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年隨后跟了進(jìn)來。

    “我自己來。”他說，把碗跟飯勺從她手里接了過去。

    葉清歡眼睜睜看著他用飯勺從電飯鍋里挖出米飯直接送到嘴邊大口地吃，餓壞了的樣子。她忙盛了一碗湯，用微波爐熱了熱，送到他嘴邊，說：“喝點(diǎn)湯?！?/br>
    盛鴻年就著碗喝了一口，回頭接著大口吃米飯。

    葉清歡端著湯在旁邊站著，看他狼吞虎咽，心里有話，可她決定等他吃好了再問。

    盛鴻年抱著電飯鍋吃得差不多了，把葉清歡手里的湯接過去一口氣喝干，用手背抹著嘴低聲說：“我看到錄像了?！?/br>
    葉清歡“嗯”了聲。

    “是商瑜。”他說。

    這個(gè)名字對葉清歡而言非常陌生。盛鴻年朝廚房門口瞥了眼，側(cè)身湊過來，聲音壓得更低，說：“是商妙清的mama。”

    葉清歡嚇了一跳，用手捂住嘴，趕緊往門口看，小聲問他：“你確定嗎？”

    盛鴻年點(diǎn)頭。

    葉清歡想了想，心頭一驚，問：“你父母的案子，還有后來綁架你的案子，都是她做的？”

    盛鴻年頓了下，點(diǎn)頭。他把雙手撐在案臺上，皺眉想著什么。

    “那……她現(xiàn)在哪里？”葉清歡小聲問。

    “在國外。”盛鴻年說。

    “哪個(gè)國家？”

    “不知道。”

    “那……她什么時(shí)候出去的？”

    “十年前，你爸爸出事之后。”

    葉清歡倒吸一口涼氣。

    盛鴻年直起身子，把手又抄進(jìn)褲兜里，轉(zhuǎn)頭看著葉清歡，說：“我們盡快出發(fā)，回海城。我要去一趟商家，找我爺爺?！?/br>
    葉清歡試探地問：“你爺爺知道她在哪里對嗎？”

    盛鴻年說：“對。只有他知道?！?/br>
    葉清歡想都沒想就說：“我去跟清洛他們說，這就走?！?/br>
    葉清洛跟劉瓊已經(jīng)把東西都準(zhǔn)備好了，說走就能走，臨行前mama囑咐盛鴻年婚禮的事情，面對mama的時(shí)候盛鴻年沒有顯出異常，滿口答應(yīng)了，還讓mama考慮下搬到海城去住，也方便被照顧。

    一行人開車往海城趕，路上葉清歡跟劉瓊在后面坐，陪著平曉玩兒。平曉一路上依舊興奮活躍，盛鴻年則一言不發(fā)。

    “姐夫有點(diǎn)奇怪?！眲傂÷曊f。

    “大概是累了?！比~清歡替他解釋。

    “不是房子的事兒沒辦成吧？”劉瓊問。

    “不是?！比~清歡說，想盡快把劉瓊的注意力轉(zhuǎn)移，便拿出手機(jī)找出一個(gè)婚紗設(shè)計(jì)師的微博號，把手機(jī)遞給劉瓊，說，“你幫我看下，那款婚紗比較好?！?/br>
    劉瓊立刻把盛鴻年拋到腦后，一邊翻著圖冊一邊給葉清歡提建議。葉清歡聽著應(yīng)著，扭頭看盛鴻年那邊。只看到他的側(cè)臉，看到他眉心隆起的疙瘩。

    兩小時(shí)后，到了海城，先把清洛一家三口送回了家，盛鴻年又想送葉清歡回家。葉清歡拒絕了。

    “我跟你一起去商家。路上你得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我。”她說，不容置疑。

    盛鴻年想了想，便調(diào)轉(zhuǎn)車頭，朝商家的方向開去。

    可是他還不肯說話，葉清歡便自己問：“關(guān)于商瑜，你打算怎么做？”

    “先想辦法讓她回國?！笔Ⅷ櫮暾f，“所以我要跟我爺爺談?！?/br>
    “為什么你會(huì)認(rèn)為你爺爺有能力讓她回來？”

    “我懷疑是他把商瑜送出國的。”

    “為什么？”

    “直覺。”

