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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狐之助的尖叫聲中,純白色羽織瞬間染上一片殷紅。 …… “這就是事情大概經過?!焙Y耷拉著耳朵,“歷史沒被改變,隊長重傷,自動回城?!彼⌒囊硪硖ь^,瞧了眼信草的臉色,發(fā)現(xiàn)對方看上去挺平靜,不像有生氣的跡象,于是松了口氣,繼續(xù)道: “他們本來不讓我告訴您的,但是……沒能將戰(zhàn)場情況及時匯報,任由刀劍男士做出這種不理智的處理方案,我也有失職之處?!?/br> 信草看著蔫噠噠的小狐貍,彎腰把它抱起來,摸了摸它的耳朵。 “傷情如何?” 提起這個,狐蝶結一臉慶幸,“沒有碎刀危險,藥研先生在為他們治療?!?/br> “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他們?” 得到肯定的答復,信草抱著狐蝶結去了手入室。到了地方后,隔著一層門板,里面隱隱傳來說話聲,信草在外面聽到幾句,要敲門的手本來都抬起來了,卻又生生停在半空。 “這種情況,發(fā)生過很多次了嗎?”信草輕聲問道。 “自從三年前不再有代理審神者來任職,刀劍男士們就養(yǎng)成了這種習慣。如果敵我實力相距懸殊,而戰(zhàn)情還沒危急到不允許撤退的地步,為了保證不碎刀,作為隊員的刀劍男士會直接捅隊長一刀,或者隊長自己捅自己?!?/br> “受傷之后都是由藥研先生治療嗎?” 小狐貍點點頭,“醫(yī)生要是也受傷,情況就會更加糟糕了,為了讓大家在第一時間得到治療,藥研先生已經三年沒出過陣了?!?/br> 信草站在手入室門外良久,久到冷風吹透衣衫,她把原本想說的話,全部咽回了肚子里。 最終她還是轉身離開了手入室。 “審神者大人不去看他們了?” “狐蝶結有虧欠過誰嗎?如果有的話,你就會知道了。”信草垂下眼,長長的睫羽落下一片弧形的影,看上去有些疲憊,“面對虧欠良多的人,是一句重話也說不出口的。” 她放下小狐貍,自己卻沿著回廊向前走,她的腳步越來越慢,脊背挺直,卻像不堪重負般微微顫抖。 最后停住腳步,是因為她看到了那串掛在庭院回廊下、刻著刀紋的本坪鈴。 十七年前,她在布置本丸時,親手用靈力將刀紋刻在一個個鈴鐺上。 十七年后,她仰頭看著這些經歷風雨淘洗依舊粲然如新的鈴鐺,忽然覺得心底像壓了一塊巨石,沉甸甸的透不過氣來。 “刀劍男士們現(xiàn)在跟你還不熟,所以態(tài)度上可能會比較生疏。以后相處時間長,會慢慢改變的?!焙鼒A圓慢騰騰的挪動到信草腳邊。 “你以為我在意的是這個嗎?”信草踮起腳,伸手將一些被風吹歪的鈴鐺扶正,“我都活這么久了,見過的人不計其數(shù),對我的態(tài)度也有各式各樣,有尊敬,自然也有不屑,有善意,自然也有惡意。我不介意他們對我生疏客氣,只是覺得,他們獨立的讓我心疼?!?/br> “你知道我在手入室外聽到他們是怎么說的嗎?”信草停頓了幾秒,像是在重新回憶當初聽到那些話時心里的感受。 “他們說,能盡量自己完成的事,就盡量自己完成,別去麻煩審神者。再聯(lián)想到昨天整理的文書,我發(fā)現(xiàn)每任代理審神者的任期都不超過一年。頻繁更換審神者,再加上整整三年的空窗,我大概就能明白,這種獨立是怎么養(yǎng)成的了?!?/br> “我遲到了十七年,不聲不響的把他們扔在這里十七年。這樣想想,我這個人還真是挺渣的?!彼龂@了口氣,苦笑道:“誰知道我還能活多久,至少在消失之前,把我所有該做的事情做好吧?!?/br> 可能因為信草總是漠視生死的態(tài)度,這一次,狐圓圓被徹底激怒。 “這又不是你的過失!你做的已經夠多了,為什么你總想把一切都攬在自己身上。” 它似乎想起了很多從前的事,越說越生氣: “對你的家族是這樣,十七年前也是這樣,每次這個世界一有點動蕩你還是這樣!什么才是信草大人該做的事?明明可以活的很輕松,卻非要把全世界都背起來,你的肩膀不沉嗎?” 狐圓圓也不知攢了多少怒氣,這次一齊爆發(fā)出來,爭吵的點也從本丸擴大到其他方面。 這些話,大概在它心里憋了許久。 信草蹲下身,討好般的戳了戳小狐貍,語氣依舊平和,“人總得背負點東西,不然會重心不穩(wěn),輕飄飄的,風一吹就沒影了。” 狐圓圓沉默片刻,再開口時,語氣中帶著些微的嘲弄:“呵,踩著前人尸骨才有今日地位的白川家老祖宗,原來是這么大義凜然的人嗎?” 信草嘆了口氣。 她一點也不想和老朋友吵架,如今還在身邊的老朋友早就不剩幾個了,活著這么不易,為什么要吵架呢? “我也有私心的,狐之助?!毙挪蓊D了頓,繼續(xù)道:“我為自己的私心,召喚出刀劍付喪神,卻沒能盡到審神者的責任,歸根結底這就是我的過失,這么想有錯嗎?” “可你隱姓埋名做這么多,有誰會對你感恩戴德!”狐圓圓有些焦躁,尾巴撲撲的在地面掃來掃去?!澳憔透市漠攤€無名英雄?” “與其收獲無用的名聲,我更喜歡扮豬吃老虎?!毙挪菹氲轿快`碑最上面那行文字,想到時政前為她說話的小姑娘,笑了笑,“雖然我從來不把自己當英雄,但是看到那么多人惦記著我,還是會覺得……嗯,挺溫暖的?!?/br> 她伸手揉了揉狐圓圓的耳朵,“只是人類總喜歡背信棄義,我永遠都不會讓人們知道,慰靈碑最上面的那個人就是我。” 狐圓圓眼眸中似乎有什么東西微微晃動,亮晶晶的,卻又轉瞬即逝。 “現(xiàn)在你心中有大格局,我不會阻止你的任何行動。但我還是懷念當年那個棱角分明的漁村小姑娘源信草,雖然對世界滿懷恨意,但最起碼那時的你活得沒這么累?!毙『傓抢X袋,語氣低落,聽上去有幾分難過:“從什么時候開始,你變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 信草歪頭思考著,像是想起什么,她微微翹起唇角,“大概是,某天早上醒來,發(fā)現(xiàn)窗外陽光很好,花兒很香,鳥雀之鳴清悅動聽,綠蔭下的你追著自己的尾巴玩得正歡,就忽然覺得,這個世界也不是特別糟糕?!?/br> “至于為什么后來會喜歡它,喜歡到愿意讓我用一世又一世的生命去維護……” 信草仰頭看著金黃色的本坪鈴,其中一只鈴鐺的刀紋映入眼簾。她的腦海里,晃過的是一段又一段人生里,所有對她很好很好的人、妖怪,還有神明。 “過去的那些人生,我經歷過最好的,也承受過最壞的,但直到今天,能被我時時想起的,大部分都是好的回憶。” 將手輕輕放在心臟的位置,她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