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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這不,方松正急吼吼地跟在差役后面去底號上廁所呢! 方長庚抄起桌板上的蠟燭往袖口一塞,捂著肚子著急忙慌地跑出號舍,沖隔著幾個號舍守衛(wèi)的衙役扔下一句“官爺!我實(shí)在忍不住了,哎喲我的肚子!”然后就悶頭往底號跑。 衙役對這種現(xiàn)象屢見不鮮,反正知府眼下去吃飯了,坐在中間這幾位又是秀才熱門候選人,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方長庚趁著夜色沖到方松前頭,一聲不響地?fù)屜冗M(jìn)了廁間。 一進(jìn)去,方長庚被熏得差點(diǎn)兒栽了個跟頭,聽著隔著一張門板方松不滿的低罵聲,方長庚掏出蠟燭在木質(zhì)腳踏上毫不吝嗇地抹了好幾遍,待覺得踩上去滑不溜秋的時候才罷手,低頭捂著肚子出了茅廁。 方松來不及罵這個不長眼的小個子就擠開門沖了進(jìn)去,只聽里頭“砰”的一陣巨響,似有什么東西打翻了,伴隨著方松驚恐的叫喊,有一股可怕的味道在周圍兇猛地蔓延開來。 本來就因坐在底號心情極差的考生頓時不干了,剛走出號舍去看發(fā)生了什么,就被眼前的人嚇得趕緊退了回去,肚子里翻江倒海,差點(diǎn)把中午的飯菜給嘔出來。 方長庚壓根不用看,就知道會發(fā)生什么。 茅廁里是兩個馬桶,一天下來有多少考生往里頭施肥,而且茅廁里空間狹小,要是摔了必然會摔在馬桶上,就是有幸馬桶不倒,身上也干凈不了。 想到方松現(xiàn)在身上的盛況,方長庚趕緊收回思緒,再想恐怕自己也要吐了! 第27章 知府 方松在茅廁里摔倒后都快瘋了,大喊大叫著沖出來,對著衙役聲嘶力竭地喊道:“快!我要洗澡!水在哪里??!?。。。 ?/br> 衙役也瘋了,跟被踩了尾巴似的飛快往后退,離方松遠(yuǎn)遠(yuǎn)的,眼里又是嫌惡又是害怕:“喊什么喊!信不信現(xiàn)在就把你逐出去?!” 方松這時候哪里聽得進(jìn)話,神情狀若癲狂,哆嗦著把上身的衣裳撕扯下來,眼睛血紅:“來來來!你來??!老子怕了你?!” 衙役一陣火大,握著鐵尺的手已經(jīng)舉了起來,面露兇惡之色:“留下一堆爛攤子就想走?沒那么容易!去把馬桶收拾干凈了,否則我就上報知府,以擾亂考場紀(jì)律之罪罰你三年內(nèi)不得應(yīng)試!” 底號的幾個考生都捂著鼻子大聲應(yīng)和:“就是!這還讓我們怎么考?!” “我還想如廁呢!這是要憋死我!” “走走走!我們一起向知府稟報去!非得讓他把茅廁清干凈了不可!” “……” 方松聽得一陣惡寒,茅廁里的畫面美妙得看一眼都能三天吃不下飯,還讓他打掃?門都沒有! 大不了不考了!反正也考不上! 他打定主意,憋著一股勁兒筆直往前走,目不斜視,憑借一身穢物和穢氣成功逼退了一眾前來查看情況的衙役,在身后氣急敗壞又不敢靠近的咒罵聲中順順當(dāng)當(dāng)來走到了考場門口。 “我不考了,讓我出去?!?/br> 門口的衙役本要攔下詢問,見到方松身上的慘烈狀況立時倒退了三步,表情十分精彩。 “在這張紙上簽名畫押,然后趕緊走!” 方松也沒心情計(jì)較衙役的態(tài)度,他已經(jīng)麻木了,十分淡定地伸出拇指在衣服上揩了揩,畫完押簽完名,待衙役卸了鎖,再也忍不了,風(fēng)一樣沖了出去,一路干嘔著回了客棧。 方長庚本來無心再理會接下來的進(jìn)展,然而事情經(jīng)過偏偏一字不落地溜進(jìn)耳朵,他也只好當(dāng)免費(fèi)觀摩了一場好戲。 只是苦了灑掃的衙役和底號的考生,方長庚心里默默道了聲對不住,要怪就怪方松這顆老鼠屎吧! 到了晚上,衙役給每位考生送了棉被,方長庚把號舍里的桌板卸下來放到地上,縮手縮腳地過了一晚。 第二天,知府大人果然出了題考他們,每個縣取今年縣試前三名,一共二十四位,由衙役叫號輪流過去面試。 方長庚一邊做題,心中一陣打鼓,好不容易叫到他的號,他放下手中的筆,深吸一口氣后,鎮(zhèn)定地跟在衙役后頭向知府走去。 “你坐吧?!?/br> 知府李仁守見方長庚年幼,已然起了興趣,指指他所坐大案前的桌椅,讓方長庚坐。 方長庚倒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待遇,恭敬地行了個禮,規(guī)規(guī)矩矩坐下。 只見桌上放了幾張草稿紙,邊上還有筆墨,方長庚不敢怠慢,豎起耳朵聽知府接下來的話。 “你——”李仁守冒出一個字,隨即沉吟不語,似在思索。 方長庚一顆心被他這番舉動搞得七上八下,一時忘了貴人不可直視,一雙清亮有神的眼睛直盯著李仁守。 李仁守見他長得眉清目秀,小小年紀(jì)卻十分沉穩(wěn),忽然間就起了促狹心思,想考他些不一樣的。 “‘獄囚脫監(jiān)及反獄在逃’,你可否說出一二來?” 方長庚先是一愣,暗道怎么不是四書或經(jīng)義題?下一刻就有一陣狂喜從心底蔓延開來。 竟是歪打正著! 也許是知府大人想另辟蹊徑,挑個考試范圍之外的冷門律法題來逗弄他,殊不知這正是他的強(qiáng)項(xiàng)?。?/br> 方長庚清咳了一聲,目視前方,只覺這個答案可謂信手拈來:“‘獄囚脫監(jiān)及反獄在逃’,此乃中捕亡律地一百二十一條所記載,凡犯罪被囚禁而脫監(jiān),及解脫自帶枷鎖越獄在逃者,如犯笞杖徒流,各與本罪上加二等;如因自行脫越而竊放同禁他囚罪重者,與他囚罪重者同罪并罪,止杖一百,流三千里。本犯應(yīng)死者依常律,若罪囚反獄在逃者,無論犯人原罪之重輕,但謀劫力者,皆斬監(jiān)候,同牢囚人不知反情者不坐?!?/br> 方長庚一口氣說到這里,此時已經(jīng)徹底鎮(zhèn)定下來,淺笑道:“學(xué)生答完了?!?/br> 李仁守的神情從放松到微凜,又從微凜到觸動,最后有些奇異地問道:“這是幾年前浙江鄉(xiāng)試所出的一道題,前幾年我也曾考過縣試中名次靠前者,無一人能完整答出,你小小年紀(jì),如何能將它倒背如流?” 方長庚心說,這種題這么變態(tài),鄉(xiāng)試前誰有那功夫去背這些東西。 “學(xué)生只是對很有興趣,因此時而反復(fù)翻閱,不知不覺就記住了?!?/br> 李仁守長長地“哦”了一聲,神情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