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所措的樣子，像是想用手里脫下來的襯衫擋住繃帶——

    但是怎么擋得住呢。

    林晚咬住嘴唇，像是要哭出來。

    紀(jì)靖臨丟掉襯衫慢慢走到她面前，好半天才拉住她的手，低聲說：“聽話?！?/br>
    林晚心想我還不聽話嗎？我聽你的話都聽到搬去和王芝欣紀(jì)念念住一個房檐下了，我這還不叫聽話嗎？那到底要我怎么樣呢？……她的眼淚涌了出來，一言不發(fā)地別開臉。

    紀(jì)靖臨看見她的眼淚不知為何反而鎮(zhèn)定了，用指尖幫她把碎發(fā)撩到耳后，輕聲細(xì)語地勸哄：“哥哥換衣服呢，哭什么??？”看了一眼她手里的盒子，“買的什么?。康案鈫?？來送給哥哥吃的？”他接到手里，“怎么這么重，你是自己提過來的？嗯？手疼不疼？來給哥哥看看?！?/br>
    林晚推開他伸過來的手，卻到底還是忍不住，踮起腳尖撲進(jìn)了他懷里。她抱著他的脖子，聲音中哭腔很濃：“……哥哥……”溫?zé)岬难蹨I砸到他肌膚上。

    紀(jì)靖臨抱著meimei，說心里不難受是假的，但竟然，在細(xì)微的疼痛中，還有一絲絲的——他撫摸著林晚的頭發(fā)，說起話來堅定得如同誓言：“晚晚，哥哥不疼，哥哥……哥哥只要你沒事就好了。”

    林晚抽抽搭搭地嗯了一聲。

    紀(jì)靖臨又哄了她一會兒，摟著她一起坐到落地窗前面的辦公椅上去。他赤著上身坐在椅子上，她就坐在他腿上梨花帶雨地哭。林晚被陽光照得渾身上下暖融融的，漸漸地也就不哭了，趴在哥哥肩上說：“我午餐吃了好多?！?/br>
    聲音還是有些哽咽。

    紀(jì)靖臨對meimei笑了笑，順著她往下說：“吃的什么？”

    “很多啊……”她低著頭，一件一件地數(shù)，“牛排，意大利面，沙拉……還吃了壽司和咖喱飯。”

    她對紀(jì)靖臨說話素來沒什么禁忌，“可能是因為我例假來了，所以比較容易餓?！苯忉尠?，“我平時不是這么能吃的?！?/br>
    紀(jì)靖臨忍不住親了親她，嘴唇碰到她粉粉嫩嫩的臉頰了，他才忽然反應(yīng)過來——林晚已經(jīng)不是幾歲的小女孩，而是十幾二十歲的少女了，或許他不能再做出那樣親昵的動作了。直到看見林晚神色自若，他的一顆心才落地了，唇角帶著笑說：“你吃再多哥哥也養(yǎng)得起你?！?/br>
    “怎么買了這么多？”

    紀(jì)靖臨拆開包裝盒，有點被數(shù)量嚇到了：“提過來累不累??？嗯？手疼不疼？”

    林晚沒答話，忽然小聲地說：“是上次那個人給我買的。”

    紀(jì)靖臨愣了愣：“哪個人？”他的第一反應(yīng)本來是辛長安，卻突然明白過來了，“沈凌？”

    林晚點點頭說：“我不想要的?！?/br>
    紀(jì)靖臨又?jǐn)Q起眉，卻又很快舒展開：“沒事的，幾塊蛋糕而已，又不貴。”

    林晚又點點頭，忽然低下頭選了一塊藍(lán)莓小蛋糕，親自用手指捏著送到紀(jì)靖臨嘴邊，他張開嘴巴咬了一口，她才眨著眼睫毛問：“哥哥，你陪我去逛街好嗎？”

    “現(xiàn)在？”

    “嗯?！?/br>
    “有什么想買的?。恳路?，還是包包？”

    林晚臉上的神情突然變得很乖巧，說話的時候眼睛里還有細(xì)微羞澀的光芒撒出來，她說：“我想去看看西裝?！?/br>
    紀(jì)靖臨忽然有些如鯁在喉。但他確實有事情：“晚晚，哥哥今天沒時間……你找別人陪你好不好？不是遇見了以前的同學(xué)嗎？”

