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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胡老爹聽了陸九思一番話,哭得不能自己,他哽咽著說到:“我兒都要死了,為何還要去背那些冤枉罪名,不能背,不能認(rèn)??!官老爺,你讓我見見我兒,我要去同他說,不能認(rèn)那些冤枉罪名啊,官老爺,求求你了!” 陸九思扶起胡老爹,安慰道:“老爹,你放心,我就是為了不讓胡茂文胡亂頂罪才來找你的,我扶著你,我們一起去見見胡茂文,你好好同他說說吧?!?/br> “哎,哎!”胡老爹趕緊抹了把臉,摸出門邊的一根木杖,跟著陸九思出了門。 因那胡茂文已經(jīng)被押進(jìn)了大牢,所以陸九思叫了輛車,載著兩人朝大牢而去。 當(dāng)他們在獄門口下車時,有個獄卒仔細(xì)打量了下胡老爹,然后偷偷趁著無人注意,一路朝城北跑去。 “爹?!”當(dāng)胡茂文看清籠外之人后,不由驚叫了一聲。 胡老爹老淚縱橫地說道:“你,你這個混賬啊,你還記得家里有我這么個爹嗎?我把你養(yǎng)這么大,就是為著讓你去殺人害命嗎?嗚嗚嗚,你對得起誰???” 胡茂文隔著木欄,跪在地上痛哭起來。到此刻,他仿佛才想起,和那心思難測的吳然欣相比,自家這個瞎老爹才是養(yǎng)了他十八年的人啊!等他去后,老父又該如何活下去??? 然而此刻大錯已經(jīng)鑄成,他除了痛哭之外,再無辦法。 胡老爹摸索著,把手伸進(jìn)木欄中,想要摸一摸他的兒子。 “兒啊,別哭了,聽爹說啊?!焙系牡念^哽咽道:“是爹沒教好你,讓你走錯了路。都說殺人償命,咱,咱沒話說啊!可,可你不能認(rèn)那些冤枉罪名啊,更不能再讓人家好女子蒙冤受屈??!這輩子你沒活好,就多積點(diǎn)德,下輩子好好過,你答應(yīng)爹,答應(yīng)爹吧,嗚嗚嗚……” 胡茂文此刻已說不出一個字來,只跪在地上砰砰磕頭。 十八年來,父子倆相濡以沫,胡茂文心中狂熱又盲目的愛戀終于被那一點(diǎn)一滴匯集而成的深厚親情淹沒了。 而此刻吳家,某個獄卒正朝吳尚宇說到:“吳老爺,我可看得真真,那絕對是胡茂文的瞎子老爹,他和陸推官一起去那大牢里看兒子去了?!闭f完諂笑著搓了搓手。 吳尚宇點(diǎn)點(diǎn)頭,取了一吊錢遞給他,“張兄弟多謝了,這點(diǎn)茶錢別嫌棄啊?!?/br> 送走那獄卒后,吳尚宇心中有些忐忑,為何那陸推官要特意帶著胡老爹去看兒子? 片刻后,他找到吳母又商量了一番,當(dāng)天夜里吳尚宇帶著二百兩銀票去了胡家。 一個時辰后,他回來告訴吳母,“那老兒同意了,把那銀票摸了半天才收下?!?/br> 吳母嘆了口氣道:“也怪可憐的,一個瞎子好不容易養(yǎng)大個兒子,可偏偏是個殺才。如今他殺人帶累了我家欣兒不說,還要留下這么個瞎子過剩下幾十年,真是造孽啊。不過,如今有了我們給的這二百兩銀錢,他也算是沒有白活一場了?!?/br> 吳尚宇聽得眉頭緊皺,但還是沒說什么就回房去了。 隨后幾天,吳尚宇先去給吳然欣傳了個消息,告訴她寇雯遇害那日,她穿的衣服被寇雯撕下了一角攥在了手心。 