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閉眼，淺笑道：“那也不用這么妄自菲薄?！?/br>
    陸溪接受好意地也笑了一下，純粹當她在安慰自己：“艾姐，沒什么事，我先出去了?！?/br>
    藍艾點點頭，看著辦公室門關(guān)上后，目光又看回電腦屏幕，里面正自動播放幻燈片，內(nèi)容正是林聶然和陸溪拍的硬照。

    她眼神犀利，專注地看著一張張淡入淡出的照片，心里有個聲音不斷地鼓動著自己。

    她突然也想賭一把……

    ******

    午休時，陸溪一身疲倦，拿著果汁，習(xí)慣性地走去樓梯間，結(jié)果剛想推開防火門時，放在門把上的手就停住了。

    “你不進去嗎？”身后傳來一把含糊的男聲。

    陸溪回頭看了眼，是公司男同事，嘴里還含著一根還沒點著的香煙，怕是準備去樓梯間抽煙了。她目光在對方嘴邊的香煙上停留幾秒，隨后微笑地搖了搖頭：“不了?！?/br>
    對啊，她早就應(yīng)該想到，某人也會去樓梯間抽煙的呀。

    陸溪心里莫名地有點堵，腳步有點沉重地進了電梯，上了公司天臺吹風(fēng)，結(jié)果，反而在這個意外的地點，碰見了多日沒聯(lián)系的人。

    最近S市的天氣變化莫測，仿佛四季隨機變換。今天天氣不熱，但陽光卻有點猛。陸溪除了電梯后，腳還沒跨出天臺門口臺階，身子也隱在門口的陰影里，一抬頭，就看見蘇碩孑然一身地背倚欄桿，偏頭望向一邊，眉心微皺，似乎心情不太好。

    即使如此，他的側(cè)臉還是極能迷惑女人，輪廓柔中帶硬，渾身散發(fā)著優(yōu)雅和倨傲的混合氣質(zhì)，那是屬于蘇碩獨特魅力。

    正以為對方要從西服里拿出香煙盒時，手里卻掏出一個綠色鐵盒。他抖出兩片薄荷糖，仰頭捂嘴吞進去，也就在那一刻，他也發(fā)現(xiàn)暗影里的陸溪。

    四目相對時，彼此也再無以往的熾熱。

    可就是如此，陸溪的心跳還是隨著跨過門門檻、一步一步地朝他靠近而加快。她站在離蘇碩五步之外，沉默不語，撕開吸管包裝，輕輕地戳進飲料盒。

    蘇碩扭頭靜靜地看著她，像是把她身上每個毛孔都要看透。這段時間，他刻意地克制不要去找她，卻又每時每刻地想她，擔(dān)心崔冬為了自己的利益，又不知會對她出手做什么。

    “Raff那邊有找過你嗎？”明明是想問她過得怎么樣，但說出口時卻變味了。

    吸起的果汁卡在吸管中間，不上不下。陸溪盯著遠方某處，然后松開吸管：“放心，相信Raff和蘇導(dǎo)您的眼光一樣，也是極高的。”

    蘇碩下頜線緊了緊，深吸一口氣的同時無奈地把頭偏向一邊：“你是最好別簽Raff。”

    安靜中突兀地闖進飲料被吸空的聲音。陸溪按照自己的理解去讀懂蘇碩這句提醒，把飲料盒捏得極扁，沒好氣地隨手拋向一邊的垃圾桶，帥氣地命中，轉(zhuǎn)身拋下一句：“干你什么事！”

    天臺的鐵門也被她狠狠地甩上，發(fā)出刺耳的撞擊聲。

    蘇碩心里極不好受，最終還是泄氣地拿出香煙盒，抽出一支點著了。

    手機來了電話：“蘇導(dǎo)，飛機票已經(jīng)訂好了，今晚十點的夜機。律師也聯(lián)系好了，到時候我讓他直接去秀場找您?！?/br>
    “好的?！碧K碩嗯了聲，又從相冊調(diào)出偷拍照。看著里面的她穿著圍裙，在爐邊給自己專心煮面的樣子，心里揪疼。指腹在陸溪側(cè)臉上摩挲，回憶她柔軟肌膚的觸感。

