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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藍(lán)有些支吾,被南慶搶了答:“我眼睛不方便,因此難得親近大海,剛才彈完一首,有些感觸,就一時興起拉著明藍(lán)小姐去海邊走了走。江淮在前面么?” 時薇說:“請跟我來,他就在前面?!?/br> 南慶的手依然搭在明藍(lán)的肩膀上,時薇瞥了一眼,又道:“不如讓明藍(lán)帶你去吧,我先去招呼一下別的客人。” “請便。”南慶彬彬有禮道。 明藍(lán)把南慶帶到江淮的輪椅前。她和江淮對視了一眼后,不知該說些什么,還是江淮先開的口:“明藍(lán),你先去吃點東西,順便幫南慶拿一些吃的來?!?/br> “好的?!泵魉{(lán)先是順從地應(yīng)道,接著又小小聲地問了一句,“江淮你要不要?” 江淮的臉上浮過一陣陰晴難辨的神色,最終他幾不可聞地嘆了一聲,“好吧,你看著辦。” 南慶緩緩將手從她的肩膀處移開。明藍(lán)剛要轉(zhuǎn)身去擺放食物的長臺,見南慶還站著,便提醒道:“你的右手邊有一張靠椅。需要我扶你坐下嗎?” 南慶一面自己伸手去觸摸椅子的位置,一面道:“不必了?!彼隽艘巫拥目勘?,很準(zhǔn)確地坐在了椅面上。“謝謝,你快去吧,你是知道的,我可是早就餓了?!?/br> 明藍(lán)的腳步聲漸遠(yuǎn)。南慶道:“你知道嗎?她不止是個好護(hù)士,還是一個對音樂很有感知力的人。” 江淮微微皺眉:“你是說簡明藍(lán)?” “還有誰呢?”南慶說,“我在想,是不是因為她在江淮你跟前久了,耳濡目染,對音樂也有了獨特的見解?” “怎么可能是因為我!”江淮無力地苦笑了一下,“如果你看得見,就會知道我離音樂的世界有多遠(yuǎn)。是我最后一盤專輯。這里面的其他曲子,是我親自拉的二胡,而……那時候我已經(jīng)沒有辦法再拉琴了。” 南慶下意識地握緊了手中折疊好的盲杖:“以出版的時間推算,你出事,也差不多是十多年前的事吧?”問過之后,他覺得這不是禮貌的話題,便說,“我……我只是想到一些事,想到……我的眼睛……也差不多失明了這么久?!?/br> 江淮望著遠(yuǎn)處朝這邊走來的明藍(lán),迅速說道:“是十二年前的事了。咳,明藍(lán)過來了,這件事,我不想在別人面前多提,如果你真想知道,我們以后再談?!?/br> 南慶點頭:“好?!?/br> 明藍(lán)把其中一碟食物端到南慶跟前,讓他的手摸到盤子的邊緣,待他拿穩(wěn)后,她輕握起他的手指,帶著他的指尖在盤子里“走”了一圈:“盤子里是兩個烤扇貝、我已經(jīng)把rou給剔出來了;兩個米皮春卷,不是油炸的那種,你拿著吃也不怕弄臟手。還有一點烤豬rou,豬rou下面我墊了生菜葉,你可以直接包起來吃。我沒有盛太多東西,怕串味。不夠我可以再幫你拿。” 南慶感激地笑笑:“你很細(xì)心。普通人恐怕不不知道怎么幫助盲人在陌生的環(huán)境吃飯?!?/br> 平時在家用餐,仆人總會先報一下菜名,隨后告訴他餐盤的位置。他外出就餐的機會不多。不是遇到有些人太照顧他,把他的碗盤裝得滿滿的:干的濕的、口味也不分輕重的一股腦兒倒在一起,也不告訴他碗盤里面到底有些什么東西,弄得他食不下咽又不好意思說什么;就是遇到一些沒心沒肺光顧著自己吃飯的人,搞得他只敢吃自己面前的那份食物,運氣不好還會打翻這個、弄亂那個的。像明藍(lán)這樣既方便他就餐又顧忌到食物口味的,少之又少。 明藍(lán)似乎不覺得有什么特別值得被贊揚的事,一邊隨口應(yīng)了句“過獎”,一邊已經(jīng)麻利地?fù)纹鸾摧喴紊习挡氐男∽腊?,把盤子放在桌板上,又替他帶上袖帶,固定好餐具。 江淮說:“正如你所說,他的確是個盡責(zé)盡心的好護(hù)士。有了照顧我這樣一個難纏的病人的經(jīng)驗,其他人就更不在話下了?!?/br> 南慶用手拿起一只春卷,咬了一口,咽下后笑道:“江淮,你是在向我們承認(rèn)自己是個難纏的病人嗎?既然如此,可以試著改變一點點,做個合作的病人,也減輕下明藍(lán)小姐的負(fù)擔(dān)。” 若不是南慶看不見,明藍(lán)真想在江淮身后偷偷給他打個手勢,阻止他說下去。此時她也只好出聲,有些怯意地道:“南慶先生,我只是個打工的,可別拿我說笑。”她其實真正想說的是:別拿江淮開玩笑?!磸膩聿徽f笑的。 江淮冷哼了一聲,語氣卻是帶著虛弱和難以辨別的傷感:“我倒覺得,與其期望一個癱瘓十二年的廢人做出改變,不如讓我的護(hù)士直接換一份工作比較實際。”像是在掩飾什么情緒,他顫巍巍地舉起右手,就著袖帶上插/好的小勺吃了一口粥。他吃得不僅有些吃力,而且明顯意興闌珊。 “江淮!”明藍(lán)和南慶同時出聲。 明藍(lán)癟了癟嘴,眼圈紅了,沒有繼續(xù)說話。南慶卻悠長地做了個深呼吸,緩緩道:“江淮,我們雖然是初次見面,但感覺上已經(jīng)認(rèn)識了很多年。如果沒有你做的音樂,今天就不會有一個被音樂救贖的阮南慶。同病相憐,感同身受,我當(dāng)然了解你的痛苦。因為那種痛苦,也是我承受著的,甚至于在可以預(yù)見的未來,我們都將繼續(xù)承受下去。可我仍然沒有辦法接受你剛才的措辭!即使你不再能彈琴了,可只要你愿意,你依然可以寫出像那樣動人的曲子,即使你選擇放棄音樂,改走別的路,我看不見,可我相信我現(xiàn)在身處的“月河”不比峴港任何一家酒店遜色!廢人?如果你是,那我又是什么?如果連我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我們還能活成什么樣子?” 江淮的聲音有些哽咽:“抱歉了,我不該把自己的負(fù)面情緒帶給你?!彼麑⑸鬃訉?zhǔn)米粥盛下去,可也許因為情緒起伏,勺子在碗底打了個滑。剛盛了一點的米粥又灑到了一邊去。他苦笑了一下,“可是南慶,如果你看得到我吃飯的樣子,也許你會原諒我的失言?!?/br> 南慶的口吻禮貌卻透著一股并不買賬的意味:“也許吧。我雖然看不到你吃飯的樣子,你卻能看到我吃飯的樣子,如果不是明藍(lán)小姐事先設(shè)想周到,我可能會比你更狼狽。” 明藍(lán)猶豫了半天,依舊不知道該幫哪個說話。南慶說的話雖然透著嚴(yán)厲,卻是句句為了江淮好,而江淮有江淮的苦衷,四肢不便、生活瑣事幾乎全要仰人鼻息的日子他已經(jīng)忍受了十二年,要他保持一個健康樂觀的心態(tài),也未免強人所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