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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有眼色的人,誰敢駁趙秉安的話。 吳肇漢歪起嘴唇,發(fā)出輕輕的一聲“哼”,他才不信趙秉安因為區(qū)區(qū)風寒便被困坐在大營里,當初他挨了那么重的廷杖不照樣跑到太廟去攪合了嗎,這個豎子定有所圖。 茍儷旬瞇著眼縫掃過場上的格局,不由得感嘆,江山代有才人出,這大朔朝廷到底還是屬于年輕人的,趙秉安能把沈炳文逼到這份上,他這個老頭子也得豎起拇指講句佩服。山東原是黨爭凈土,他茍儷旬臉皮厚點,賴在那里養(yǎng)老不難,可為人總要講幾分信義,當年既承了關(guān)閣老的恩情,那今日就不能將關(guān)玉村棄之不顧,況且,他與顧椿之間的爭斗得有一個結(jié)局,不把顧氏摁死,他身后難以安寢。 今日行獵名為逐鹿,但士卒們推出來的頭個靶子卻是解開捆縛、傷痕累累的韃靼降逆——兀魯斥。 這位驍勇善戰(zhàn)的左相之子已被暗中挑去了腳筋,拔去了舌頭,他距離泰平帝的龍駒不過百步之遙,雖飽經(jīng)折磨但眼神依舊驕傲。 這階下囚的驕傲讓泰平帝深覺冒犯,他使勁將弓拉滿,臉憋的紅紅的。 “咻!” 一箭扎入兀魯斥的腹部,可這蠻夷野人極沒有眼力見,頂著這一箭竟還往皇帝邁進了一步,這一步很小,但重重的打了皇帝的顏面,所以他毫不留情的接連搭弓,足足在這降卒身上留下十幾個箭洞之后才打馬躍過,開始今日血色彌漫的狩獵。 沈栗接詔伴駕,他的馬路過地上那堆血泥的時候,停了半刻,隨后像那些武勛宗親一樣,壓了過去。 第271章 血色林場(二) 一場夜雨讓森林中彌漫著草植的芬芳,這時候大批人馬突然涌入, 讓整座林場都沸騰起來。 處處都是獵殺, 前沿的奴哨把路線上的活物往各自主子的跟前趕, 這一會兒, 已有不少箭矢中靶。 靳家的旗幟下,狐尸成丘,靳蒲永抬頭觀察著樹葉間隙透露出來的日色,判斷此刻師泰該行進到的位置。此處再入一里便是深山野林,早先禁軍雖然耗費大批人馬勘探過,但樹密叢深,這偌大的西山想要藏點什么簡直是易如反掌。 桂西軍團編制下只有三萬兵馬, 但靳嘯隸這些年在邊塞栽培的家奴暗衛(wèi)又何止上百, 這些人皆是無根浮萍, 身上血案累累,若落到禁軍手里,拷打之下也就是一幫江洋大盜,師泰喪身在這些賊匪手中, 只能怨他自己時運不濟, 朝廷追查不到靳家身上。 至于師芎,呵,那老賊現(xiàn)在登錯了賊船,都自身難保了還能拿靳家怎樣。 重金買通的內(nèi)應會把師泰帶到暗衛(wèi)埋伏好的陷阱,靳家兄弟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尋個人證,陪他們演一出好戲。 東邊灌木叢里射出一支綿軟無力的裹金箭矢, 剛要落在草甸上,就被眼疾手快的靳二翻身抓起。 另一頭的人馬聽著對面的動靜也發(fā)覺不對,郡王箭矢可都是登記在冊的,少了一支也有可能被有心人拿來大做文章。 章懷郡王沒想到自己千小心萬小心還是著了裕王府的道,裕王世子這個狗東西貼上來就沒存好心眼。 此時還是長頤親王的長史撐得住場面,趕緊安排人翻過去探查究竟,同時暗戳戳的準備好替罪羊。 