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大哥，你在不在?。俊?/br>
    殷雅璇心中的話剛欲說出口，門外突然傳來一個(gè)粗獷的男聲。

    聽這聲音，不必分說，定是牛大力無疑。

    可這深更半夜的，牛大力怎么突然過來了？

    蕭煜看了看門口，又看了看殷雅璇，低聲囑咐她說：“你在這等一會(huì)兒，別出去?！?/br>
    殷雅璇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用他說，她也不會(huì)出去的。

    這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被人瞧見，總是不好。

    蕭煜開了門，擋在門口，說：“這么晚了怎么過來了？”

    牛大力憨憨一笑，撓了撓頭說：“蕭大哥，俺回去才想起來，這次武舉的名冊(cè)還放在俺這兒呢，我就趕緊給你送過來了?！?/br>
    說完，伸頭往里瞧著，說：“蕭大哥，你咋還做飯了呢，在門外俺就聞著香味兒了，宴席上俺施展不開，沒吃飽，蕭大哥，能不能讓俺在你這兒來頓夜宵啊?！?/br>
    換做平時(shí)，蕭煜定是直接讓牛大力進(jìn)來了，可此時(shí)殷雅璇還在屋內(nèi)，讓他看見了，恐怕對(duì)她名譽(yù)有損。

    “改天吧，我都吃完了。”蕭煜說著，從牛大力手里接過名冊(cè)，便要關(guān)門。

    牛大力伸進(jìn)來一條腿，將門卡住。

    “不是，蕭大哥，你就念在兄弟陪你出生入死的份兒上，再做點(diǎn)，反正做飯對(duì)你來說那不是比上陣殺敵輕松多了。”牛大力力氣大，在門內(nèi)的那條腿一使勁兒，便把門打開，閃身便進(jìn)了門。

    蕭煜阻攔不及，只好將門關(guān)上，隨著牛大力走進(jìn)廚房。

    牛大力和他親如兄弟，就算看見殷雅璇也沒什么。

    更何況，他和殷雅璇早就相識(shí)。

    可回到廚房，蕭煜才知道，他的擔(dān)心都是多余的。

    “蕭大哥，這不還有呢嘛，你咋告訴俺吃完了?！迸４罅σ黄ü勺诘首由希约航o自己盛了一碗飯便風(fēng)卷殘?jiān)瓢愠粤似饋怼?/br>
    他真的是餓，不是扯謊。

    蕭煜看了看四周，心中有些悶悶的。

    殷雅璇走了，連她用過的碗筷都收了起來，看起來剛剛吃飯的只有他一個(gè)人一樣。

    她把自己的痕跡，清理的干干凈凈。

    “蕭大哥，你怎么不吃啊?！?/br>
    “我吃飽了?！笔掛险f完，打量起自己的房子來。

    左邊的墻有些矮，看來要重新休整一番。

    “蕭大哥，今年的武舉和科舉同期，武舉由你舉行，看來皇上還真是重視你啊。”

    蕭煜嘴角彎了彎，“是啊，你我一定不能辜負(fù)皇上的信任?！?/br>
    拿起名冊(cè)翻了翻，入眼的名字有的十分熟悉。

    果然，大部分人都是朝廷官員的兒子。

    暗嘆了口氣，蕭煜合上了名冊(cè)，眼中意味不明。

    另一邊，殷雅璇已經(jīng)回到了家中，坐在院中石凳上等待的喜兒耷拉著腦袋，已經(jīng)睡著了。

    “喜兒?！币笱盆Z(yǔ)氣輕柔，輕輕搖了搖喜兒的肩膀。

    喜兒身子一晃，隨即醒了過來，眼睛迷茫地看著殷雅璇，朦朦朧朧的，反應(yīng)了好一會(huì)兒才說：“姑娘你回來了?！?/br>
    殷雅璇嘆了口氣，這真是睡糊涂了。

    “起來進(jìn)屋睡吧?！?/br>
    “不行，我還要去做飯，姑娘一定餓壞了?！闭f著，喜兒扶著石桌站起身，因著沒睡醒，困意十足，腳下虛浮，身形搖晃。

    殷雅璇扶住她，柔聲說：“不用做飯了，我在外面吃過了?！?/br>
    “哦?！毕矁赫Ａ苏Ｑ郏艘笱盆f的意思，問了句：“那姑娘還洗澡嗎？”

    “你去睡吧，我自己來?！币笱盆賱?。

    “是?！毕矁狐c(diǎn)了點(diǎn)頭，打了個(gè)哈欠，回了自己的房間。

    殷雅璇先是回房將身上穿的丫鬟服換了下來，在去洗干凈。

    剛剛翻墻的時(shí)候，下擺都臟了。也幸好蕭煜家還有個(gè)矮墻頭，要不然她恐怕會(huì)被牛大力撞個(gè)正著。

    其實(shí)被牛大力看見事小，被蕭煜追問事大。

    明明是她先對(duì)蕭煜心存疑慮，結(jié)果卻是她臨陣脫逃。

    殷雅璇洗著衣服嘆著氣，她以后見了蕭煜恐怕得躲著走了。

    第二日，殷雅璇去丞相府換衣裳，路上看見汴京有許多外來人。

    “喜兒，這幾天是怎么了？汴京忽然來了這么多人？”殷雅璇問。

    喜兒笑了笑說：“姑娘這你都不知道，今年的科舉和武舉就要開始了！”

    “科舉……”殷雅璇兀自說了聲，再看向街上，果然多的是書生打扮的人。

    科舉每三年一次，中秋后舉行。

    她都快忘了。

    殷雅璇嘆了口氣，左右如今他們家也沒有人科舉了，她確實(shí)不用關(guān)心這些。

    洛城之亂，殷明昭失蹤后，再也沒被找到過。

    殷雅璇離家后，每次寄回家的書信都會(huì)問及哥哥的消息，可在她走后的一年，爹寄來的信中提到，已經(jīng)為哥哥設(shè)了衣冠冢。

    找了一年也沒有結(jié)果，殷家已經(jīng)放棄了希望。

    可殷雅璇內(nèi)心深處，還是不愿相信哥哥已經(jīng)不在了。

    如果人死了，尸體呢？

    只要看不見尸體，她就不相信。

    一年一年過去了，殷雅璇身在汴京，寄回的家書中再也沒提起過哥哥。

    她怕家人看見了傷心，也怕收到的回信里有她不想聽到的消息。

    如果哥哥沒有失蹤，怕是今年便能參加科舉了。

    還記得曾經(jīng)她還說過，哥哥能考上狀元，如今……

    “姑娘，我們走吧?！毕矁阂娝镁貌粍?dòng)，眼睛不知在看什么一眨也不眨，臉上的一抹愁緒是喜兒十分熟悉的。

    喜兒知道，殷雅璇這是想少爺了。

    不光姑娘想，她也想，她還想?yún)撬?，想曾?jīng)洛城的日子。

    可畢竟，那都已經(jīng)過去了，少爺已經(jīng)在洛城之亂中遇難，連尸體都沒了。

    殷雅璇深吸口氣，看了看天空湛藍(lán)的天色，“走吧?！?/br>
    路上經(jīng)過了一家醫(yī)館，一個(gè)身著素衣的女子在殷雅璇身后走進(jìn)了醫(yī)館。

    “老板……張大夫在嗎？”

    殷雅璇腳步一頓，突然回頭看了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