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下方，垂首站著。

    “魏王何在？”

    “府中?！?/br>
    “這個孽畜，他倒是還有些膽魄。太子前去平叛，結(jié)果如何？”

    “禁軍并未遭到反抗，五皇弟右腿重傷，此刻正在診治?！?/br>
    “嗯？”

    乾封帝不明白太子眼下要玩什么花樣，趁此大好時機不是合該將魏王斬草除根才對嗎。

    姚宏建已傳信回宮，西郊一如往常，并無調(diào)兵跡象。換句話說，鎮(zhèn)國公并沒有像十皇兒所講的那般率軍作亂。

    魏王明擺著是被人構(gòu)陷了，但他輸?shù)貌辉?，府衛(wèi)乃是何等重要的存在，居然被人滲透近半都未曾發(fā)覺，死了也活該！

    不過，太子倒是一直出乎他的意料，青衣衛(wèi)、兵馬司，這一遭遭的哪像平時清靜無為的模樣。

    哼，也就是心不夠狠，繩子都栓在魏王脖子上了，臨了又松了手。

    還有夏榔，那個老狐貍，乾封帝以為他這些年是真的放下了，沒成想壞心思憋在太子這呢，至法道觀，還真是個藏污納垢之所！

    “父皇容稟，今日喜隊行進途中突遭刺殺，不明黑衣人意圖屠戮我大朔皇室，已被兒臣身旁護衛(wèi)就地正法。隨后五皇弟轄下府衛(wèi)不知為何突然叛變，兵鋒倒轉(zhuǎn)，置兒臣與各位皇弟于險境。當(dāng)時，五皇弟意圖破圍相救，但被暗箭所傷，不慎墜馬，現(xiàn)如今傷勢危重，恐日后身帶殘疾?！?/br>
    “東城兵馬司于馳援途中遇伏，雖奮力拼殺，但傷亡慘重。兒臣無奈，只得調(diào)集朝陽門外禁軍暫駐魏王府，以看護五皇弟的安危?！?/br>
    “不過，兒臣已將嫌犯鎮(zhèn)國公鎖拿，等候父皇發(fā)落！”

    “石彪？太子有何證據(jù)將其定罪？”

    鎮(zhèn)國公是鐵河軍團的一大支柱，雖然退防，但在軍中威望甚廣，要動他，必得三思后行。乾封帝當(dāng)初賜婚魏王與石家，就是變相逼迫石彪回京，鐵河軍團在這件事上已經(jīng)退了一步，皇室也不能將事情做得太絕。

    “叛亂的魏王府兵泰半都是鎮(zhèn)國公府從軍中引薦的，所以今日之事與石家逃脫不了干系?！?/br>
    “還有那些被滅口的黑衣人，都是積年的北疆老卒，除了今年回京的鎮(zhèn)國公，滿朝上下還有誰能湊齊這數(shù)百精銳死士?！?/br>
    “說來說去，都是猜測，太子既無確鑿證據(jù)，就將此案移交刑部與宗人府吧。”

    “可是父皇……”

    “夠了！你是國之儲君，裁務(wù)斷案必遵章法，不能單憑一己好惡行事，鎮(zhèn)國公縱使行為不端，也得過三法司定罪，太子，不可莽撞。”

    魏王怎么廢的，乾封帝不關(guān)心，那是老五自己不爭氣，怪不到太子頭上。

    同樣，太子撐不到最后就撕破自己的偽裝也只能怨修為不到家，乾封帝敲打他理所應(yīng)當(dāng)。

    “兒臣，受教……”

    太子敏銳的察覺到乾封帝對他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表面親厚依舊，可話語間似又帶上了幾年前那種提防的味道。

    低頭細思，不知是哪里出了差錯。

    不過，太子早已今非昔比，再不會因為乾封帝幾句話就患得患失，不讓他插手這個案子，他就不攪合。

    反正刑部與宗人府偏向東宮，就算不能給鎮(zhèn)國公府定下謀逆的罪名，但只要有心在魏王身上做做文章，石家終究是跑不了的。

    原是大喜的日子，不想差點鬧成皇室慘劇。乾封帝心中的惱火可想而知，但他最關(guān)心的卻不是太子與魏王之間的爭斗，而是那憑空冒出來的數(shù)百死士，京師何時藏了這么一伙人，不將其徹底揪除，他的龍榻都睡不安穩(wěn)。

