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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青筋和皺紋的手,和蘇錯握了握,手勁還不小。 勒朋是法國一個很普通的姓,大概就跟中國的張王李趙差不多,但是蘇錯聽了這個姓,心臟還是跳了一下。 出于照顧人的天性和習(xí)慣,蘇錯坐下的時候把毛毯給老人搭在腿上。 “謝謝,小姐,您真好!”勒朋先生優(yōu)雅地點頭致謝,堅持用敬語稱呼蘇錯,但是一點都不讓人難受,蘇錯非常高興這個老先生看上去很好脾氣的樣子,沒準(zhǔn)可以從他那里套點話…… “勒朋先生,到巴黎之后您去哪兒?”蘇錯開始沒話找話。 “自然是回家咯!”老人微笑著說,他的牙齒潔白閃光,蘇錯在想會不會是一口假牙。 “都是真的!”勒朋先生笑著說,他好像看透了蘇錯所想,“我今年八十七歲了,一顆牙都沒有掉。只是從去年開始,腿腳大不如前了,行動都需要拐杖?!苯疬呇坨R后面的一雙眼睛閃著狡黠的光。 “您到中國來旅游?”蘇錯繼續(xù)問。 “也順便公干!” “您還在工作?”蘇錯吃驚地問,快九十歲的人,還這么不消停。 “溫森請我來幫他坐鎮(zhèn),原本說好陪我一起回法國??墒俏遗R時又接受了朋友邀請多呆了幾天,讓他先回去了。”老人溫和地笑著,“溫森果然不放心我,所以專門請您來陪伴旅途,看得出來,您非常耐心仁慈?!?/br> 耐心仁慈這兩個詞原本會讓蘇錯起一身雞皮疙瘩的,但從眼前這個老頭嘴里說出來就不一樣了,看得出來,這是一個很老派的法國人,講究的就是傳統(tǒng)。于是她非常大方地表示接受夸獎,并謝謝對方。 飛機起飛了。勒朋先生把一頭銀發(fā)擱在座椅的后靠背上,微微合上眼睛,似乎是睡著了,蘇錯沒有打擾他,只是在飛機平穩(wěn)飛行之后,細心地把遮陽板合上。 到了開飯的時間,老人睜開眼,把座椅位置調(diào)好,等待空乘的服侍。對于別人每一個動作,他都會認真地說“merci”,然后報以禮貌的微笑。這舉止決不造作,非常自然,好像從娘胎里帶出來成自然的習(xí)慣。蘇錯手腳麻利地幫他擺杯碟,拿餐具。 “小姐,您不想知道我的家在哪兒嗎?”在用完甜點之后,勒朋先生一邊用餐巾紙優(yōu)雅地擦手一邊問,“我猜你會感興趣。” “我在聽,先生!”蘇錯覺得自己用詞也開始高雅起來了,“Je vous écoutes”,以前她好像從來沒這么用過。 “香檳省的里伊山,您去過嗎?”他快活地眨眨眼,看著蘇錯慢慢漲紅的面孔。 “里伊山……我有個同學(xué)叫熱羅姆……”蘇錯喃喃地說,不會,是真的吧? “熱羅姆,斯蒂芬,溫森,都是我看大的孩子?!崩张笙壬χf,“溫森還有個jiejie,叫湯妮,每到假期,他們終日在我的大房子里四處游戲,吵吵鬧鬧,叫人苦不堪言。哦,熱羅姆還在流口水,他不能算?!?/br> 蘇錯的眼前浮起了一層霧,她的耳朵開始嗡嗡作響,這該死的高空反應(yīng)。雖然耳朵里有轟鳴聲,但勒朋先生的話還是清晰地傳了過來。 “我和溫森的爺爺是好朋友,當(dāng)年他在南部買了一塊地種葡萄,呵呵,不說也罷!溫森和他的jiejie,呵呵,哎……我竟然不知道會弄成那樣。他的爺爺一定不會開心?!?/br> 蘇錯直瞪瞪地看著勒朋先生,嘴里囁嚅著說,“您是說,沈先生他……他是……”她不知道該怎么說下去了。 “溫森都和我說了,他吃了不少的苦,現(xiàn)在又要從頭開始。所以才把我這把老骨頭從熱被窩里挖出來,幫他在業(yè)界說說好話?!