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又好吃的包子正在電蒸箱里冒著熱氣。

    “進去嗎？”米拉忽然問。

    我點點頭。

    兩個人各買了一個rou包，一瓶礦泉水，一瓶紅茶，坐在落地窗前的轉(zhuǎn)椅上。

    “看這天氣好像快要下雪了。”米拉咬了一口rou包，說。

    “天氣預報說，這幾天會有雨夾雪。”

    “真希望能在平安夜那天遇到下雪?！?/br>
    “有那么喜歡雪嗎？”

    米拉用力點頭，眼睛里發(fā)出亮光，“從我第一次見到雪，那是在我小學的時候，有一天早上，我媽叫我起床說是下雪了，打開門的那瞬間，目之所及之處都是白茫茫的雪，干凈而純粹，所有的東西都被雪覆蓋，整個世界瞬間安靜祥和?？吹窖眢w似乎也被雪裝滿，覺得非常幸福?！?/br>
    “如果在平安夜那天下雪，會更幸福！聽著頌歌，天空里下著潔白的雪花，和喜歡的人一起漫步在白雪皚皚的街頭，即使什么也不做，也是幸福的?！彼銎鹉槪樕涎笠绯鲂腋５男δ?，“可是，我從來沒有在平安夜那天遇到雪?！?/br>
    “如果生活在北回歸線以北的城市，一定可以滿足這個心愿?！?/br>
    “那是許多年許多年以后的事了?！泵桌^，“以后的事，誰都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樣。”

    她若有所思，靜靜喝著礦泉水。

    “我先回去了?！?/br>
    “我送你到小區(qū)門口?！?/br>
    “不用了。到這里就可以了，”她沉吟，“上次讓我媽見到你后，回去她就問了你的事，可是，我沒有告訴她我們的事。”

    我還沒有問出口，米拉接著說：“我爸媽絕不會同意我現(xiàn)在戀愛的，如果讓他們知道，一定會要我和你分開……所以，以后你還是不要再送我回家比較好，如果一定要送我，送到車站就行了?！?/br>
    “我知道了。”

    她走出便利店，我跟在后面，沿著前面這條坑洼不平的路，走到底就是米拉所住的小區(qū)，前面不遠的地方是那支路燈，在昏暗的傍晚點亮光芒，照亮前方的路。上次來時是深夜，這次一看才發(fā)現(xiàn)路燈的燈罩已經(jīng)銹跡斑斑，支架上貼滿牛皮鮮，一層覆蓋一層，經(jīng)歷多年的風雨侵襲，路燈早已不見了當初的顏色。遠處那片小區(qū)大門早已爬滿鐵銹，茂密的香樟樹后面是經(jīng)歷風霜雨雪的五層居民樓，朝街這邊的墻面上流下很多廚房油煙的污跡，一抬頭偶然見得一塊被人遺忘的破布在樓頂天臺的晾衣繩鐵質(zhì)支架上翩翩起舞。

    “不要再往前走了，到這里就行了。”她小聲說：“我家和你家差很遠，我家租的是幾十年的老房子?！?/br>
    “我雖然沒有和我爸媽提起你的事，但是，他們已經(jīng)猜到大概了?！?/br>
    米拉驚詫，一言不發(fā)。我牽住她的手，說：“不管是你家住幾十年的老房子，還是我家住幾十年的老房子，這都不會影響我們的將來。將來我們會過上什么樣的日子，那是我們的事。米拉……”

    米拉迅速抽出手，打斷我的話：“我先走了。”

    “米拉？”米拉mama站在我身后，瞥了我一眼，抬腳追上已經(jīng)走遠的米拉。

    “那個男孩子穿著你們學校的校服，看他的樣子好像之前見過。”

    “就是上次你們吵架的時候，我送回來的那個男同學?！?/br>
    “哦哦，想起來了，就是他。他住在這附近？”

    “沒有，他剛好經(jīng)過?！?/br>
    米拉mama好像心情很不錯，摟著米拉：“今天我們吃火鍋，買了你最喜歡的生菜?！?/br>
    “你不去你男人那里嗎？”

