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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竟然是宣子昂,方長庚立即把原則拋到了腦后,幾步走到船員身邊,滿臉堆笑:“幾位兄弟通融一下,那位是我朋友,有些要事給耽擱了,就讓他上來吧!” 對方幾人都面露不耐,顯然是對這樣的船客厭惡不已,但最終也沒說什么難聽的話,放下梯子讓宣子昂上來了。 “真是抱歉!方才遇到一個小偷把我錢袋順走了,所以耽擱了一會兒,勞煩幾位了!”宣子昂帶著歉意朝幾位船員拱了拱手,然后走到方長庚身邊,笑道:“多謝方兄解難?!?/br> 他向來觀察入微,方長庚在一群考生里又讓人不可忽視,因此雖沒有與他說過話,心里卻暗暗記住了這個人,這時也能立即道出方長庚的姓。 “還以為宣兄也是沒有分寸的,還想看你笑話,原來是遇到了小偷,可追回來了?”方長庚直白道,一句客套話都沒有,反倒讓宣子昂對他也沒了距離感,兩人倒像是相熟已久的老友一般說起話來。 “如何能找到?這小偷在人群里就像魚入江海,溜得極快,幸好我隨身只帶了一點銀子,不然就是我這樣泥塑的人都要發(fā)脾氣,一定要報官把這人給抓?。 ?/br> 方長庚安撫地笑道:“碼頭這種地方魚龍混雜,容易被小偷盯上,還是得仔細(xì)看好財物,宣兄倒是提醒我了?!?/br> 宣子昂笑起來:“看來被人偷去錢袋也并非毫無意義,方兄可算替我解了心結(jié)?!?/br> 兩人不禁相視大笑起來,都覺得對方比自己想象中的更有意思。 “方兄是我見過的人里頭少有的年輕舉人,可是帶著夫人一同上京?”宣子昂看見過方長庚和徐清猗一同出現(xiàn),只是壓根想不到兩人會和武靖侯有什么關(guān)系,只覺得是一對普通人家的夫婦,而且男女都長得十分出眾而已。 “宣兄謬贊了,見到宣兄后才知何謂以德服人,實在令我嘆服?!边@不是恭維,而是方長庚心里真實的感受。只是學(xué)問高深就罷了,還不足以讓方長庚多么折服,但宣子昂大方坦蕩地將自己所學(xué)分享給別人,更是有問必答,毫無敷衍和保留,就憑這個足夠讓所有人覺得宣子昂能有這樣的名聲和學(xué)識是應(yīng)該的。 除了徐修和沈赫,能讓他從心底里認(rèn)可和贊賞的也就宣子昂了。 宣子昂大約也是被人如此夸慣了,并未露出意外的神情,只笑著搖搖頭:“不過是仗著年長和閱歷便多嘴了幾句,不值得為人道,哈哈哈?!?/br> 方長庚不置可否,不再探討這個話題,而是轉(zhuǎn)而感慨起南北截然不同的人土風(fēng)情。 “方兄是南方哪里的人?” “我是永州人士。” “竟這么巧!我祖上亦出自永州,到祖父一輩才遷至江南,我與晦之兄果然有緣!”宣子昂面露驚喜,連稱呼都變了。 原來祖上也是永州的,怪不得長得沒有江南人的文弱白凈,還挺接地氣,方長庚忍不住腹誹了兩句,不過心里也是喜悅居多,心想以后兩人又多了一點共同語言了。 就此結(jié)識以后,方長庚便時常與宣子昂來往,不知不覺就完全了解了對方的家世背景。 宣子昂家中代代都出秀才舉人,卻沒有一個做官的,是門風(fēng)清濯的書香世家,靠家中田產(chǎn)以及其他產(chǎn)業(yè)立戶。不過宣子昂的志向與家訓(xùn)相悖,毅然決然地要走仕途,中舉人后到京城入魏大學(xué)士門下,只是沒想到一次又一次落榜,屢戰(zhàn)屢敗,屢敗屢戰(zhàn),這回在夫人的鼓勵下再度上京,決定再考一次。 與宣子昂的接觸讓方長庚受益頗多,很快,通州到了。 第94章 侯府 一下碼頭, 遠(yuǎn)處就看到好幾輛間金飾銀螭繡帶的青縵馬車, 和周圍黑油皂縵的形成了鮮明對比。 宣子昂帶著他的仆從與方長庚他們一同下的船, 看到其中一輛醒目無比的馬車上下來一個管家打扮的人, 穿著和氣度都可謂不俗,約是王侯將相家里出來的奴仆了。 他正想和方長庚說兩句, 卻眼睜睜看著那個管家走到方長庚夫婦面前, 十分恭敬地說:“侯爺已在家里等候多時了,還請小姐和姑爺上馬車吧?!?/br> 徐清猗點點頭:“辛苦了。” 方長庚則面對宣子昂愣怔的表情拱了拱手,輕聲道:“此事并非我刻意隱瞞,只是涉及內(nèi)人家事,又覺得不值一提,是以不曾和伯玉兄說明。” 宣子昂立即反應(yīng)過來, 混不在意道:“我明白, 晦之不必解釋了?!本┏桥P虎藏龍之人比比皆是,他也不是沒有見識的, 更何況一開始他就覺得方長庚一行人包括仆從都不像普通富裕人家出來的, 至于其中還有什么內(nèi)情, 也不該由他多嘴。 “我與內(nèi)人住在武靖侯府,過兩日安頓下來了再與伯玉兄碰面?!?/br> “好?!毙影盒χ亓艘欢Y,然后先離開了。 孟陬和周其琛也很快告別,打算先找個客棧住下, 然后再尋找住處。方長庚讓他們安置完就立即去侯府找他, 不然還真有些不放心。 都招呼完畢, 這邊他們的人已經(jīng)都上了馬車, 方長庚和徐清猗坐了一輛,想到接下來要面對的全然不同的環(huán)境與人物,要說一點都不忐忑那是假的,但好在即便相隔了幾百年,回到這里,他還是有一種熟悉又觸動的感覺。 “緊張嗎?”方長庚望向徐清漪,發(fā)現(xiàn)她看起來和平時有些不一樣,眼睛總是盯著某一處發(fā)呆,像失了魂似的,便握住她的手,讓她靠在自己懷里。 徐清猗這才眨眨眼,順從地隨著方長庚的動作依偎著他,全身放松下來,勾起嘴角有些憊懶地說:“不緊張,只是覺得有些累,大約是昨晚沒睡好,你呢?” 方長庚心中一定,笑了一聲:“既然你不緊張,我自然更沒有了顧忌,這兩個字又從何談起?” 徐清猗點點頭,頭頂幽香而細(xì)軟的發(fā)絲在方長庚下巴上擦過,讓他環(huán)著她的手又緊了緊。 離開永州后,兩人愈發(fā)覺得彼此的生命是那么緊密,除了有血緣關(guān)系的家人,天底下再也找不出一個能像對對方那樣如此信任與依賴的人了。 “晦之,我以前一直都沒有問過你,你的志向究竟是什么?像顧……我爹那樣嗎?”徐清猗還是更喜歡叫方長庚的字,除非是在人前,否則很少用“夫君”這個稱呼。 而她這時肯叫顧尚仁一聲爹,也無非是覺得既然要受他的恩情,就不必再作出一副被強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