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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喬木能遮天蔽日,卻從未聽說野草能高過喬木,太過狂妄攀高的結(jié)果只能是被狂風(fēng)驟雨拍打落入塵埃。田將軍既然一味爭高,鄒相何不助他一程?” 這話說的輕柔而綿軟,卻聽得鄒忌猛得打了一個激靈,頓時醒悟了恩師方才的未盡之言。 是啊,田忌就算又爭功了又如何?他的功勞越大,在齊王的心里忌憚也越大?。?/br> 但下領(lǐng)悟得向莘奴鞠躬道:“我一時被嫉妒之心蒙蔽,見識尚且不如莘姬來得通透,慚愧……慚愧!可是……這糧草一事該如何解決呢?” 莘奴微微一笑道:“如果鄒相下定決心立此奇功,又能籌募到足夠的巨金,我敢保證在十日之內(nèi)替您解了這心頭的憂患……” 說這話時,鄒忌的臉兒沖著一旁的莘奴,是以沒有看到一向嚴(yán)肅冷漠的恩師,此時正沖著莘奴瞪眼,舉著兩根修長的手指,比著口型無聲地語道:“不長教訓(xùn)的東西,怎么又立了時間?” 第67章 莘奴一看王詡豎起的兩根手指,心內(nèi)一緊,表面卻不露聲色,微微一笑道:“當(dāng)然……如今齊地大饑,附近幾國的糧食也不豐裕,此番軍糧輜重價格不低,倒是要給齊相一些籌措計算的時間,這樣……二十天也行,總是要給君一些通融的時間……” 鄒忌身為國相,自然知道籌集糧草的難度。又看待莘奴不但人美,竟然又是這般體貼通融,當(dāng)下自是感激不盡。 他向來敬重王詡,也不疑心這位新近投身商道小師妹的本事,簡單說定后,便急急回去召集門客商議籌集糧資之事去了。 待得鄒忌離去后,莘奴有些困窘地抹了抹額角的頭發(fā),有些懊惱自己方才竟不能堅持到底,到底是隨了王詡的意思臨時改了口,一時氣短,竟是露怯了。 王詡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徒弟鄒忌洗得還算干凈,便坐在胡床上揮手示意莘奴過來,開口問道:“你那十日是怎么許出去的?” 莘奴語調(diào)平平地說:“我先前在籌集牛皮時,與魏地的一位大糧商有過些許接觸,他乃是姬瑩父親魏國司徒的近親,有門路替司徒籌集軍資,我便通過姬瑩透露給他,我有大量牛皮一事。 現(xiàn)在魏國大戰(zhàn)在即,一定因為聽聞了齊國準(zhǔn)備參戰(zhàn)的消息,于是開始擴(kuò)招兵士,急需牛皮制甲、馬鞍與戰(zhàn)鼓,不過魏地的牛皮,我早就委托那位糧商賤價收購了大半,讓他賺了一筆中間的差價,如今過了祭祀時節(jié),若再宰殺,必定是犁地的耕牛了,魏地早無太多牛皮可軍用。 如今魏軍有急用,從太遠(yuǎn)之地調(diào)撥購買一定來不及了,那商賈一定會想到我囤積的大量牛氣。我只要提出拿糧食來換牛皮,他一定會答應(yīng)的,倒時換收的比例便可隨我來定……而他有現(xiàn)成的馬隊,一路的行程也耽擱不了太久,十日足夠了……” 王詡怎么看不出莘奴的懊喪是因為方才隨了自己的意思更改了日期。這女人啊,從來在自己面前都是不服軟的,倘若不是先前與燕國公子打賭一事剛剛受挫,只怕方才是死都不會更改! 