    “你在胡說什么？我的男人還不是你爸嗎？”

    她們越走越遠，后面說了什么我也沒聽清。

    第34章 34

    圣誕節(jié)前，李老師給我們進行了隨堂小考。第二天就把試卷改完分發(fā)給我們。雖然只是隨堂小考，不納入期末成績，可是也能看出平時對知識的把握是輕是重。

    每周一都要輪換座位，這一次，我和米拉終于又成為同桌。

    “你考得怎么樣？”我把試卷扔給米拉，伸長脖子看她手里的試卷。

    她也毫不掩飾，嘆氣道：“勉強及格。一個小考考成這樣，期末該怎么辦，這才第一個學期！”她苦惱得頭埋在手臂里。

    “不要失落，你看看高聞，他考得更差。高聞，你考了幾分？”高聞趴在桌上，我從他手里拽出捏皺的卷子，“88分。還不賴嘛?！?/br>
    “你別再說了，讓我媽知道，還不罵死我！”他抬起頭。

    “你媽到底想要你考多少分才滿意？”

    “當然是一百分！”他氣得捶桌，“雖然是小考，我媽也很重視，而且，李老師還事前發(fā)信息告訴我媽有小考，就算我想裝作什么都沒發(fā)生也不可能了?！?/br>
    凌湍拍拍高聞肩膀：“深表同情?！?/br>
    “高聞你媽是在重點中學教數(shù)學吧？怎么還會考砸？”張致提這次好像考得不錯。

    “誰說，老媽教數(shù)學就一定數(shù)學好?。“　?！”高聞再次氣得趴桌上。

    正巧布唐從外面進來，藍銘林拿著試卷沖上去：“這是你的。全班就你考得最好。平時默默無聞，成績也一般，怎么這次考得這么好？難不成是看了旁邊同學的試題？”

    “你說話能不能別陰陽怪氣的？只準你們這些人考好，就不準我考好？”

    “什么叫‘我們這些人’？布唐你說清楚！”

    張致提見藍銘林不甘示弱追在布唐身后要說法，搖頭嘆氣，“真是不得了，又一個岑娜娜?？礃幼?，李老師看人還真準，她還真挺喜歡這種表面看起來很乖，實際上一點就燃的暴脾氣的人。”

    “你在說我什么？”岑娜娜冷不丁從張致提背后出現(xiàn)，嚇得他臉色發(fā)青。

    “沒什么沒什么?！?/br>
    米拉撐著臉頰，望著桌上的試卷發(fā)呆。

    “離期末考還有一周時間，我?guī)湍阊a習?！?/br>
    她搖搖頭：“不用了，我還是自己復習吧。如果害得你也考砸了，你這個年就要過得不開心了。你爸媽肯定要念你好一陣?！?/br>
    “除了我爺爺奶奶會問一下我的成績，我爸媽他們根本不在乎這些。你爸媽在乎你的成績嗎？”

    “你也知道的，他們現(xiàn)在只顧著自己的事，哪有時間管我？”

    我不知該怎么安慰她，只好換一個話題。

    坐在窗邊的一個男生忽而大聲嚷道：“下雪啦！”

    其他人紛紛跑到窗戶邊，打開窗戶，伸出手，冰冷的雨水中夾雜著雪籽，每個人激動得又叫又嚷，我回頭看到米拉坐在座位上，茫然望著窗外。

    “你不是喜歡雪嗎？現(xiàn)在下雪了！”

    “還不夠?！?/br>
    “當然了，今天才剛下嘛。我們?nèi)ネ饷姘??！蔽依?，卻被她拒絕。

    “馬上要上課了?！痹捯粑绰?，上課鈴響了。

    “那我們待會兒去體育場?！?/br>
    ○

    下課后，我拉著米拉去食堂。

    “不是說去體育場嗎？”

    “天氣太冷了，先去買些熱飲料。”

    去往體育場的途中，口袋里的手機不停震動，我拿出來看了看，又放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