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的人說話更難受，三少爺只覺得自己被襯了老五這樣的呆貨。

    趙秉安越過窗子伸手接過了冰涼的雪花，沒有回頭，輕聲呢嘆著，“但愿吧……”

    第176章 生造祥瑞

    好的不靈壞的靈，趙秉安現(xiàn)在的心情真是沉重的很, 京城已經(jīng)連續(xù)七日飄雪, 北城賤籍民滿之地已是遍地涼骨, 朝庭不忙著賑災(zāi), 倒是急著推諉責(zé)任。

    順天府尹是鐵桿康王黨，說話勢大氣粗，咬死這件事是欽天監(jiān)失責(zé)在先，順天府不過是補救不及之責(zé)。北城將成煉獄，這幫混賬卻只派了西郊駐軍死守，許進不許出，表面說是大災(zāi)之后有大疫, 此舉是防患于未然, 趙秉安卻覺得這是有心人在把事鬧大。

    每拖一日, 京城不知要枉死多少百姓！

    東宮已連上三封奏疏請求朝廷賑災(zāi)，可乾清宮也不知道出于什么考量，遲遲不頒諭旨，導(dǎo)致整個朝局現(xiàn)在愈發(fā)詭異。

    書房里, 趙秉安剛接到北城傳出來的信息, 穆德豐那個庸才居然任由官府差役打殺平民，這是要逼出暴亂來啊。

    “轟……”雷聲久不停歇，讓人看不到一點放晴的希望，趙秉安捏緊手上的信紙，心里很是焦慮，乾封帝到底是怎么了, 為何不賑災(zāi)救民，他老人家不是一向最看重名聲的嗎。還有內(nèi)閣里諸位閣老，為何對這件事不發(fā)一言，宮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事實上，這場天災(zāi)發(fā)生的時機太致命了。在京都飄雪的第二日，沉都方向八百里加急送進宮一封密信，乾封帝自那日后便歇朝閉宮，不見百官，就連諸位皇子都不得見其君父，只有沈首輔被詔進了乾清宮，至今未出。

    “光宗皇帝的陵墓已經(jīng)開始重修，陛下，放寬些心吧……”先帝登極二十多年，死了都不招老天爺待見，上百道雷火啊，那棺槨都被炸出來了，這動靜怎么可能瞞得過去。沈一鳴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刻就立即手書南直隸，遠(yuǎn)調(diào)渤河水軍秘密入陸圍陵，可沉都百姓又不是瞎子，皇陵里漫天火光，消息早就擴散到榆林了。

    這個時候再趕上京都暴發(fā)天災(zāi)，真是生怕民間不起波瀾吶。沈首輔腦子很清楚，乾封帝把他困在皇宮大內(nèi)，不是想向他垂問良策，而是尋一保底的替罪羊。

    皇陵被毀，京城雪災(zāi)，這兩件事往大了說都是上蒼震怒，示警于民，等到捂不住的時候，朝野必定嘩然。按往常的路數(shù)，世家們就該逼迫圣上下罪己詔了。

    這些年乾封帝唯一從先帝那里繼承的政治志向就是打壓江南士族，先帝倚重孟家，待孟璋甚比親子，恐怕里面也有不少這方面的緣故。而沈一鳴能榮登首輔之位，恐怕也在于他與沈氏宗族之間存在不睦，而且一手培植的湖湘黨派與江南士族利益相沖罷了。

    圣上遲遲未開口讓他這把老骨頭填坑，恐怕是在籌謀內(nèi)閣的安排吧。邵文熙入閣不過一年，縱使身后有皇室扶持，但肯定也斗不過蘇張顧三人，工部唐老頭繼任首輔的資歷是夠，可那老滑頭一向是明哲保身，萬事不出頭，內(nèi)閣里也就是把透明椅子，推他上位，不用多久就會被蘇袛銘架空。

    沈炳文已經(jīng)將消息傳出宮闈，可他手下幾大得意弟子皆不在京城，一時間外面無人主持大局啊。左手袖筒里已經(jīng)揣好了一封告罪書，若是迫不得已走到最后一步，他總得撈夠感情分。懷玨那孩子出京太晚了，他現(xiàn)在手里只有蔡川廷夠資格入閣，只要圣上無意向江南士族低頭，沈炳文有七成把握將學(xué)生推上閣老之位。