至于今日這一樣服軟,姑娘恐怕是要別扭得晚上都睡不安生了,他冷笑道:“那你可有想過,如今齊國將戰(zhàn)未戰(zhàn),龐涓那豎子可會未雨綢繆,想到提前封鎖邊境,禁止魏國的糧食流入齊國?” 王詡這話說得莘奴一愣,她知道王詡的話在理,此前的確是沒有想過萬一未戰(zhàn)便封鎖國境該當(dāng)如何。 “先前便跟你說過凡事不可說得太滿,若無完全把握,總要留幾分余地……”王詡教授弟子時從未如此心累過。他向來招收弟子嚴(yán)格,從不收蠢笨之人,便是免了心累一項。 沒想到眼前這個聰穎倒是有上幾分,偏偏性子是倔強(qiáng)的毛驢,牽著不走打著倒退,心里又是極記仇的,還真想拉到人牲市上賣了靜心的好…… 幸好這小女奴也算是長大了些,也不是頑劣不化,只被自己點破了短處后,便面色微微一紅,咬了半天嘴唇后湊到了自己的跟前問:“方才只被粗漢擦了擦腳,不大干凈,要不要再打來艾蒿溫水好好泡一泡?” 這些日子,莘奴跟著姬瑩她們是不大學(xué)好了的,去掉了幽居云夢山時的青澀矜持,多了些女子的嫵媚和不經(jīng)意間的誘惑。 便如現(xiàn)在,一時理虧后便將柔軟的身子靠將過來,半歪著頭,雙眼泛著濕潤的光,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瓷先ミ€真是楚楚可憐得很,這姬瑩苦心傳授的美人之計、誘魂之法也不是全用途,倒是一股腦兒的全使到自己這兒來了。 心里立意是不理她這一茬的,可是還忍不住伸手掐住了她柔嫩的臉頰,可還未使勁,莘姬便痛得一咧嘴,眼淚刷的一下流出來了。 “牙痛……”王詡這一下的確是抻到了莘奴的痛處。她的立世牙長得略晚些,加之這些天來有些郁火,擔(dān)憂著三月開戰(zhàn)之事,牙痛勁兒一上來便勢不可擋。被王詡這么一拉拽,眼淚便泄洪般涌出來了。 王詡這時才發(fā)現(xiàn)她的腮幫的確是略腫了些,便讓她張嘴好查看一下。 小時自己換乳牙時,的確大大咧咧地張嘴給少年時的他看過,有時痛得不行時,王詡還會弄些搗爛的草藥給自己敷上緩解痛處。 可是現(xiàn)在她早已經(jīng)不是稚童,哪里肯如獅虎一般大張著嘴巴給人看?便是痛死也絕不做無知丑態(tài)。 王詡將她抱在身前幾次誘哄她張口未果,當(dāng)下跳著眉,低聲道:“有甚么不好意思的,又不是讓你現(xiàn)在張開腿?” 泛著rou腥的不正經(jīng),讓莘奴一時忘了牙痛,張嘴便想咬他??墒遣艅倧堥_,便被他的鐵掌鉗住了下顎,再也合攏不上,沖著光亮處仔細(xì)檢視了一下,果然看到牙床出隱隱冒出的小牙,不過那牙口也是紅腫了一片…… 王詡對付這樣的情形是有經(jīng)驗的,松了鐵掌后一摸她的脖頸果然溫度有些異常的升高。這又是莘家嬌女自幼的毛病,一換牙便發(fā)低燒,沒有一時省心的時候。 那時她頑皮不聽話,除了莘夫人,旁人是管不住她的,趁著奶媽不注意便偷食蜜糖酸果一類的。結(jié)果激得牙齒入夜又痛,發(fā)燒哭鬧……一時間小主換牙都成了讓谷內(nèi)仆役頭痛的頭等大事。這等不省心的小女娃也只有被少年王詡一眼瞪過去才有聽話的時候,老老實實地喝著他熬煮的消炎癥的苦藥,按時敷藥。 沒想到都已經(jīng)十八歲了,卻還是半點長進(jìn)都沒有,被牽引起了痛處后,莘奴的痛勁便止不住了,捂著腮幫子咿咿呀呀,活脫是那個豎著角辮的女娃又在眼前…… 可是猶惦念著那點子羊皮,她便吸著冷氣挨