    但愿等他回來時，一切還不算晚。但愿她還會回到自己身邊，只要她還在原地等他，等他向她坦白自己曾經(jīng)的好與壞。

    “……”蘇碩鼻子發(fā)酸，隨即仰頭看天，手機緊緊地捂在胸口。

    ******

    在24歲生日時，她和工作一起，和同時加班加點的同事一起，渾然不知。直到回到宿舍，躺在床上闔眼休息時，發(fā)現(xiàn)屈臣氏給自己發(fā)來了生日積分加倍的短信。

    似乎從大學(xué)畢業(yè)之后，她就再也不怎么期待生日了。大學(xué)四年也過了3個二字開頭的破蛋日，可那時還有圖書館、論文、社團、自行車圍繞著生活，那時的二字開頭的年齡還是帶著青春。一旦這些曾象征著青春的事物開始在生活里消失時，即使還是2字開頭，即使末位還沒輪到9，她都已經(jīng)失去對生日的盼頭。

    陸溪是個乖孩子，至少人生前23年都是。按部就班地努力學(xué)習(xí)，被迫地養(yǎng)成了獎狀收集癖好，沒日沒夜地上補習(xí)班、興趣班，習(xí)慣地逢年過節(jié)給叔叔阿姨表演個說來就來的節(jié)目，考重點中學(xué)，上重本學(xué)校。曾經(jīng)有一段乖得瘋狂、甚至走火入魔的時期，她杜絕了一切不能助她學(xué)業(yè)拿A的所有活動。直到最后大四那一年，終于被從來只求過的室友看不下去，把她拉了一把，才找回最原始的自己。

    而在24歲，她終于給自己送了一個禮物，叫做任性。

    藍艾跟自己打賭了，而陸溪也放任了自己。順了藍艾的意思，加入了模特新人的行列。

    可任性有時也會有代價的。例如，憑著熱搜，或者說炒作，而特許進來的陸溪，多多少少也讓其他考進來的模特心里不平衡，于是，若不是強制性的集體活動，陸溪也極少被邀請進來。

    例如今晚，她獨自在健身房里鍛煉了兩小時，只身一人地從公司走出來。而經(jīng)過身邊的同伴也僅僅對她微笑點頭，隨后繼續(xù)當沒看到般大聲說大聲笑地談著少女事。

    陸溪沒太大理會，默默往地鐵站走，腳步因前面一個熟悉身影而停住。

    “……”唐姍雙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戴著一副無框眼鏡，把以往驚艷與侵略性并存的美壓了壓。她秀眉蹙在一起，臉龐消瘦，仿佛承受了什么極大壓力般。

    ******

    高檔的黑色轎車開到費伊公司樓下。坐在副駕駛位的人在車停穩(wěn)后，不慌不忙地下了車，走到后面，拉開車門。

    一塵不染的皮鞋最先落地。西裝革履的男人下車后，面如死水，不得不聽著還坐在車里的人吩咐道。

    崔冬：“今晚，我在家等你?！?/br>
    蘇碩：“不用了。各回各家吧?！闭f完，邁著長腿，徑直走往公司大堂。

    崔冬臉色沉了沉，也不多說什么。

    沒有對比，蘇碩是真不知道楊深的好。崔冬安排在他身邊的秘書緊跟自己身后，就像個難纏的鬼影。

    他停了下來，對身后的人說：“去幫我到對面買包煙?！?/br>
    秘書顰眉不語。

    蘇碩有點慍怒地回頭瞪了對方一眼：“怎么？讓你買包煙還得請示你以前的主子啊？”

    秘書難堪：“不是的，我現(xiàn)在就去?！?/br>
    蘇碩憤憤地摸了摸后槽牙，加大步伐往前走。他必須趕在秘書找到自己前，見著陸溪。

    結(jié)果，進了大堂，一個倩影就朝自己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