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名，市級一高直接和外省另一支參賽球隊爭奪一二名。隨著一聲聲尖銳的哨聲，比賽漸趨白熱化，腦子里除了爭搶，投籃，得分再無其他。每投中一球，我都會望向記分牌旁邊的時間，一分一秒都在流逝，分數卻在增加。

    “保持這樣的勢頭，把比分拉開得越大越好?！毙菹r，陳勍說。

    我接過岑娜娜遞來的礦泉水，“我打算在半場就上三分，雖然這樣有點難度，但我有把握?！?/br>
    “我忘了你擅長的是三分球了。那就這樣，馬稚翔，楊辰和張致提就一人盯死一個，我盯兩個。”

    “這樣能行嗎？”張致提有點擔憂。

    “楊辰去籃板下面，以防萬一。”

    楊辰默不作聲。

    這時，高聞氣喘吁吁出現在觀眾席上。我看到他和康苗苗，莫嵐低頭耳語，三個人紛紛將視線投到我身上。我走到觀眾席下面，問：“你怎么回來的這么快？找到了嗎？”

    “布唐已經去探病了，所以我回來了?！彼跈跅U上，回道。

    “布唐？”

    我正納悶，陳勍站在場邊叫我歸隊。

    原本計劃好的靠三分球拉大差距，接連兩次失手，楊辰搶兩次籃板，只有一次搶到，抬頭看到對方兩員身高極具優(yōu)勢的大將，他只好回傳。想要再試第三次，對方早已看透我的打算，隊長親自盯防我。不得已，陳勍只好放棄我，改為邊線傳球突破，我再伺機突圍，連過三個人突然出現在球筐下，陳勍淡淡一笑，將球傳給我，我跳起來將球推送出去。

    我們五個人極具默契，僅憑一個眼神，一抹淡然的微笑，便知接下來的跑位和目的，在如狼似虎的客隊面前打得有些艱難，但憑借一致的目標，我們不懼困難堅持搶斷，在最后三秒時，楊辰幫我取得一個絕佳的三分球機會。我當機立斷，朝著球筐果斷投射。

    在裁判吹響終場哨前一秒，籃球靜靜落進網子里。

    哨聲響徹體育館內，球落在地板上，滾到張致提腳邊。

    裁判走過來，公布比賽結果。而我們早已興奮得跳著叫著抱在一起。高聞翻過欄桿跳下來，和球員們一起慶祝。

    汗水在笑鬧中揮灑，時間仿佛停滯，我看到懸在空中反射光芒的汗珠，一瞬間失神……

    觀眾席上，米拉看著我的爭搶，為我加油助威，見我受傷，臉上露出擔憂，裁判表明沒有犯規(guī)正常比賽，她懸著的心才放下，一顰一笑都印在心底，烙在記憶里。

    那一刻的幻想，被高聞的話語打破：“你快點去醫(yī)院吧，如果晚一點就要被布唐捷足先登了！”

    布唐……我竟然忘了他！他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對米拉有好感的？

    我強忍著要早點見到米拉的想法，和隊員一起登上頒獎臺，五個人一起托起獎杯，在無數閃光燈前露出勝利的笑容。

    ○

    我讓高聞幫忙收拾東西，問了醫(yī)院地址，球服都沒來得及換就跑出體育館。

    “你對他徹底死心了吧？”

    “瞧著他這副急不可待的模樣，好羨慕她?！?/br>
    岑娜娜背起書包，追上白雪麗，留下仍站在出口的高聞。

    計程車載著我一路飛奔，在醫(yī)院門前停下。沖進住院樓，迎面撞見剛從電梯出來的布唐。

    我愣了一下，“你怎么在這里？”

    “我來探病?！彼频L輕。

    “探誰的??？”

    他蹙眉，不耐煩道：“和你沒關系。”

    “如果是米拉，就和我有關系。”我毫不退讓。

    “哼。”冷如利刺的眼神射過來，聲音里也透著冷然，“她差一點被死神帶走的時候你在哪里？她在做手術的時候你又在哪里？！你在顧著打比賽吧？現在來對我說這種話？”