    林晚哦了一聲，還是拉著他的手指撒嬌：“那我再坐一會兒好不好？我想和你說說話……”她決定先閑聊，“最近天氣都很好?！?/br>
    “早晚溫差大，你記得多穿點。過幾天應(yīng)該就要冷起來了?！?/br>
    “好啊。”她頓了頓，欲言又止。

    就在這時候紀(jì)靖臨接到了江西的電話，他不想接，所以不假思索地徑直掛斷了。但手機(jī)鈴聲卻斷斷續(xù)續(xù)一直響起來。最后還是林晚看不過去，瞄了瞄他手機(jī)屏幕上的顯示，勸了一句：“也許江西jiejie有事找你呢?！?/br>
    紀(jì)靖臨接了：“什么事？”

    他隨便說了幾句，就迅速結(jié)束了通話，將手機(jī)放回到桌面上。

    林晚仰頭看著哥哥：“江西jiejie有什么事啊？”

    紀(jì)靖臨簡單地說了兩個字：“晚餐?！?/br>
    “那你答應(yīng)了嗎？”

    “沒有?！?/br>
    林晚忍不住挑起話頭：“哥哥，江西jiejie很喜歡你……你……你為什么……”

    紀(jì)靖臨看著她：“你覺得哥哥對她不好？”

    林晚撥弄著他的手指，扭扭捏捏的：“我只是隨口問問嘛，你兇什么呀。”

    “哥哥怎么兇了。”抬起空著的一只手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哥哥是打你了罵你了，還是給你臉色看了？”

    林晚被他弄得嘻嘻笑了起來，但她很快又想起了什么，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小聲叫：“哥哥……”

    紀(jì)靖臨嗯了一聲。

    “……mama這些年，一直都很想回來的?！北本┦枪释?，是書里描述的“山河仍在，春天依舊”的地方?？蓪δ承┤藖碚f，回到故土實在是一件非常難以做到的事情。

    林晚的母親就是那些人中的一個。

    紀(jì)靖臨摸摸她的腦袋，語氣很輕柔：“哥哥知道的。”

    林晚順從的地低下頭，輕聲訴說：“可是……我怕爸爸知道了不高興?！?/br>
    紀(jì)靖臨沉默不語。

    林晚又說：“上次我看見你和爸爸吵架，你……你不要總是和爸爸吵架好不好？”她并不問他們吵架的原因，“爸爸年紀(jì)大了，身體也沒從前好了……你不要惹他生氣?！?/br>
    紀(jì)靖臨用手臂摟緊她。

    “乖，哥哥知道的。”

    林晚又坐了會兒就走了，在日式餐廳精致典雅的庭院里等陸錚。蜿蜒流淌的清澈溪流，被微微打濕了的長著青苔的鵝卵石，與長在陰暗處的小水草。她蹲在岸邊望著水面，不自覺就發(fā)起了呆。

    第9章 輕易上鉤的男人

    她常常會望著景色發(fā)呆。白石先生總有接不完的電話和做不完的工作，所以每當(dāng)她覺得自己被白石先生冷落了，她就會隨便找個方向，凝視著遠(yuǎn)方的景物發(fā)呆。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后有輕微的腳步聲響起來。

    林晚后知后覺地回過神來，突然慢慢地伸出手，探進(jìn)水里去逗弄那幾只紅色小魚。

    這些魚好像并不怕生。它們躲著林晚白皙纖細(xì)的手指，不僅沒有四散逃離，反而若即若離地，繞著圈子游動著。真似挑逗一樣。林晚看著它們仿若上等綢緞般的火紅色尾巴，忽然就失了興致，一言不發(fā)地抽出濕漉漉的手。

    陸錚也蹲下去，從西裝口袋里掏出一方深色手帕來，拉著她的手，慢條斯理地幫她擦干。

    林晚叫了叫他：“阿錚?！?/br>
    陸錚看了看她。

    “你為什么……”林晚本想問他為什么喜歡自己，但她睜著眼睛想了想，最終還是換了個表達(dá)方式，“你喜歡我什么？”

    陸錚笑了起來，握緊她被水浸得冰涼的手指。

    “你一直對我很好，但是我一直都……一直都裝作不知道?！?/br>
    “因為晚晚是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