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煞氣？”未晞的眼里滿是疑惑，回頭望了一眼男孩。

    那孩子的眼里有焦急、有無辜、有害怕，還有這個年紀(jì)的孩子該有的天真和稚氣，就是沒瞧見他們所說的煞氣。

    “這分明是個與我一般的孩子，哪里有什么煞氣？！”

    “公主！天上煞星異動，這孩子生來帶著煞氣，克死了父母，君上和巫長老都是知道的，這才在他身上施了封印驅(qū)逐出去，這事事關(guān)整個重明谷，公主莫要管?！?/br>
    “這……”

    “公主！”身后傳來男孩的聲音，沒有這個年紀(jì)該有的稚氣，卻是帶著穩(wěn)重和沉著，也不知道該要經(jīng)歷多少事，才是如今的模樣。

    “公主，我知道自己命犯孤煞，族人將我驅(qū)逐我毫無怨言，但是求求你救救我哥哥，他被野獸給咬了昏迷好幾天了，再沒有藥的話會死的！”

    “我說什么來著，克死了父母，現(xiàn)在還要克死哥哥，不能讓他進(jìn)來，不然克死我們?nèi)宓娜?！公主，您快回宮吧，別把煞氣沾身上了?！?/br>
    “胡說！什么克死了哥哥，分明是你們不讓他哥哥看病也不給他藥！本公主瞧著他的樣子怎么也不像壞人！父君和巫長老都施了封印，必定不會怎么樣，你們讓他帶他哥哥來看病，他哥哥才能救回來。大家都是重明族的族人，就要互相信任互相幫助，怎么能見死不救？”

    “公主！”

    “別說了！本公主的話難道都沒有人聽么？”

    “這……”族人們相覷了幾眼，其中一人才做下決定，道：“既然公主開口了，便照做吧。他哥哥并沒有什么錯，確實(shí)不該不救他，不過這是需稟告君上知道。”

    未晞點(diǎn)點(diǎn)頭，對這個結(jié)果算是滿意，轉(zhuǎn)身去拉起摔倒在地上的男孩，眼里滿是憐憫之意。

    “你叫什么名字？”

    “我沒有名字，爹娘被我克死了，族人也不接納我，只有哥哥和我相依為命，哥哥一直叫我小二，說這樣的名字好養(yǎng)活?！?/br>
    “怎么能連個正經(jīng)名字都沒有呢？”未晞眼中的憐憫之意更甚，思索片刻，將發(fā)上的白色翎羽取下伸到他面前，道：“以后，你叫摯羽，可好？”

    /

    原來，這就是他們的相遇。

    相遇在這個年華，如此算來，也算是青梅竹馬了。

    只是，清婉想起自己見到的百年后的重明谷的模樣，若是未晞知道日后重明谷會因?yàn)檫@個人變得生靈涂炭，不知道會不會后悔今日伸出了援手？

    /

    畫面像翻書頁一般在清婉眼前迅速翻過，那些屬于未晞的記憶，屬于未晞和摯羽的記憶，像街市上的貨品，琳瑯展開在清婉面前。

    有那么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像個小偷，偷走了不屬于她的寶貴東西。

    未晞的記憶跟著畫面的快速掠過，深深刻入了清婉的腦中，最后，定格在了一個深夜，城門口的一棵千年古樹下。

    彼時的未晞已經(jīng)退去了幼年的青澀，出落得亭亭玉立，也不再像小時候那般穿得像只花哨的孔雀，一身白衣，襯出身份的高貴。

    身旁的少年也不再是那個倒在地上可憐兮兮的男孩，一身粗布麻衣，倒也干凈整潔。

    “摯羽，明日是我生辰，你會來嗎？”未晞坐在他身邊，手指不安地絞弄著，夜色下看不清臉容，不過耳根子確實(shí)紅得像在滴血。

    摯羽并沒有馬上回話，從懷里掏出一團(tuán)紅布，里面似乎包著什么東西。

    “未晞，生辰禮物我就提前送給你吧，君上他們，不會希望我明天出現(xiàn)的?！?/br>
    說這句話的時候，不只未晞，連置身事外的清婉，都能聽出其中的失落之感。