    “她怎么了？”

    “你帶著你的驕傲走吧，不要出現在她面前！”

    “你認為我會聽你的嗎？我們約好了，如果比賽贏了，就在一起。所以我才這么拼命！”

    “如果她不在了，你贏了又怎樣？”

    我一時間無話可說，眼睜睜看著他得勝般離開。等腦子清醒，才想起來醫(yī)院不是為了和布唐爭論，我舍棄擁擠的電梯，邁開步子轉身跑上一旁的樓梯。身邊的醫(yī)護和病人擠進電梯，面無表情等著門慢慢合上。

    心中默念著米拉所在病房號，念了不知道多少遍，氣喘吁吁停在白色房門前，卻緊張得雙腿發(fā)軟不敢進去。

    白色房門忽然打開，一名穿著藍白條紋病號服的中年男子正和里面的人說著話，一轉身差點和我迎面撞上。米拉半靠在左手邊第二張病床上。

    “嘿，小伙子看著點?！彼行阑?，我連忙讓開道，從身邊經過時還在絮絮叨叨，“做事情別那么急躁，真是讓人不省心，現在的年輕人?！?/br>
    我連連道歉，尷尬站在門邊。視線與米拉對上。

    “陸生？比賽結束了？”她看起來很疲倦，笑嘻嘻問，窗外灰蒙蒙的陽光照在她身上，顯得臉色更難看了。

    “結束了，所以過來了?！蔽易叩酱策叄瞪嫡局?。

    “米拉，你朋友？”對面床上的大嬸調侃道，“還不趕緊招呼人家坐?！?/br>
    “抱歉陸生，凳子在床底下，要麻煩你拿一下。醫(yī)生特意叫我不要活動，怕傷口裂開。”

    我抽出凳子，一旁的柜子上擺了一只花瓶，里面插了五支粉玫瑰和粉色毛莨。

    “這都是我喜歡的花，好看嗎？”

    “是你爸媽買的嗎？”我試探問，卻害怕聽到真正的答案。

    她點頭，“嗯！”

    忐忑不安的心終于松懈。

    我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東西，拉過米拉的手，放到掌心里。

    她疑惑望著我，眼睛慢慢聚焦在手上。

    一張有些皺痕的銀杏葉書簽靜靜躺著。

    “之前我們說好的?！蔽夜钠鹩職猓⒁馑烖S無血色的臉一點點變化。

    她慢慢彎曲手指，把書簽緊緊握住，“是答應過你，可是，情況有些變化。”

    好像有東西碎裂的聲音，我環(huán)視四周，病房里其他人都在各做各事，一旁的窗戶也完好無損，到底是哪里碎了？

    “我的胃病有些加重了，”她依然盯著握成拳的手，“醫(yī)生說，以后要好好吃飯?！?/br>
    “那就慢慢養(yǎng)好啊?！?/br>
    “嗯，我也是這么想的。只是，我覺得，陸生應該找一個身體健康，性格陽光的女生，就像岑娜娜那樣的?！?/br>
    她別過臉，望著半開的窗，一絲風輕輕吹起白色的窗簾。

    “你要說話不算話？我們明明說好的。”

    “會影響學習。我爸媽肯定會知道?！?/br>
    “你就是想爽約！”我低聲指責。

    “對啊，竟然被你發(fā)現了。”毫不掩飾淘氣地笑出聲。

    我氣得站起來，房間里其他人絲毫不受沒在意我們這邊，依然在說笑。

    “布唐是不是對你說了什么？”

    “他什么都沒說?！?/br>
    “他跟你告白了吧？所以你選擇了他？”

    “既然你都這樣想了，即使我否定你也不會信吧？”

    “米拉，你能看著我說話嗎？”

    米拉扭過頭，風將她披散的長發(fā)吹起，遮住了她的表情，“你回去吧?！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