吳尚宇低聲說到:“如今官差已經(jīng)確認(rèn)了,你嫂子遇害時,你是必然在場的?!?/br> 吳然欣沒想到自己的衣服竟然出了岔子,也因此,她之前所想“嫂子yin/奔,菜販子失手打死”的那套就無法自圓其說了。 不過她沒有驚慌,很快就開口說到:“這也正常,那天我們?nèi)嗽诜恐写蛟谝惶帲蚁胪崎_菜販子,又想拉開嫂子,慌亂中嫂子抓到了我的衣服也很自然?!?/br> 吳尚宇面無表情地盯著他meimei看了半天,沒說出一個字,就離開了牢房。而吳然欣則在比較舒適的單間里發(fā)出了一聲輕蔑的嗤笑。 終于,到了寇雯案過堂的日子。因涉及女眷,所以沒有在正門對著的大堂審理,而是轉(zhuǎn)到了比較封閉的西側(cè)廳。 本來第一次過堂應(yīng)是陸推官主持,有了初步結(jié)果后,再向知府匯報,若知府有疑,則由知府主持二次過堂。不過今天,那收了銀錢的許知府竟直接坐到了堂上,其背后的含義,不言而喻。 陸九思見此情景沒有動怒,他冷靜地安排著,保證一切正常,準(zhǔn)時開審。只是今天他已經(jīng)沒法當(dāng)那主審之人,干脆搶了手下的工作,專門負(fù)責(zé)交代衙門查案的結(jié)果,并提供證據(jù)。 按審案程序,先由原告寇德出面,敘述他所知的事情經(jīng)過,然后由陸九思講述查案經(jīng)過,再來就是要傳喚嫌犯質(zhì)詢。 先傳的是吳然欣,她上到堂來,一副柔弱不安的模樣,老老實(shí)實(shí)跪下行禮。 “堂下可是吳家之女,吳然欣啊?”許知府開口問到。 “正是民女。”吳然欣顫巍巍地應(yīng)了聲。 許知府眼睛微瞇,道“今有寇德告你謀害親嫂,偷盜財物,你可有話說啊?” “老爺,民女有話說,民女冤枉!”吳然欣未語淚先流,凄然訴道:“民女兩月前,因頭暈,沒有跟家人一起前往歸元寺上香。誰知家中無人,那菜販子偷溜進(jìn)家來,趁民女昏沉,將民女……將民女侮辱了,嗚嗚嗚!” “豈有此理,吳氏你且止悲,將事情仔細(xì)說來?!痹S知府顯然對弱女子有幾分憐憫,溫言好語地對吳然欣說到。 “是,大人。民女稍稍清醒時,立即反抗,怎奈病中無力,又聽那菜販子威脅,說要逼急了,就干脆嚷嚷出去,只說是民女勾引他來的,讓民女全家都無顏見人。民女驚懼之下只得忍氣吞聲,誰知我那嫂嫂突然歸家,不知怎地就闖進(jìn)房來?!眳侨恍啦亮瞬裂蹨I繼續(xù)說到“民女當(dāng)時慌亂,只記得他二人邊推打邊爭執(zhí),說些什么爽約、無情之話。過了會,我嫂嫂說要把這事宣揚(yáng)出去,就朝外走,那菜販子沖過去掐住我嫂子。我看嫂子翻了白眼,就去揪打那菜販子??赡遣素湴盐乙煌?,撞到床邊,我就昏了過去。再醒來,家中只剩下我一個,嫂嫂和菜販子都不見了。我心內(nèi)害怕,不敢出去亂找,只得等哥哥回來才告訴他嫂嫂不見了?!?/br> 這一番話,不但將吳然欣變成了個可憐無辜的受害者,不經(jīng)意間還點(diǎn)出了嫂子紅杏出墻,結(jié)果發(fā)現(xiàn)jian夫看上了小姑,嫉妒之下發(fā)生爭斗,最后被jian夫失手掐死的隱情。 陸九思心中一陣?yán)湫Γ咝緥D就算寡廉鮮恥些也不足為奇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