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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袖子,一臉懇切。她知道母親是最疼她的。如果不是寵她,也不會縱著她,甚至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大事,也愿意由著她來。她說她的親事她自定,母親就允她自定,還幫她在父親那里爭取自主權。 她到十六歲還不定親,母親也沒有強迫她,或者是隨便給她定下一樁親事,不過是在她耳邊多嘮叨幾句而已。 她心想,她能說不好聽的話傷母親的心,也是因為她明白,母親會寵著她,縱著她,不會真的跟她惱。 她沒猜錯,徐氏雖然難受,但是嘆了口氣后,還是原諒了她。徐氏輕聲道:“再耽擱一年,若是你還定不下來,娘就真的不縱著你了。到時候隨便給你指一家,你可別怪我?!?/br> 唐詩雨連連點頭:“是,是,是。娘放心……” 唐詩雨年少時,不覺得自己的身份、薄名能給自己帶來什么好處。如今長大了,意識到她之所以能任性,還真是全靠自己出身永寧侯府,又是有名的才女。 若非如此,也不會在她拒了一門又一門親事后,還有人來試探,來求娶。她想,這當中又有幾個人是真心實意沖著她這個人來的? 她自嘲一笑,有時也覺得自己矯情。明明有不少人在別人眼里還不錯,可她自己心里就是不滿意。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連豫章長公主都笑著問她:“莫非這世間男兒竟無一人入得你的眼么?” 唐詩雨不知該如何回答,只輕聲道:“也不是,許是無緣吧。” 這世間或許真有好男兒,但是不包括來求娶她的那些人。迄今為止,有暗地里試著議親的,或是八字不合,或是其他緣故,都未能成。直接上門求娶的,也有三四個,但無一例外,都是有名的“風流人物”。 這些人自恃有幾分才氣,就覺得她一定會傾慕不已,非嫁不可。 有才氣?又有幾個是真有才氣的?!會做幾首yin詞艷曲,就算是才子了?!風流名聲在外頭,連她都聽過。這種男人,有什么好嫁的? 她也知道自己的才女之名,多半是別人吹捧而來的。她一個閨閣女子,年紀甚輕,什么事都沒經歷過,寫的詩詞若說真有多深沉厚重,意境深遠也不大可能。不過是勝在新鮮有趣罷了。 豫章長公主笑了一笑,狀似不經意地問:“那你瞧著我兒如何?” 蘇鄴年紀也不小了,至今親事還沒定下,豫章長公主心里自然著急。她先時旁敲側擊,問過兒子放下沒有。 當時蘇鄴的回答是:“從來沒有的拿住,又何來的放下放不下?” 她從來都不屬于他,說白了,她跟他也不過是見了幾次面而已。 豫章長公主思忖著,能說出這話,可見是真的想通了。豫章長公主又暗地里給兒子張羅親事,可惜不知何故,竟一直沒能成。 她常年舉辦詩會,也見過不少適齡的閨中女子,但是能真正入得她眼的,也不算很多。她尋思著,以她兒子的性子,不管娶了誰,都會好好善待人家,會做個好丈夫。這一點,毋庸置疑。 但是,她作為母親,自然想給兒子選一個堪與其相配的妻子。 現下想想,唐詩雨不就挺合適么?這姑娘也算是她看著長大的,知根知底。她能寫詩作詞,跟蘇鄴興趣相投,兩人年紀相近,也算是很合適的一對。 只不過近兩年,豫章長公主發(fā)現,唐詩雨這小姑娘,頗有幾分傲然之氣,瞧不上尋常男子,在親事上,竟然還挺有主見。更難得的是,家中父母長輩竟然還縱著她。 ——若是一般人,可能不大樂意有這樣的兒媳婦。大多數婆婆,都更想要一個能拿捏住的兒媳。然而,豫章長公主還真不看重這些。在她看來,這不過是小孩兒心性罷了。不管是哪個姑娘,出嫁前誰還沒幾分小性子? ——唐詩雨沒想到長公主會問她這句話,愣了一愣,有幾分不自在。在她十四歲以前,她都以為她可能會嫁到長公主府。因為她能感覺到長公主對她極好,雖然她沒見過蘇鄴,但她想著長公主無疑對她是很滿意的。 可是,后來,直到她十四歲可以議親,長公主也沒提過這方面的話。母親徐氏試探著告訴長公主,要給她議親了,長公主當初只笑了一笑,說好,還興致勃勃給意見,可見長公主是沒有跟永寧侯府結親的心思的,對她只是單純的對小輩的喜歡而已。 現在,長公主突然問她這么一句,是什么意思? 唐詩雨深吸一口氣,微微低下了頭,并不說話,仿佛害羞而忸怩。 可她心里,著實不大痛快??墒堑降啄睦锊煌纯欤约阂舱f不上來。 豫章長公主笑了一笑,不再提及此事。她想,她大概明白唐詩雨的意思了。 唐詩雨的親事一日又一日拖著,不防突然有一天,她聽到一個對她而言,無異于驚雷的消息。 她的母親徐氏告訴她,她父親在外面給她定了一樁親事,已經定下了。 唐詩雨大驚,幾乎站立不穩(wěn):“什么時候的事?他給我定了誰?!” 她心頭一陣慌亂,繼而化成一片茫然。父親不是答應過母親,不插手她的親事么?怎么還給她定親? 徐氏連忙安慰女兒:“就是昨日啊,他出門跟威武侯一起喝了些酒,糊里糊涂就把親事給定下來了。方才還樂呵呵地跟我說呢?!彼D了一頓,又道:“不過那王家公子,人還不錯,你也見過,不是嗎?身份年紀,跟我兒也算是相配的……” 徐氏這般安慰女兒,可心里著實沒底。威武侯家的小公子,名喚王銳,先前在京畿大營。兩家當年有過議親的意思,但是接觸了一下,覺得不合適,就沒再繼續(xù)下去。此事是兩家夫人暗地里商量的,既沒成,自然也就沒宣揚。 她沒想到,丈夫竟然會跟威武侯一時興起,把此事定下,還對此頗為得意的樣子。要是女兒真能看得上王家小子,又哪里用等到現在? 唐詩雨心中茫然,也不知該說什么,只覺得甚是無力。她的堅持,她的要求,在父親面前其實什么都比不過。 也是,婚姻大事,歷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母親愿意縱著她,父親可未必。只是,父親當時明明答允過母親的! 唐詩雨嘆了口氣,半晌方澀然道:“既然定下來了,那也就只能這樣了?!?/br> 定都定了,她還能怎樣? 可她心里不免后悔,若早知道會有今日,那還不如那天長公主問話時,同意了呢。至少蘇公子通詩詞,擅音律,聽說人也斯斯文文,可不像是王家那個莽漢。 唐詩雨心里煎熬,然而她的父親對這樁婚事,卻極是滿意。 面對妻子的質疑,永寧侯振振有詞:“當初你不是說,有跟王家結親的意思嗎?而且,如今重武,王家的兒郎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