    葉清歡眨了下眼睛，心里還是不解。

    “他不應(yīng)該不知道這件事?！笔Ⅷ櫮瓿谅曊f，手握得方向盤很緊，“幾年前趙警官查案子的時(shí)候說有阻力，我懷疑是他做的?！?/br>
    “你說你爺爺阻止這個(gè)案子的追查？”葉清歡難以置信。

    “我懷疑。”盛鴻年說，“今天見過他應(yīng)該就清楚了?！?/br>
    聽他這么說，葉清歡不覺捏緊了手指。她突然間不知道該說什么了。慢慢的，她在心里串起了一些線索。女兒害了兒子，做父親的壓下案子不許查，把女兒送去了國外，把孫子接到身邊……她漸漸有些明白了。

    她說不出現(xiàn)在是什么感覺，只是有一點(diǎn)她無比確定，那就是這樣的商家，真的太讓人厭惡了。

    “鴻年?！彼p聲叫他，伸手過去，覆在他的手背上。

    盛鴻年面上神色松弛了些，勾了勾嘴角，低聲說：“別擔(dān)心我。我撐得住?！?/br>
    葉清歡無語，握緊他的手背。

    車子開了一會(huì)兒，盛鴻年忽然說：“今天在警察局看到的那個(gè)錄像是十幾年前的，不很清楚，那個(gè)女人戴著帽子跟圍巾，不易辨認(rèn)?！?/br>
    葉清歡看向他，問：“那……”盛鴻年則繼續(xù)說：“我認(rèn)出是商瑜，是因?yàn)樗稚洗髦囊粋€(gè)玉佛。我剛到商家的時(shí)候她就一直戴著那個(gè)東西。那玉佛很特別，一半綠一半黑，很扎眼?！?/br>
    葉清歡正想著他為什么要說這個(gè)，他很快給了她答案：“我跟趙警官談過，趙警官的意思，只靠那個(gè)錄像跟我的證詞，很難給她定罪?！?/br>
    “那怎么辦？”葉清歡立刻問。

    “還需要其他證據(jù)。人證，物證，或者證據(jù)鏈條?！笔Ⅷ櫮臧櫭迹翱墒乾F(xiàn)在都沒有?！?/br>
    都沒有的意思……“你是說即使抓到了她, 也沒有任何辦法？”葉清歡問。

    “可以用犯罪嫌疑人的身份羈押她一段時(shí)間，可除非她肯認(rèn)罪, 否則, 確實(shí)沒辦法?！笔Ⅷ櫮暾f，口氣無奈。

    葉清歡只能握緊了他的手。

    她很想幫盛鴻年，可整件事的發(fā)展已經(jīng)完全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圍，她只能眼睜睜看著他陷入僵局，感覺無力又沮喪。

    盛鴻年也是兀自傷神，并沒留心葉清歡的反應(yīng)。他開了一陣子車，突然意識到葉清歡一直沒說話, 他迅速朝她那邊掃了一眼, 隨即反過來抓住她的手用力握了握，安慰她, 也是在安慰自己, 說：“放心，總會(huì)有辦法的?！?/br>
    葉清歡輕嘆, 只想希望如此。

    盛鴻年又瞄她一眼, 看她愁眉緊鎖的，便開始怪自己光顧著想案子的事兒忽視了她的感受?，F(xiàn)實(shí)存在的固有困難擺在那里, 不會(huì)因?yàn)槎嘁粋€(gè)人發(fā)愁而崩解。他自己不痛快, 卻不該讓不良情緒影響到她。

    他想了想，故意說：“我跟潘素那件事，年前能解決嗎？”

    話題跳躍太快，葉清歡被問得一怔。她看看他，他依舊專心開車，臉上神情倒是依舊緊繃繃的。她不懂他怎么突然在意到這個(gè)，就問：“不是說好了, 電影上映之后嗎？”

    “我是想證都領(lǐng)了, 萬一媽看到八卦新聞，可能會(huì)到海城找我興師問罪?！笔Ⅷ櫮暾f。

    “她從來不看娛樂新聞, 也不關(guān)心娛樂圈的事兒?！比~清歡說, “而且就算她聽到了也不會(huì)信的?！?/br>
    盛鴻年的回應(yīng)是：不說話，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