    陳合是個廢物，司禮監(jiān)從來不是干這事的料，乾封帝已派人到沉都去了，馮保那個老奴才身體不行，但聽說他那個義子還有幾把刷子，先詔回來頂著吧。

    京城里風(fēng)聲鶴唳，永安侯府回文院中，趙秉安卻是無奈的嘆了口氣，這一局布置得著實是妙，簡直無從破解。

    就是不知蘇澤衡在康儷二王之間周旋，到底是站了哪位主子。

    在當(dāng)時的境況下，太子不出動青衣衛(wèi)極有可能性命不保，可一旦啟動麾下勢力，以往種種純孝在乾封帝那里恐怕都打了折扣，東宮成了心機深重的代名詞，日后猜忌只多不少。

    這一局里敗得最慘的就是魏王，廢了一條腿只夠他保住性命，親王榮華、如花美眷，皆是舊夢一場了。

    趙秉安想不透徹，蘇澤衡這個時候除去魏王寓意何在，他手中兩張牌都極不好打，長寧郡王已有“瘋癲”之名，現(xiàn)如今又重傷昏迷，眼瞅著就要與其母團圓了；儷王自中元節(jié)后便帶著清河郡王自圈別苑，從不出來走動，再說四周內(nèi)侍監(jiān)圍的密不透風(fēng)，誰敢與其接觸。

    以這兩位尷尬的身份，除非直系皇室死絕，否則哪有他們上位的機會。

    而且蘇家現(xiàn)在自顧不暇，蘇袛銘因祥瑞之事在乾封帝那里好不容易刷到的好感被長寧郡王一案徹底消耗，圣上最近對蘇次輔極為冷遇，太子與蘇家關(guān)系不睦更是舉朝皆知的事情。所以蘇閣老現(xiàn)如今很是落寞，任由戶部被凌何幾家撕咬也不敢反擊，生怕會加深與東宮之間的仇怨。

    蘇澤衡更是低調(diào)，近來除了協(xié)助其父籌備太廟祭典就閉門不出，若非趙秉安時時關(guān)注，可能根本不會發(fā)覺蘇府的暗波流動。

    趙秉安現(xiàn)如今已經(jīng)確定，蘇府之內(nèi)必定藏著與外界相通的暗道。因為蘇澤衡每日除了公干的三個時辰，其余時間一直龜縮在府內(nèi)，想籌謀這么一件大案子，他勢必得跟背后的主子碰頭吧。

    可惜沈林將蘇府外周排查了個遍，也沒尋到什么可疑的地方。

    他倒是想在長寧郡王府或者上林苑那邊守株待兔，不過，內(nèi)侍監(jiān)那幫瘋狗時時在一側(cè)盯著，讓人不敢靠近吶。

    但是，據(jù)剛剛得到的消息，長寧郡王府已撤走大半宮奴，郡王妃的陪嫁下人接掌了整座王府，正在照顧一對受傷的新人。

    相較于前兩位殿下，這位長寧郡王不僅解除了私下里的圈禁，甚至因為傷勢的緣故得到乾清宮不少垂憐，至少出京的日期被明旨推遲，拖到太廟大祭之后了。

    趙秉安不是坐以待斃的人，現(xiàn)在敵在暗我在明，雖然摸不清楚是哪路鬼神興風(fēng)作浪，但蘇澤衡必然是身在局中，而且自己這次損失不少，若無豐同分家兩位將才，五城兵馬司這點家底非得賠光不可。

    好在家有一老，如有一寶，五爺前幾日來信提醒了趙秉安，打蛇打七寸，蘇澤衡渾身扎刺，卻有一處柔軟易戳，那就是其子——蘇煜！

    這件事已經(jīng)交給二房幾位堂兄去做了，趙秉安現(xiàn)在首要任務(wù)是完成會試，畢竟不入仕，他前頭做的一切都是枉然。

    圣旨早下，太子是不可更改的會試主考官，顧椿這些日子一直避其鋒芒，堂堂一位閣老，都快躲得見不著人影了。

    乾封帝常將其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