彼戳艘谎厶K錯,心里有些唏噓。論才貌,自然比湯妮差得遠了,可是這個孩子眸子很清,心正,不像湯妮……從小都是有主見的,聰明外露,說話做事滴水不漏。勒朋先生突然有一種很心痛的感覺。 “溫森和他的jiejie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勒朋先生狠了狠心,他想起沈彥東給他的交待,終是紙包不住火,不如及早把身份攤牌,而且……沈彥東當(dāng)時帶著點苦笑,就當(dāng)是我自作多情好了,如果蘇錯有那個妄念,還是及早斷了的好。 “他的jiejie是他爺爺領(lǐng)養(yǎng)的孤兒,姐弟倆個感情很好,成年后締結(jié)婚約?!崩张笙壬终寰渥玫卣f。他當(dāng)時是很反對沈彥東這樣做的。 “你和她已經(jīng)要離婚了!”勒朋先生非常想不通,既然如此,為什么不痛快開始新生活。 “她不會那么快放掉我的,”沈彥東冷笑著說,“特別是和經(jīng)濟利益有關(guān)的時候?!?/br> “你們的感情已經(jīng)名存實亡,如果你想開始新生活,無可厚非,不過是一紙證書的事?!彼沟俜乙苍?jīng)這么勸過沈彥東。 “您想多了,我對蘇小姐沒有什么想法?!鄙驈〇|冷淡地回答,“我只是擔(dān)心她對我有些誤會,有些事情還是趁早說清了好。我現(xiàn)在不過是想在經(jīng)濟上補償她罷了!” “既然你已經(jīng)決定了……”勒朋先生聳聳肩,“我尊重你的意思,可是你為什么不親自和她說?” 沈彥東沒有接口,其實他有更合適的機會,只要在左手無名指戴上婚戒就可以了。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一想到他要面對面把這個事實交代給她,就有一種莫名的心虛。 蘇錯看著眼前這位好心的老先生,嘴角上翹笑了笑,原來他真的是狗剩哥,原來他真的是有老婆的,咦,這個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當(dāng)初我們也不是沒有這么猜測過。嗓子里有一股酸酸的味道在往上涌,蘇錯努力咽了口唾沫,微笑著說,“看來我當(dāng)初遇到的,真是沈先生。他要報答我,也不用繞這么大一個彎吧?我曾經(jīng)和他說過了,北京市買一套好地段的房子就好了?!?/br> 勒朋先生也笑了起來,“按照他現(xiàn)在的身家,根本買不起?!?/br> “不會吧?”蘇錯有點泄氣,這么大的款兒都買不起,這小子一定是跟我隱瞞收入。 “真買不起!”勒朋先生認真地說,“他希望分期付款,所以就每月發(fā)你工資咯?!边@女孩雖然在笑,但眼神中流露出明顯的失落,絕不是因為那套地段好的房產(chǎn)落空,這個發(fā)現(xiàn)讓他很難過,當(dāng)然,這不是他該管的事情,所以,看蘇錯笑笑不再接話,勒朋先生合上眼睛,假裝閉目養(yǎng)神。 “原來他欠我的,就是一個月稅后兩千歐的收入。”蘇錯嘴角浮現(xiàn)出一個苦笑,“也不錯,總的說來是賺了,當(dāng)年他也沒欠那么多,大概干滿一年之后,就要想辦法跳槽了……”這么一想,心里似乎輕松了一些,她干脆也把腦袋靠在座椅上,這么舒服幾乎可以平躺的座椅,好好享受一下吧,誰知道以后還有沒有機會坐商務(wù)艙了。 大概外面遇到了氣流,飛機上下顛簸起來,蘇錯覺得躺在軟軟的座椅上被一顛一顛還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