上，她便拂開，幾乎都要貼在墻上，橫豎就是不肯回頭看他一眼。

    皇帝已經(jīng)從剛才的狂暴中回過神，他試圖哄她：“淑妃，來朕懷里，朕讓你打，好不好？”

    她沒動。

    皇帝等不及，牽了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拍打，她掙扎著抽出手，總算肯翻身面對他，一張出水芙蓉般的臉，黛眉緊蹙，嬌嗔：“我不喜歡這樣。”

    皇帝盤腿坐在她身側(cè)，低垂眉眼：“朕知道，以后不會了。”

    她喜歡勾他，可她不喜歡被他勾著，他剛才讓她求了很多遍，她大概是在生氣這個(gè)。

    他的淑妃，習(xí)慣掌控別人，不習(xí)慣被人掌控，尤其是在床笫之間。

    他瞧她一眼，她神情有所松動，不像剛才那樣瞪他，瞪得他慌張焦急。她怏怏地舒展雙臂，是請他入懷的姿態(tài)。

    皇帝立刻躺過去。

    他使出百般柔情哄她，哄著哄著，順勢又纏過去。

    她在他懷里睡眼惺忪，嘴里嗚嗚呀呀地輕聲喚著，睡過去之前，她聽見他耳邊說：“朕今夜，一定會滿足你?！?/br>
    她身上酸得很，聽著聽著就睡著了。

    半夜醒來，泛黃的燈光里，她身邊少了個(gè)人。

    她眼睛瞇成一條縫，懶倦地往外看。皇帝正坐在燈下啜泣，他沒有穿鞋，光著腳，雙膝蜷縮。

    他手里拿了藥瓶，往外倒出好幾顆，他一口吃下去，伴著眼淚，哭得瑟瑟發(fā)抖。

    她看了一會，沒有起身，待他哭夠了，擦干眼淚往榻邊走，她及時(shí)閉上眼睛，假裝什么都沒有看到。

    皇帝沒有入睡。

    他坐在床上，像是在等待著身體內(nèi)藥效發(fā)作，一雙眼盯著她。

    漆黑的夜，帳內(nèi)沒有風(fēng)，卻似有寒徹心扉的冰涼侵入骨頭?；实蹞嵘显泼碌哪槪父辜?xì)細(xì)描著她的眉眼，自她濃長的扇睫一路往下，點(diǎn)瓊鼻，觸朱唇。

    她的唇形小巧而精致，他含了千萬遍，怎么都含不夠。

    忽地指尖一潤。

    他愣住。

    她沒有睜開眼，唯有櫻唇輕啟，一點(diǎn)點(diǎn)往外吐著舌頭，將他推出去又邀進(jìn)來。

    幾不可見的動作，逗得他渾身一顫。

    她仍然閉著眼，卻喚了他的名：“孟灝，我渴?！?/br>
    皇帝作勢就要下床端茶。

    他轉(zhuǎn)身的瞬間，她拉住他的衣角：“不是口渴。”

    皇帝喉頭一聳，繼而伏過去。

    大概是因?yàn)閯偹训木壒?，她精力充沛，帶著半分起床氣在他身上撒野。這一回，不是他讓她歇息，而是她讓他躺好。

    她溫柔得很，不像平時(shí)那般懶散，纏綿的吻悉數(shù)落下，花樣多得很，從頭到尾都不讓他勞作，她用她的耐心將他浸泡在蜜中。

    她喂他喝了酒，那酒里不知摻了什么，喝得他神魂顛倒，分不清夢境與現(xiàn)實(shí)。

    他身上熱起來。

    他很高興，以為是藥效發(fā)揮了作用。他摟著她不肯放手，發(fā)泄般地占有她的唇。

    在他昏過去的瞬間，她提起裝有乳白牛奶的壺，一點(diǎn)點(diǎn)地灑在被單上，而后扔掉奶壺，整個(gè)地覆在他身上躺好。

    她聽見他在夢里喊：“淑妃，朕做到了，以后你真真正正是朕的了?！?/br>
    她嘆口氣，隔著薄薄的衣衫，親了親他厚實(shí)的胸膛。

    第二日皇帝起床，回想起后半夜的事，欣喜若狂。

    他搖醒她，在她耳畔問她：“痛不痛？”