裕王世子還是那個混不吝的模樣,這一年更因為扳倒了陳旭寧的緣故而在京中聲名大噪,他倒不稀得搭理長頤兄弟兩個,但想想母妃的耳提面命,他還得唾著自己的臉皮粘著老十二。不過這小子面上瞧著憨厚,私下里卻是陰壞陰壞的,世子爺老神在在的坐在馬上裝呆滯,對眼前發(fā)生的一切不聞不問。 這林場中多得是達官顯貴,似章懷郡王這等閑賦在野的宗室根本不算什么,他那一箭若只是響了空兒那倒沒什么,但若是傷著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裕王府可不能被牽連。 靳家兄弟對視一眼,沒想到入甕的竟是兩位宗室貴子,這也好,置身事外說的話才更加可信。 密林中變故迭起,就在師靳兩家逐漸步入仇恨的深淵之時,泰平帝一行也分兵數(shù)路,圍獵一只體型巨大的黑熊。 宗室與武勛作為先驅(qū)已經(jīng)貢獻了一波攻擊,可那畜生戾氣非常,頂著一身傷痕愣是撲棱到了這沼澤區(qū),禁軍都統(tǒng)強硬勸誡圣駕安危為重,可泰平帝今日不知為何,心思十分煩躁,一定非要見血不行。 況且三百禁軍鐵血精銳在此,這林場中還有什么能威脅到他的安全。 皇帝犯軸,底下人卻不能放任如此胡來,尤其御駕前環(huán)繞著的都是朝堂重臣之后,誰也不想在圍場里出什么意外。 算起尊卑來,煙袋街出身的沈栗、蘇燃是這一輩的佼佼者,也就他們兩個能在御前說上話。但蘇燃又是個諂媚迎上的軟面團,讓他頂著皇帝的盛怒直諫那是白日做夢,沈栗攢著韁繩,心急的傳了好幾個眼色,俱沒得到回應后恨得咬碎了一口銀牙,最后沒辦法,只得硬著頭皮上了。 “圣上明鑒,君子不立危墻之下——” “沈卿的高見朕已經(jīng)聽夠了,朕乃天子,奉天承運,難道還降不住區(qū)區(qū)一個蠻獸嗎!” “爾等無需贅言,朕意已決?!?/br> “拿下熊首者,賞千人將!” 皇帝一聲令下,禁軍精銳齊發(fā),這神秘莫測的沼澤甸霎時成了功成名就的富貴窩,驍勇的禁軍士卒前赴后繼,開進日光漸暗的密林深處。 沈栗勸阻不成反被當眾奚落,臉面上火辣辣的疼,他深覺羞臊但又無可奈何。負責圣駕安危的禁軍都統(tǒng)乃是當年先帝殘存的老底子,對泰平帝忠心耿耿,這會兒看著泰半兵力散去,一顆心就跟被人扔進油鍋里煎烤一般,馳騁沙場多年的人感覺總比一般人靈敏,都統(tǒng)將領面對那黑黝黝的一片林海,手心里已經(jīng)攢滿了汗液。 龍旗飄搖,這一行人馬的氣氛愈發(fā)詭異,權(quán)貴們不敢觸皇帝的眉頭,俱都小心翼翼地觀望著,其中不少人開始打起了退堂鼓。 這些人的竊竊私語讓泰平帝惱火更甚,以前他以為許以榮華富貴就能換取與之匹配的忠誠,可結(jié)果呢,這群忘恩負義之徒,巧言令色之余絲毫不耽誤他們擱下碗來就罵娘,眼下不過是小小一只獵物,竟就讓人心浮動,真是蜉蝣敗絮,留之何用。 “重軍出擊,朕定要擒下那畜生!” 沈栗眼看著護衛(wèi)精銳被抽干,心里急得直上火,前方探查的人還沒有回音,此時貿(mào)然再加重軍,實在不妥,無奈自己人微言輕,所進的建言圣上根本聽不進去啊。 “圣上容稟,千金之子尚需高坐垂堂,圣上萬金之軀,豈容閃失,就是趙學士在此,他也定會阻止圣上如此率性之舉?!?/br> 蘇燃挑在這個時機搬出趙秉安,恰好把泰平帝沸騰的怒火澆熄了不少,畢竟沈栗是所有人計劃中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