    蘇袛銘，他到底還是小瞧了這個人，不聲不響拿捏住了穆家，生生造出了這場天災(zāi)，欽天監(jiān)這步棋走得絕妙，蘇澤衡，呵呵，還真是出乎他的意料啊。

    想起蘇澤衡，沈首輔就想起了永安侯府的那個小機靈鬼，小家伙是太子麾下唯一謀士，想來這會兒應(yīng)該也收到他散出去的信兒了吧。以他跟蘇家的齷齪，鐵定不會眼睜睜看著蘇老匹夫坐上首輔之位，沈炳文暗戳戳的猜想那小子接下來會出什么壞招。

    經(jīng)此一遭，沈府在宮中積攢的勢力被他揮霍一空，老爺子倒是一點也不心疼，孟申兩代首輔皆是功成身退，結(jié)果下場一個不如一個，他眼前這位帝王啊，那是小心眼到了極致，寧他負(fù)天下人十分，絕不讓天下人負(fù)他一毫。沈炳文從踏上首輔之位開始，就清楚的知道，除非卒于任上，否則他的下場也不會好到哪去。

    現(xiàn)在借機脫身，在這位心里留下純潔的師生情分，恐怕是沈炳文能給后輩們爭取到的最好局面了。

    乾封帝高坐御案，面色凝重，關(guān)于先帝是不是尸骨無存，他一點也不在乎，大不了再重立個衣冠冢，但皇陵里有些東西是不能見光的，尤其是殉葬的元孝烈皇后，那個賤人的尸骨若是現(xiàn)世必然麻煩無窮。內(nèi)侍監(jiān)的人手已經(jīng)去料理后事了，儷王和那個孽子是藏不住了，乾封帝有意一了百了，可受先帝遺旨的限制，這兩人還真不能死，再說，漠北軍團的虎符至今下落未明，乾封帝心里老扎根刺，幾十年都沒能過這道坎。

    抬眼掃過御案上成堆的折子，乾封帝的眉眼皺的極緊，不過是刁民鬧事，何來災(zāi)情，太子也不懂事，底下人稍微忽悠幾句就被蒙混了去，這性子日后怎么能立得住。

    東宮內(nèi)，太子坐立難安，早知實情如此，他絕不會上那幾道賑災(zāi)的折子，現(xiàn)在名望刷不著，反而在乾清宮那里惹上一身sao。

    好在太子此時智商還在線，按捺著詹事府未動，偷偷將趙秉安招進了宮，明誠多智謀，此刻也只能指望他了。

    趙秉安瞧著這偌大的東宮除了兩人外空空如也，心里也是一陣唏噓。當(dāng)年太子走到了懸崖邊上，不得已自毀根基，如今三年過去了，乾封帝說是父子情深，可瞧瞧太子當(dāng)下這無人可用的局面，真是一把辛酸淚都都拘不盡。

    這位殿下空有儲君之名，卻無儲君之實。幸虧誠王把自己作死了，魏康兩位又都是不爭氣的，不然光這東宮之位恐怕也是懸在鋼絲線上，朝不保夕啊。

    “沉都的密信是六日前就送到的，以驃騎最慢的騎程，此刻消息也應(yīng)該已經(jīng)傳到濟南了，也就是說，最遲不過兩日，朝堂上就會爆開。”

    “殿下上奏本無錯，但隨后諸多重臣附議，恐怕是中了jian人的毒計了?！壁w秉安不關(guān)心那則消息何時會到，他擔(dān)心的是太子踩了坑不自知。

    “明誠的意思是？”

    龍椅上那位的秉性誰不清楚，那是出了名的多疑猜忌！沉都皇陵與京城浩雪這兩件事聯(lián)系起來，最容易扣的帽子就是當(dāng)今失德，招致天地震怒！這個套路往下走有很多種可能，回溯千年王朝，借此逼宮的不在少數(shù)，太子在這當(dāng)口與諸多重臣同出一聲，強求賑災(zāi)，在乾封帝眼里恐怕很難不帶點其他意思。

    看著趙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