    他將他夢里的事誤以為是現(xiàn)實(shí)，愛若珍寶地將她抱起來，不等她回答，他又道：“朕記得你的聲音聽起來痛苦但是隱隱又透出幾分愉悅，朕喝得太醉，記不太清了，你快告訴朕，到底是痛苦多一點(diǎn)，還是愉悅多一點(diǎn)？”

    她揉揉睡眼，并未回答他，反問：“皇上呢，皇上喜歡嗎？”

    皇帝嘟嘴親親她：“你喜歡，朕就喜歡。”

    她躺在他懷中，不安分地挪了挪身子：“還行?！?/br>
    皇帝呼吸加重。

    片刻。

    他加大力道，將她緊緊圈住，聲線平和悠遠(yuǎn)，像是清泉緩緩流淌：“淑妃，朕很喜歡你?！?/br>
    她：“臣妾也是一樣。”

    他搖搖頭，越抱越緊：“不，不一樣?！?/br>
    她不高興，嬌嗔地問：“怎么不一樣？”

    皇帝勾唇一笑，他一下下柔和拍著她的后背，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或許是昨夜吹了風(fēng)受凍，又入帳泡了太久的熱水浴，冷熱交替，加上太過頻繁的勞累，云寐醒后沒多久，頭昏腦漲，全身發(fā)熱，御醫(yī)來看，說是著了風(fēng)寒，被皇帝罵得狗血淋頭。

    路也不趕了，當(dāng)即駐扎，停了三天，就等著她好起來。

    她在帳里悶了三天，求了皇帝繼續(xù)趕路，路上動起來，總算暢快些。

    皇帝守在她身邊，形影不離，怕她無聊，辦了夜宴，讓那幾個(gè)獻(xiàn)美人的臣子重新將美人拿出來，開一場盛大的舞宴逗她開心。

    皇帝親自抱著她過去，引得眾臣側(cè)目。

    入座的時(shí)候，皇帝又將她抱在腿上，扶了她的腦袋，讓她靠在自己身上。

    他不是個(gè)昏yin的君王，這時(shí)候的做派，卻像足了昏君。

    眾所皆知，皇帝勤政，從不在后宮浪費(fèi)時(shí)間，自從云淑妃出現(xiàn)后，皇帝便越來越寵愛她，甚至有傳皇帝連群臣上奏的折子都會拿給云淑妃過目。

    眾臣雖有不滿，但是找不到理由彈劾。

    一是朝堂并未出什么岔子。二是后宮并無規(guī)定后妃不能干政。從前太后也有過垂簾聽政的時(shí)候，只是李家人不得勁，而太后也目光短淺，沒干出什么大事來。

    最重要的是，皇帝最近的決斷，比從前要強(qiáng)上許多，堪稱無懈可擊，就連蕭衢蕭大人也只能順從聽命。

    蕭衢往前頭一窺。

    窺見云寐一張緋紅小臉，病怏怏地?cái)R在皇帝胸前。宮人端了藥來，她不肯喝，嫌苦，正和皇帝鬧脾氣。

    皇帝低聲下氣地哄她，也不知道說了些什么，她忽地笑起來，點(diǎn)點(diǎn)頭，張開唇，溫馴地任由皇帝喂藥。

    皇帝心思別致，喂她喝一勺藥，又喂她吃一口糖，她吃完了藥，像是完成了什么天大的事，趾高氣揚(yáng)地蹭了蹭皇帝，皇帝替她捏起背揉起肩來。

    蕭衢握緊拳頭。

    他聽聞她病了，急得好幾天都不曾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