    “我不要！”未晞板起了臉把那布包往回推，順手扯下自己腰間懸掛的玉牌塞到他手里，道：“明天不只是我的生辰，也是我的成年禮，很重要的！你明天只管拿著我的玉牌進(jìn)去，父君他們不會趕你出來的。”

    說完這句話，未晞紅著臉站起來就跑，沒幾步便閃過一道白光不見了人影。

    清婉發(fā)現(xiàn)，她不僅僅是在接受未晞的記憶，連她那個時候的心思和情緒都能知道。

    未晞想在明天的成年大典上，求她的父君為她和摯羽賜婚。

    /

    第二日很快便到了，重明谷以白色為尊，這等喜慶的日子里，谷中上下懸掛的都是白色的綾鍛，白燭百花白燈籠，讓原本就不屬于這里的清婉著實(shí)有些慎滲得慌。

    繁復(fù)的禮節(jié)過后，便在觀星臺上大擺宴席，未晞高坐在主位上接受著族人的朝拜與獻(xiàn)禮，心里有著前所未有的慌張。

    接受族人的朝拜，意味著她要維護(hù)族人的利益，保護(hù)她的族人，擔(dān)負(fù)起開啟祖神留下的神力造福族人的重任，甚至在很久的以后，接替她父君的位置，成為新一任的族長。

    擔(dān)憂有之，期待也有之。

    未晞的眼神不時往觀星臺的入口望去，心里一直在期待著那個身影的出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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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頭漸斜，席中已經(jīng)快要坐滿，后邊臨時開辟出來擱置禮品的兩間屋子已經(jīng)堆滿，未晞袖中的手緊了又松，期盼著視線里出現(xiàn)那抹人影。

    可是，等到的，終究不是他的到來。

    幾聲哀鳴自城門處傳來，幾乎同一時間，一名小卒慌慌忙忙跌撞著上前來稟報(bào)，說是孤右將軍和連奇將軍在城門口將摯羽攔住了不讓他進(jìn)來，摯羽脾性執(zhí)拗，一門心思只想進(jìn)來親手將禮物送給未晞，而兩位將軍又是那種不通情理的人，一番爭執(zhí)下來便下令將摯羽趕出城去。

    不知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摯羽突然變得可怖起來，渾身上下散發(fā)著若有若無的兇煞之氣，一連傷了好幾人，從方才的動靜來看，光是小卒跑來通報(bào)的這點(diǎn)時間里，他便已經(jīng)殺了好幾個人。

    上首的未晞霎時蒼白了臉色，僵硬得扭頭去看坐在旁側(cè)的夫君和母后，她第一次坐在上首低頭俯視自己的父親，卻也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夫君的威嚴(yán)，并不是因?yàn)樗诹烁呶簧稀?/br>
    眼看著君上面色已經(jīng)沉到了冰點(diǎn)，未晞趕緊搶在他前頭站起身來，也顧不得一身行頭的累贅，在君上施法阻攔她之前便捏了個訣朝城門口趕去。

    雖不算是自幼一起長大，但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了，對于摯羽，未晞自認(rèn)為自己是了解的，若非被人逼急了他是絕對不會控制不住自己殺人的。

    只是，清婉清楚能感覺到，未晞她在害怕，摯羽的自制力素來很好，怎么可能為了要親生把禮物交給她便變得如此不顧一切

    這種擔(dān)心并不是空xue來風(fēng)，未晞來到城門口的時候不由得愣了一下，這場景，和他們初見的時候，太像了。

    不同的是，當(dāng)時的他被人群圍著，像只倔強(qiáng)而又害怕的小貓，想上前，又不敢上前。

    而現(xiàn)在他也是這樣被人圍著，卻沒有了絲毫的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