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祇銘吩咐的,將一切大白于天下,那估計明年此時他墳頭都能長草了。 而且,蘇家難道自己就干凈嗎?那位蘇家大爺在河北這些年可倒騰出不小的動靜,也就是數(shù)目不大,大家看在老大人的份上睜只眼閉只眼罷了。 瞧著不知不覺又圍在一邊的眾位“同僚”,方子厚深呼一口氣,把剛剛升起的怨憤摁了下去,臉上適時浮現(xiàn)出急切愧疚的表情。 “蒼天可鑒,下官哪敢忘了老師的恩德!只是最近上面多次傳出風聲,好似內(nèi)閣里氣氛回暖,諸位閣老大有摒棄前嫌,攜頭并進的意思,下官瞧著這是要準備年中北疆的大朝會了,這種時候,咱們還是謹慎些好,不然一不小心,扯了恩師的后腿就不好了……” 書房里幾位大人聽見這話倒是眉頭一緊,這確實是麻煩事。 如果幾位閣老已經(jīng)暫時達成聯(lián)盟,那他們在河北的境況很快就會轉好,這種千載難逢的時機當然該用來收攏手中的權柄,相較而言趙秉安那個小兔崽子倒是無足輕重了。 年處仁抬眼掃了角落里的方子厚一下,嘴角微抿。 太靈通了……,這位方師弟身后一清二白,既無雄厚的家族資本也無顯赫高門的姻親,卻偏偏對各方勢力的動向知道的這么清楚,而且一陣見血,直指內(nèi)閣變化的緣由,這份眼力見,怪道能在按察使司里存活那么久。 可惜了,非我輩中人啊…… “好了,諸位師兄弟無謂相爭,說到底趙氏豎子不過是莽武之后,不肖咱們費心思,待到八月月秋闈,自有人會出面教訓他,到時候,不愁沒機會給恩師他老人家消氣?!?/br> 方子厚還在,有些話年處仁不好說出口,干脆就先把這件事擱置下來,不過瞧著底下眾多同門憤懣的樣子,他還是提前給了個定心丸,眼前這些都是自己從京中帶出來的班底,日后都是有大用的,可不能為了一個毛頭小子折進去。 年處仁在這些人里資歷最老,官位最高,他一開口,其他人即使有什么意見此時也不好當著眾人的面提,大家對視兩眼,就默契的聊起了其他話題。 一如既往,方子厚半句話插不進去,只能端著僵硬的笑臉在一旁陪坐,待到時辰差不多,眾人還沒有起身的意思,他也只能尷尬的告辭。 一入轎門,壓不住的憋屈差點讓他嘶吼出聲,“呼……”急促的喘過一口氣,方子厚馬上恢復成面無表情的模樣,手指緊緊扣在轎窗框上,朝這參政府衙最后掃了一眼,終有一天,他方子厚一定會取而代之!他發(fā)誓,今日辱他之人來日必百倍以償! “可算走了,有他在,咱們說話都不痛快?!?/br> “皮笑rou不笑的,看著就膽顫,老覺得這人最后會算計咱們,年兄,其實咱們大可以撂開他單干,何必每次都讓他來找不自在。” “是啊,這姓方的不是善茬,真逼急了他會不會反咬我們一口?” 雖然不想承認,但方子厚為官做人真的很有兩把刷子,等閑比不上他,要不然也不會被蘇祇銘收為學生。只是他的出身到底是寒微了些,加之滿身都是小心眼,相處起來給人的感覺就是無利不起早,涼薄的很。 能在官場上混出名頭的哪個不懂這些彎彎繞繞,方子厚這樣的功利心思放在別黨身上都讓人覺得不自在,更別提他對同門師兄弟之間亦是如此算計,一干世家子弟那個不是人情練達之輩,能忍得了他一次,忍不了第二次,關系日漸疏遠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至于平淡的同門關系為何會進一步惡化到現(xiàn)在這地步,這里面恐怕一多半是方子厚自己做的孽。 方家底子薄,一兩代內(nèi)難以成勢,除了在官場上搏擊,剩下最便捷的途徑就是聯(lián)姻。但真正有名望的人家,對方家這樣的暴發(fā)戶都是看不上眼的,說親的不是庶女就是家族里頭失怙的孤女,方子厚這么勢利的人能看得上才怪。 等到他膝下之子漸近成年,這位精明的方大人想出了絕妙的一招——吃絕戶。 什么是絕戶呢,就是膝下無男嗣傳承,徒留女輩骨血的家族。這種雖然少,但不是沒有。 想想看,只要娶了這樣一門媳婦,便能接手其他人辛勞半輩子的成果,豈不美哉。 不過,失怙孤女在五不娶之列,真要是明目張膽的籌謀,恐怕會被人唾沫星兒淹死。方子厚早就預料到了這一點,所以他把目光瞄準在了他那群師兄弟中間,有了同門的情誼做遮掩,不知情的人只當他是重情義,還替他傳揚了一把好名聲。 可惜,有些事可一可二不可三,蘇祇銘的學生還是出身江南世家的居多,千百年的傳承讓他們一眼就能看穿方子厚的小技倆,呵呵,吃絕戶吃到同門師兄弟身上了,這嘴臉也太難看了! 唇亡齒寒,他方子厚今兒能這么毒辣的算計這幾位同門,來日未必就不會算計到他們頭上。這種人,恥與之為伍! 什么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方子厚就是,原本是想借著幾位同門的家世徹底打入官宦世家這個圈子,卻不想在自家黨派里招來接連不斷的排擠,先是被擠出了京城,隨后被單獨扔到了按察使司,如無意外,他的仕途也就終結在北直隸了。 “不妨事,調(diào)他來河北是老師點過頭的,任他百般作幺也翻不過天去?!?/br> “唉,還是小心點好,他畢竟和咱們不是一路人,師生之名,同門之誼,在他眼里,未必值得一提?!?/br> “他敢!一日為師終生為父,要不是老師提拔,他能有今天的權勢地位?” “又不是沒有過,當年肖家不也是……” “所以肖家敗了!” “方子厚既已經(jīng)上了咱們的船就只能照著咱們畫給他的路走,他敢半路改投山門,咱們就替老師清理門戶!” “年兄這意思,方子厚是已經(jīng)有了別的心思?” “是了,要不然為何一再阻撓咱們對趙家那小子動手,恐怕是怕惹新主子心里不虞吧。” “哼,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是姓沈還是姓邵,嘁,真是個狼心狗肺的混賬東西!” “好了,方子厚的事到此為止,左右不是什么關鍵人物,他若識趣自然會安分些,如若不然,老師是絕不會讓他瞎蹦跶的。 各位師弟,咱們現(xiàn)下要做的是抓緊時機在河北站穩(wěn)腳跟,可別忘了,當初老師待咱們可是寄予厚望的,尤其是文萊(郭緒字),你手里掌著東北糧道,等于捏住了北疆一半咽喉,千萬不能有任何閃失。” 雖然年處仁自己的境況也不是很好,但他分得清大局,知道什么才是最關鍵的。現(xiàn)下只有抓住了一府財政,恩師在河北的布局才能慢慢展開。兩京十三省,浙江為國庫重鎮(zhèn),由閔宏達那個老頑固獨霸,年初趙壞玨外放兩江布政使,也就相當于劃分到了沈炳文的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